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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殿堂之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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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血红色的复合符号，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顾云深的电脑屏幕上幽幽地闪烁着，倒映在他因震惊而收缩的瞳孔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电脑风扇的嗡鸣。
“真正的殿堂……”陆琛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不是挑衅，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邀请。L.F. 不仅在观察他们，还在评估他们的“资格”。这种被完全看透、如同实验室小白鼠般的感觉，让陆琛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和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那条信息。“技侦！全力追踪这个信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对着门口吼道，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结果毫无悬念。信号如同鬼魅，出现几秒后便彻底消失，没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痕迹。对方的技术实力，远超常规手段的应对范围。
顾云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殿堂’……会是指什么？一个具体的地点？还是某种……抽象的概念？比如，他构建的那套理论体系的核心？”他看向陆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陆琛直起身，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白板上那些纷繁复杂的线索。“不管是哪里，他既然主动邀请，就必然有所图。可能是炫耀，可能是误导，也可能是……”他顿了顿，声音更沉，“……需要我们去完成某个环节。”
这个可能性让顾云深脊背发凉。L.F. 将他们视为棋子，纳入他那黑暗的计划中？
“我们必须去。”陆琛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目前唯一的主动线索。但这次，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立刻下令，“老周，带人重新梳理所有与傅明远、‘光年之心’、‘彼岸之桥’相关的物理地址，尤其是那些废弃、隐蔽、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地点！图书馆、档案馆、旧研究所、未完工的建筑……任何可能被称之为‘殿堂’的地方！”
“技术队，”他转向另一边，“集中分析那份微缩胶卷里的密码和公式！尝试逆向推导，看能不能找到类似坐标、地址映射或者某种空间逻辑的线索！L.F. 痴迷于符号和系统，他的‘殿堂’入口，一定隐藏在他的密码里！”
整个专案组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张。这是一种明知道前方可能是陷阱，却不得不踩进去的无奈与决绝。
顾云深再次沉浸在那套“彼岸之桥”的图纸和微缩胶卷的扫描件中。他尝试将图纸中的几何比例、轴线关系与密码公式中的参数进行对应，寻找某种空间化的数学表达。这是一种极其烧脑的工作，需要建筑学、数学和密码学的交叉知识，好几次他都觉得头痛欲裂，几乎要放弃。但每当这时，他抬起头，就能看到陆琛要么在电话前部署任务，要么站在白板前凝神思考的高大背影。那个背影透着疲惫，却始终挺拔，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这让他重新静下心来，继续在数字和线条的迷宫中摸索。
陆琛的身体显然并未完全恢复，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咳嗽，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过分苍白。但他拒绝休息，咖啡一杯接一杯，强行支撑着。有几次，他走到顾云深身边，沉默地放下温水或点心，手指无意间擦过顾云深的手背，带来一丝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温度。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种无声的陪伴和支持，比任何鼓励都更有力。
经过几乎不眠不休的十几个小时，排查组和技术队都取得了一些进展，但都不足以直接锁定“殿堂”的位置。范围缩小到了几个可疑地点：傅明远早年工作过的一个现已废弃的建筑材料实验室；“光年之心”原规划地附近一个地下人防指挥所的旧址；还有市图书馆一个存放古籍、极少对外开放的密藏库。
就在难以抉择之际，顾云深盯着屏幕上那个复合符号，突然灵光一闪！他发现，将这个符号的几何中心点，与“光年之心”和“彼岸之桥”两个项目在地图上的虚拟连接线的中点重合，再叠加傅明远手稿中提到的“精神轴线”的推测走向，其延长线恰好穿过旧城区的中心地带，指向一个地方——已废弃多年的市科学会堂！
科学会堂！那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表现“社会主义现代主义”风格的标志性建筑，以其宏大的穹顶礼堂和充满象征意义的浮雕闻名，但多年前因设施老旧和城市重心转移而关闭，一直闲置，计划改造但迟迟未动工。
“科学会堂……”顾云深激动地指着地图上的点，“它的建筑语汇，那种对宏大叙事和理想主义的追求，和L.F. 早期项目的理念有共通之处！而且，‘殿堂’这个词，用来形容那种具有仪式感的大型礼堂，非常贴切！”
陆琛立刻调取科学会堂的所有资料。结果显示，傅明远在年轻时期曾多次在科学会堂参加重要学术会议并发表演讲！而科学会堂的建筑师团队中，有一位副总监的姓名缩写正是L.F.——李帆！但关于李帆的记录极少，只知他在会堂建成后不久便因病去世，生平成谜。
李帆！又一个L.F.！是巧合，还是真正的目标？
科学会堂的嫌疑急剧上升！
“准备行动！”陆琛当机立断，“目标，旧城区科学会堂！行动队外围布控，技术队随行，注意信号屏蔽和□□探测！我和顾顾问先进去探查！”他看了一眼顾云深，“这次，跟紧我，一步都不能离开。”
顾云深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数辆没有警灯的车辆悄无声息地驶入旧城区。科学会堂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待开发的土地边缘，巨大的穹顶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出破败而庄严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周围杂草丛生，寂静得可怕。
行动队迅速分散，占据了各个出入口和制高点。陆琛和顾云深穿着防弹背心，在几名精锐特警的护卫下，走向会堂主入口那两扇沉重的、布满铁锈的铜门。门没有锁，虚掩着，仿佛早就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陈旧油漆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部空间极其空旷黑暗，只有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前方。大厅挑高极高，穹顶上残留着模糊的壁画痕迹，巨大的廊柱投下狰狞的阴影。地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仔细看，有一条被刻意清扫过的、清晰的路径，通向大厅深处。
“有脚印！新鲜的！”一名特警低声报告。
陆琛打了个手势，队伍沿着那条被清扫出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内推进。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引起轻微的回音，更添几分诡异。
路径的尽头，是通往后台区域的楼梯口。楼梯下方，是一扇厚重的、原本应该上锁的防火门。此刻，门锁被破坏了，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陆琛示意队员警戒，自己轻轻推开了门。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的楼梯，通往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从下方传来，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某种老旧机器运行的嗡鸣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地下室里有什么？
陆琛率先持枪，一步步向下走去。顾云深紧跟其后，心脏狂跳。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嗡鸣声和灯光正是从门内传出。陆琛侧身，谨慎地朝里面望去。
门内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他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类似档案室或实验室的地下空间。但此刻，这里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放大的建筑设计图纸、复杂的数学公式图表、以及那个无处不在的复合符号！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台老旧的、但仍在运行的电子仪器和服务器机柜，嗡鸣声正是由此发出。机柜上的指示灯诡异地闪烁着。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像是手术台又像是制图桌的金属桌。桌子上方，悬挂着无影灯，灯光聚焦在桌面上。桌面上，平放着一具完整的人类骨骼标本！骨骼被摆成一个奇特的、仿佛正在仰望穹顶的姿势。在骨骼的胸骨位置，放着一个银色的、刻着里拉琴图案的打火机——与林翰飞遗物中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在骨骼标本的旁边，放着一本摊开的、皮质封面的厚重笔记本。笔记本旁边，是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器，红色的数字显示着：01:05:32…… 01:05:31……
一小时零五分钟的倒计时！
而在桌子正对的墙壁上，用鲜红的颜料写着几个巨大的字：
「欢迎来到遗产陈列室。时间不多，真相在此。—— L.F.」
遗产陈列室！这具骨骼……是谁的？李帆？还是其他什么人？
那个打火机为何在这里？
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爆炸？还是某种信息的释放？
陆琛立刻下令技术队进场，检查仪器和□□，同时小心翼翼地取证。顾云深则被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吸引。他戴上手套，走近桌子，在强光下看向笔记本的内容。
笔记本上的字迹优雅而古老，是钢笔书写的繁体字。最新翻开的那一页，标题写着：「最终定理：城市灵魂的净化方程式」。下面的内容充满了复杂的符号和推导过程，看得人头晕目眩。但在页面的最下方，有一行用不同墨水、稍显急促的笔迹写下的话：
「后来者，若你能至此，说明你已触及核心。钥匙在琴弦的共鸣点，答案在彼岸的起点。时间之沙漏尽之前，做出选择。—— L.F. 绝笔」
钥匙在琴弦的共鸣点？答案在彼岸的起点？
这又是谜语！
顾云深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那具骨骼标本和打火机上。琴弦的共鸣点……里拉琴……打火机上的里拉琴图案？
他猛地想起“彼岸之桥”的设计图纸，桥塔的造型……是否就是某种共鸣点的象征？而彼岸的起点……“光年之心”的原始地基？
倒计时在不断减少：01:02:17……
时间紧迫！L.F. 留下的，是一个需要在有限时间内解开的最终谜题！而这个谜题的答案，可能关系到巨大的秘密，也可能……是一个决定生死的选择！
“陆琛！”顾云深声音急促，“我们需要同时去两个地方！‘光年之心’旧址和‘彼岸之桥’的规划地点！钥匙和答案可能分开放置！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
陆琛看着不断减少的数字，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立刻下令兵分两路，一队由老周带领，前往“光年之心”旧址，另一队由他亲自带领，带着顾云深，前往“彼岸之桥”的规划地点（位于郊外一处已废弃的峡谷规划区）。同时，技术队留守科学会堂，尝试中断或解析倒计时装置。
警车再次呼啸着冲出市区，冲向未知的结局。车窗外，夜色浓重如墨。顾云深看着身边紧绷着脸的陆琛，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技侦传来的、科学会堂那具骨骼标本的初步检测报告（年代久远，身份无法立即确认），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L.F. 的“遗产”究竟是什么？那具骨骼是谁？倒计时的尽头，等待他们的，是最终的真相，还是另一个更深的、万劫不复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