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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舅舅们的喜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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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雨在窗面织成流动的纱。祁安在厨房煮咖啡时，发现糖罐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图纸——十五岁那年偷偷画的婚房草图，窗棂形状与现在一模一样。
“小偷。”他转身将图纸按在萧祺暝胸口，“什么时候偷的？”
萧祺暝就着他手里的咖啡杯啜饮：“毕业典礼那天，从你散落的画夹里。”未尽的语意融化在咖啡香里，晨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图纸上。
基金会今日的会议格外漫长。祁安讲解新方案时，总感觉戒圈在发烫——萧祺暝在会议桌下轻轻转着他的指环，每当投影出现“永恒”这个词，膝头便传来温暖的按压。
午休时他们在休息室小憩。祁安枕着对方腿翻阅绘本，忽然指着一页轻笑：“像我们。”
画上是两只共披落叶的刺猬。萧祺暝抽走绘本，取而代之的是婚礼场地的3D模型：“这里要复原你画里的玻璃花房。”
黄昏降出时，两人溜去试穿婚服。裁缝店里飘着樟木香，祁安在镜前调整袖扣，发现内衬绣着冰岛语的星辰。转身时撞进满怀的夕照，萧祺暝的礼服内袋露出半截速写本——正是昨夜画的那页儿童医院图纸。
“二位...”老裁缝举着软尺笑道，“要量心口尺寸吗？这里装着彼此太久，常规尺寸怕是不准。”
归途路过菜市场，祁安在豆腐摊前停留。卖豆腐的阿婆多舀一勺豆花：“新婚夫妇吃双份，日子甜过蜜。”
夜灯初上时，他们靠在阳台整理请柬。祁安写的簪花小楷与萧祺暝的瘦金体交错，如同枝叶相缠。当写到青藤中学的地址时，钢笔突然被抽走。
“这里要亲自送。”萧祺暝将请柬贴近心口，“和当年没送出的情书一起。”
晚风卷着桂花穿过客厅，未封口的请柬在茶几上轻响。祁安在渐起的月色里仰头，尝到对方唇间残留的豆花香。
长日将尽，而相爱的人正在创造永不日落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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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建筑事务所的百叶窗，在会议桌洒下斑马纹般的光影。祁安正在讲解新区图书馆的生态设计，激光笔突然在立体模型上投出个心形光斑。
“设备故障。”萧祺暝面不改色地切换PPT，桌下的手却轻轻挠了挠祁安的掌心。
项目组员们低头憋笑——自从两位老板求婚成功，会议室就常出现这种“技术故障”。祁安耳根泛红地继续发言，每当提到“可持续性”，萧祺暝的钢笔就会在笔记本上画个小太阳。
午间休息时，两人溜到模型室检查等比例缩小的结构。祁安踮脚调整穹顶吊灯时，忽然被托着腰举高。
“这里，”萧祺暝指着微型阅览区的天窗，“要留着放婚书。”
他们共享的办公室新换了双人绘图桌。祁安修改施工图时，萧祺暝就在对面核算成本，偶尔抬头交换个眼神，咖啡杯沿总会默契地转向对方。
有次财务总监来汇报，看见两位老板正在用德语争论某个结构节点，交握的手却始终没分开。
傍晚的工地视察变成了双人踏勘。祁安戴着安全帽记录数据，萧祺暝举着平板做应力分析。当工人们好奇张望时，总工程师笑着摆手：“别打扰，二位在脑电波同步。”
暮色渐浓时，他们站在未完工的玻璃幕墙前。夕阳将钢筋丛林染成蜜色，祁安指着远方：“那里以后会是儿童剧场。”
萧祺暝从工具箱取出红线，在混凝土柱系了个结：“先把我们系在这里。”
回程车上，祁安靠着车窗整理资料。等红灯时，萧祺暝突然倾身过来，从他发间取下一片金箔——那是婚礼请柬的边角料。
“证据。”他将金箔夹进工程日志，“某人在工作时间想婚礼。”
霓虹灯渐次亮起，车载广播正好在播他们的订婚启事。两只戴着安全帽的手在仪表台上交叠，戒圈沾着相同的混凝土粉末。
——
“我表妹明天结婚，我们正好也去蹭蹭喜气吧。”祁安笑嘻嘻的看着身旁的萧祺暝。
“好啊。”萧祺暝顺应道。
婚礼前厅的喧闹被隔绝在休息室门外。祁安低头调整胸花，丝带却被婚戒勾出细丝。萧祺暝握住他手腕，用打火机小心燎过纤维断口。
“紧张？”火焰在瞳孔里跳跃，“上次你领奖时手更凉。”
休息室门突然被撞开，穿粉色纱裙的花童仰头问：“舅舅们的喜糖也是兔子形状吗？”
表妹的婚纱曳过满地玫瑰瓣时，祁安在宾客席听见熟悉的和弦——萧祺暝正在钢琴前弹奏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曲子。主婚人念誓词的光景，有温暖的手指在他掌心写「我愿意」。
敬酒环节轮到新人过来，表妹突然将捧花分成两束：“一束祝百年好合，一束谢当年辅导功课。”
晚宴的奶油蘑菇汤冒着热气，祁安舀起一勺又放下。萧祺暝自然地接过汤碗，撒上他喜欢的烤面包粒。同桌亲戚们交换着了然的眼神，唯有姑奶奶颤巍巍夹来鲍鱼：“多吃点，看给孩子瘦的。”
舞池亮起星空灯时，祁安被拉进旋转的光晕里。萧祺暝的掌心贴在他后腰，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童年学舞时踩过的旧伤。当音乐换成慢板，他们变成两棵依偎的树，戒圈在流转的灯光下时隐时现。
切蛋糕的仪式上，表妹突然朝他们眨眼。六层蛋糕最顶端，立着两个穿西装的小糖人——分明是修改设计图的他们，脚下踩着微型建筑模型。
离场时夜已深，祁安在停车场发现车窗系的五彩丝线。守车的老伯笑着摆手：“新婚夫妇的车要系月老线。”
月光漫过车顶，祁安从口袋里摸出颗喜糖。糖纸在指间展开，露出背面稚嫩的笔迹：「要永远像今天这样笑」
萧祺暝俯身替他系安全带，领带夹不小心勾住他衣扣。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相视而笑，如同很多年前那个被篮球砸中却笑个不停的午后。
——
苏黎世湖畔的黄昏，祁安正在写生本上记录圣彼得教堂的尖顶。铅笔突然在纸面划出突兀的折线——某个反光的镜片在对面楼顶一闪而过。
“该回酒店了。”萧祺暝合上他膝头的写生本，动作自然地如同提醒添衣。但覆在他手背的掌心有细微汗意，揽住他肩膀的力道也比平日重三分。
返回酒店的捷径要穿过古老的拱廊街。脚步声在石壁间折射出诡异的回响，萧祺暝突然将他推进一家钟表店。橱窗的防弹玻璃外，两个穿风衣的男人快步掠过。
“别看。”萧祺暝借着调试腕表的动作，在他耳边低语，“表盘反光里有枪管。”
暮色中的利马特河泛起不正常的涟漪。他们改乘水上巴士，萧祺暝用德语向船夫说了个地名。
当游船转弯时，祁安在渐暗的天色里看见——河岸阴影中停着辆黑色轿车，与三天前在机场跟踪他们的那辆牌照相同。
酒店房间的迷你吧台透着灯光。萧祺暝拆开苏打饼干包装，将锡箔纸折成信号反射器卡在窗缝。
祁安打开水龙头掩饰说话声：“是竞争对手？”
“是冲着你来的。”萧祺暝将瑞士军刀塞进他掌心，“新城规划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深夜的应急通道弥漫着消毒水气味。他们在消防柜前分开行动，祁安按计划走向后厨通道。
推车撞翻的巨响传来时，他听见萧祺暝用意大利语大喊：“这边！”
冷藏车的霜雾模糊了视线。祁安蜷在装满樱桃的木箱间，听见车厢外传来打斗声。当车门再次开启时，带着血腥味的怀抱裹住他。
萧祺暝的领带缠着对方枪管，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电击棒。
“没事了...”温热的唇贴在他冰凉的额角，吐息间有铁锈味，“我保证。”
警笛声由远及近。祁安在闪烁的蓝光里抬头，看见萧祺暝破碎镜片后的眼睛——只是如今这双眼睛会为他凝视深渊。
晨光染红班霍夫大街时，他们坐在领事馆的休息室里。热可可杯底压着新机票，目的地是某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岛国。
祁安摩挲着对方手背的绷带，在领事签署文件时轻声问：“怕吗？”
萧祺暝将带血的领带折成纸鹤，放进他外套口袋：“怕你画不完这次的旅行手账。”
私人飞机在云层间穿梭，祁安借着阅读灯检查萧祺暝肋间的淤青。医药箱散落在驼绒地毯上，酒精棉擦过伤口时，他听见压抑的吸气声。
“下次让我当诱饵。”祁安将绷带打结的力道稍重，换来一声闷哼。
萧祺暝抓住他手腕，指腹摩挲着脉搏：“他们的目标是你设计的能源系统。”
平板上亮起加密邮件，某石油巨头在董事会上咆哮的影像一闪而过。
热带雨林的晨雾还未散尽，他们已坐在当地警长的吊脚楼里。老警长用砍刀削着菠萝，刀尖指向墙上的通缉令——三个雇佣兵的画像旁，贴着祁安获奖项目的剪报。
“美丽的东西总招人恨。”警长递来菠萝块，糖汁滴在卫星地图的追踪红点上。
改建中的灯塔成了临时居所。祁安在瞭望台画设计图，望远镜里偶尔掠过可疑的反光。
每当这时，萧祺暝就会启动声波干扰装置，海面随之泛起奇特的涟漪。
月圆那夜，发电机突然熄火。黑暗中有脚步声踏过珊瑚砂，祁安被推进储藏室。
透过货架缝隙，他看见萧祺暝将乙炔罐滚向入侵者，爆燃的火焰映亮那双总是温柔注视他的眼睛。
黎明时分，海警船拖走了烧焦的快艇。祁安在灯塔顶端为伤员包扎，绷带系到第七个时，突然发现对方颈后有熟悉的刺青——与三年前袭击基金会运输车的人相同。
“连环套。”萧祺暝擦着脸上的油污，将拆解的追踪器抛进大海，“从我们中标可燃冰项目就开始了。”
海鸥盘旋着掠过晴空，他们依偎在灯塔旋转的光柱里。祁安翻开被子弹擦破的速写本，在新页画下交织的防弹玻璃与珊瑚礁。
“回去就公开所有设计图。”
“好，我帮你架设全球服务器。”
咸涩的海风裹着硝烟味，两只伤痕累累的手共同按住太阳能板的开关。当灯塔恢复运转时，光芒照见十海里外正在撤退的侦察船。
有些战场没有硝烟，而他们是彼此永恒的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