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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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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服务时间，裴清韵戴着扩音器走上讲台，打开了PPT，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地响起：“我来讲一下高二阶段的学习和日常安排。”
“首先是班干部和各科课代表的变动。杨晖同学已转学，原学习委员一职由祁清珩接任，同时兼任学校升旗手和广播站负责人。”
“另外，因原数学课代表黄楚德同学成绩严重下降，上课开小差，所以现职位由苏鸿彬接替……”
她轻摁遥控，翻到下一页：“接下来是新版校规——校长根据上学期情况修订的。新增和调整了多项内容，请大家务必认真阅读，严格遵守。不要再让我们班因为扣分影响评优——尤其是……”她目光缓缓扫过教室，语气平稳，“某位‘混世魔王’。”
她话音未落，教室里已响起一阵低笑。
她皱眉环顾：“人呢？又不见影了？”
全班齐刷刷扭头看向最后一排靠门的空位，窸窸窣窣的低语瞬间炸开——
“又来了”
“这学期刚开学，校规就加了六条？”
“这些都是陆哥上学期的战绩？”
“可不嘛，每一条不都是冲着陆哥来的？上学期那些‘光辉事迹’，全被记进校史了…”
祁清珩看着电子大屏上的奇葩校规，一脸茫然，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都是些什么鬼校规？
【禁止上课关闭教师扩音器】
【禁止找维修工人拿螺丝刀拆宿舍的床】
【禁止夜间倒挂在校园树木上】
【禁止指使施工人员操作挖掘机破坏校园设施】
【禁止向教师扔泥巴】
【禁止晚上放恐怖音乐吓人，炸校长办公室】
他忍不住低声问前桌的穆言霖：“这些……都是谁干的？”
穆言霖缓缓回头，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开口：“嗐，还能有谁？我弟呗。”
“ 第一条？”祁清珩试探着问。
“开学一个月，清姐按班级情况调座位，清姐把他调到讲台边，他不满意，清姐又不让他换回原位，结果每节课趁老师板书时偷偷关扩音器，整整‘报复’了一周。
祁清珩：“……他不怕被处分？”
“怕？他根本不在乎。”穆言霖摇头，“第二条更绝。他和室友闹翻，对方嘴贱挑衅。他没吵，第二天中午，直接找维修工借了工具，早早回宿舍把人家整张床全拆了，被子扔地上，然后若无其事走了”
祁清珩：“……”
“第三条，晚自习下课，他披头散发在树下等我，结果太无聊了，就干脆倒挂上去，给巡逻的校领导吓得半死。”
“第四条，是因为高三混混调戏学妹，他拿高跟鞋瞄准那混混人头就扔。”
“他个男的，哪来的高跟鞋？”
“潇柔的，她有时候需要主持些活动，宣传，晚会什么的。”
“那挖掘机是怎么回事？”
“老教导主任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他几句，说‘要把学校当做自己的家，不要搞破坏’，他不耐烦回了句‘那我拆了重建也行？反正这是刚你说的——现在这是我家，你出去’。”
祁清珩：“……”
“主任气得一巴掌扇过去，骂他不尊重师长。他没还手，等主任离开后，径直走向操场。当时施工正酣，他掏出五百块塞给工头：“校长特批，操场今日铲平，务必完工。工人信以为真，当即开工。”
“施工队以为是校方安排，真干了。等校长发现，半边操场已经夷为平地。查监控才知道是他干的。最后那主任被调离，他自己也被他姐拎回家关了三天。听说那三天，整个教导处都松了口气。”
“那……扔泥巴呢？”祁清珩声音发虚。
“以前那个老教导主任总对女生冷嘲热讽，说什么‘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当小三’，他觉得老师脑子有病，就下雨天拿泥巴扔到她白裙子上。”
祁清珩听得目瞪口呆：“那……炸校长办公室又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觉得他单纯有病，假期结束，不想开学，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清姐说那天晚上整栋教师楼突然巨响，灯全亮了，警报狂响，校长冲出来以为地震了。后来查监控才发现，他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点了半箱庆典烟花，还用音响放《lovely》高潮部分，给一位00后年轻男教师，差点以为自己准备噶了，吓出了心理阴影……然后被他姐领回家教育了一顿，关了一个星期。”
祁清珩久久没说话，盯着屏幕上那几条荒唐至极的校规，仿佛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人的“日常”，是别人眼中的“传奇”，也是整个学校的“噩梦”。
“报告。”陆锦秋懒懒地倚在教室门口，单手插在裤兜里，肩头轻轻抵着门框，身影被走廊的光线拉得修长。
他神情自若，早已习惯全班瞬间安静、目光齐刷刷聚焦于他的场面。
裴清韵头也没抬，抬手一挥：“进来。”
他慢悠悠踱进教室，靠在墙边，嘴角微扬，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全班，最后坐回座位，手撑着下巴，语气轻佻：“干嘛都这么盯着我？我又不是稀有动物。”他顿了顿，故作认真地补充，“哦，我忘了——我这张脸确实有点稀有，天生丽质，众所周知，不怪你们。”
“你又去哪了？还知道回来啊？把自己弄得一点学生样都没有。”裴清韵没有生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清姐，我真没惹事。”陆锦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就找人聊聊天而已 ，谈了点人生，放心，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干，您继续讲，我发誓这说的都是真的。”
“最好是这样。”裴清韵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清晰，“今天孙主任已经给我打了两个电话，通报批评已经发到年级组。祁清珩的事我先记着，下不为例。至于你——”她目光淡淡扫来，像刀锋掠过，“再有下次，我不通知，直接叫家长来接人。”
陆锦秋一摊手，顺势指向穆言霖：“喏，你都知道的，这是我哥，监护人，代理人，兼紧急情况第一联系人。有什么事，您找他，我走流程。”
裴清韵冷哼：“我当然知道。他都快成你的‘危机公关部’了。”她转向穆言霖，语气加重，“穆言霖，你好好管教你弟！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再让他惹事，你就别忙着收拾烂摊子了，直接跳过烂摊子，收拾他本人。”
穆言霖靠着椅背，桌下翘着二郎腿，一边手搭在同桌的椅子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管他是可以的，但收拾……那不行，我打不过他。”
裴清韵挑眉：“怎么会打不过？你是他哥，你们不都是从小一起练武的？”
“练是练了，可他学得比我多。”穆言霖语气平淡，“他是自愿跟我爷爷练，而且天赋加成，学得贼快，三天一套拳法，一周一套剑法。我呢？我是被我爷爷逼着练的。”他顿了顿，嘴角微动，“这能一样吗？他那叫开挂，我这叫陪跑。”
“再说了，”他语气一沉，带着几分无奈，“我要是真动手收拾他，万一被家里人知道，说我以下犯上，动用家法的可能就是我了。到时候别说管他了，我自己都得在床上躺三天。”
全班一静，随即压抑的笑声在角落里悄然蔓延，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裴清韵：“那就好好‘管着’。”
她语气淡淡，尾音轻垂，不轻不重地落进空气里，像是一声叹息，又像一句认命的妥协。没有怒意，没有波澜，却偏偏让整个教室的喧闹都悄然沉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已经预感到这个班的平静日子遥遥无期。
她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好了，接下来，我们讲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情况。”
“总体来说，我们班还是有进步的。年级第一是祁清珩，各科都非常优秀，还有几位同学的成绩也提升了不少，我教的科目：英语，英语年纪第一，第二，依旧是陆锦秋和穆言霖…………”裴清韵站在讲台上，语气平和地总结着，随即话锋一转，眉梢微挑，“但我们也出了两位‘写作大神’，作文写得让语文老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也看了，真是大开眼界。”
她顿了顿，忽然发问：“这次语文试卷的作文题是什么？”
“一个什么样的人！”全班齐声回答，声音响亮整齐。
“很好。”裴清韵嘴角微扬，从讲台上拿起一张试卷，“那就来欣赏一下我们班两位‘文坛双壁’的巅峰之作。”
她清了清嗓子，念道：“一个很牛逼的人，我觉得这个人特别牛逼——没错，就是我。我不仅生得天生丽质，容貌可与古代四大美男宋玉相媲美，而且还会打架，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这是江湖人之间的较量。此外，我还通晓戏曲、舞蹈与医术，尤擅舞剑。虽不能与公孙大娘相提并论，但看起来也是惟妙惟肖，‘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今有西施陆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柔美里藏着锋芒，敌未出手，已自乱阵脚，魂飞魄散。……”
念到这里，裴清韵停下，抬眼扫视全班，语气从无奈转为肃然：“这篇作文的作者，语文老师批了四个字——‘狂得没边’。
教室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笑得前仰后合，后排的男生甚至拍着桌子喊：“封神！这届作文之王诞生了！”
陆锦秋一脸坦然，习以为常：“低调，低调。”
“客观，公正，我这叫尊重事实。再说了，公孙大娘是佳人，我陆某人是西施，可是我老家市里公认的，历史在进步，性别不能成为美丽的门槛。”
“西施怎么了？美就是美。我又没说我是女的——我只是说，我美得有杀伤力。
“你还好意思说？”裴清韵气笑，把作文拍在讲台上，“你写的这是作文？题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我有多牛逼之自我表彰大会’！”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另一张试卷：“而这位，是穆言霖同学，也好不到哪儿去。”
全班顿时屏息以待。
“题目：《一个很帅的人》。我觉得这个人很帅，而且帅得很牛逼，帅出天际。他拥有九头身，模特般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是我。长相是标准的中国人面孔，却带着一丝混血感，气质独特。我还是声乐生，音色清越，穿透力强。除此之外，跟着我弟混，什么都会点，除了舞蹈——毕竟技多不压身。你们可能不知道，小时候我弟留着长发，声音未变，音色中性，长相又是个美人胚子，村里不熟的人总分不清男女，见我俩站一块，常笑着说：‘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穆言霖依旧坐在位置上，十指交叠放下巴下撑着，神情平静得像在听别人的事：“题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如实作答。
教室里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猛烈的笑声。
“卧槽！穆言霖你也疯了？”
“我特么以为只有陆锦秋能写出这种东西！”
“我靠，穆言霖也写这种东西？”
裴清韵抬手压了压，无语地看着他们：“两兄弟卧龙凤雏，第一次写作文，就写成这个鬼样子，一个写‘牛逼’，一个写‘帅出天际’，合着全班就你们俩不是普通人？”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一沉，又带点微妙的笑意：“不过……穆言霖这篇，语文老师批了六个字。”
全班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轻了。
她缓缓念出：“——狂得有理有据。”
又是一阵哄笑。
裴清韵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你俩来，上来！”她指尖轻敲讲台，目光如钩，唇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让我们亲眼看看，到底有多牛逼，多美，多帅出天际——顺便，也让我们欣赏一下你们当年那对‘郎才女貌’的风采。
教室里哄笑声还未散尽，她声音一抬：“上来，站这儿。”
陆锦秋挑眉，笑得不羁：“清姐，您该不会真要我们走秀吧？”
“少贫！”裴清韵一拍讲台，“不是自诩‘西施陆氏’‘帅出天际’吗？不是‘郎才女貌’被人误会多年吗？来，让我们开开眼，看看你们当年是怎么‘迷惑众生’的。”
全班瞬间炸了锅。
“封神现场！”
“历史性的一刻！”
“穆言霖！走两步！让我们看看什么叫九头身！”
“快拿手机拍，记录下来”
穆言霖依旧坐着，十指交叠撑着下巴。他微微抬眼，目光落在裴清韵脸上，唇角一勾，声音低而清晰：“你确定要现在看？”
“我确定。”裴清韵抱臂而立，毫不退让。
“行。”他轻应一声，缓缓起身。
那一瞬，喧闹的教室忽然安静。
他一身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肩线笔直，腰背如松，步子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走到讲台前，他微微侧身，光影落在他脸上——下颌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眉眼清冷，确实如他自己所写，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被星探追着问“要不要进娱乐圈”的长相。
可更让人屏息的，是他的气场——不动如山，动若惊鸿。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攫取了全场所有目光。
而最绝的，是他的态度。
他站在那儿，没有半分窘迫或羞赧。听见底下有人小声惊呼“卧槽这颜值，以前没仔细看……”，他甚至轻轻扬了扬眉，唇角微不可察地一翘，仿佛在说：“知道了吧？我可没吹牛。”
——这哪是被迫上台？分明是终于等到属于他的高光时刻。
陆锦秋也站了起来，懒洋洋地晃到他身边。他没有穆言霖那般挺拔的身姿，却有种野草般肆意张扬的生命力。眉眼生得勾人，唇角天然上扬，眼尾一点褐色的小痣，像藏了星火，真如他自诩的“西施”，柔美中带着刀锋，风流却不轻佻。
裴清韵打量片刻，终于点头：“得，我承认——你们站一块儿，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养眼是真养眼。要是其他科成绩也能这么亮眼，我就烧高香了。”
“可祁清珩和陆哥站一起，不也挺配的？”后排女生小声嘀咕。
“你也觉得？”同桌立刻接话，眼睛发亮。
“小声点！”旁边人赶紧捂她嘴，“要是被陆哥听见，你俩今晚就得绕操场跑十圈！”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磕得起来，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糖点全靠脑补。我还是磕霖哥和陆哥的兄弟情，纯纯的少年并肩，谁懂啊！”
“嗐，陆哥跟霖哥，祁清珩，潇潇姐，还有万雨华，谁配谁都好好看，好不好？”
“我也觉得，主要是这几位的脸长得太权威了，谁跟谁配都无所谓，他们任何一个人单站在那里，都是一幅画。”
“万雨华是谁？”有人疑惑。
“潇潇姐的同桌啊！长得跟陆哥有一拼，不过他更可爱一点，就那种可盐可甜的类型，懂吗？笑起来像小太阳，冷起来又像冰山美人。”
“可他们几个看起来也不怎么熟啊……”有人皱眉，“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三压阵’，没祁清珩，也没万雨华，简单干净。”
“你们是敢死队的兵吧？”旁边人低声惊呼，
“别聊了，陆哥看过来——”
话音未落，几人立刻低头翻书，假装讨论英语阅读，话题瞬间从“CP大赏”无缝切换成“防晒霜测评”。
放学铃响，她们却还聚在走廊，嘴上不停，谁最帅、谁最美、谁最有故事、谁的眼神最撩人……话题翻来覆去，始终绕着那五个人打转。
最后，几人一拍即合，掏出手机，在校园万能墙的匿名论坛上发帖，还弄了投票，大家觉得满意后才一哄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