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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分秒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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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撕裂夜幕，兵分两路，如同两支离弦之箭，射向城市的不同方向。陆琛亲自驾驶，载着顾云深，目标直指郊外那个规划了“彼岸之桥”的废弃峡谷。老周则带队赶往“光年之心”的原规划地。无线电里，留守科学会堂的技术队不断传来令人焦虑的倒计时读数：00:58:21… 00:58:20…
每一秒的流逝都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车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只有引擎的咆哮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陆琛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下颌线绷紧，目光如炬地穿透前方的黑暗。他的身体依旧虚弱，咳嗽不时打断凝重的寂静，但眼神中的决绝没有丝毫动摇。
顾云深坐在副驾驶，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目光不断在手机屏幕上科学会堂传来的现场照片和窗外飞逝的模糊景物间切换。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试图将“钥匙在琴弦的共鸣点”与“彼岸之桥”的具体结构联系起来。
“琴弦的共鸣点……”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彼岸之桥”那优雅的悬索结构，“对于一座悬索桥来说，琴弦就是主缆，共鸣点……会不会是主缆与桥塔锚固的节点？或者是……在特定风荷载下振动振幅最大的点？”这些都需要精确的结构动力学计算，绝非短时间内凭肉眼和直觉能定位。
“L.F. 不会设置一个完全无法在时限内解开的谜题，”陆琛的声音沙哑地响起，打断了顾云深的沉思，“他是在考验，不是在戏弄。关键可能不是精确的点，而是……象征意义。‘琴弦’指代桥，‘共鸣点’可能指代某个具有特殊意义的位置，比如……奠基碑？或者设计图纸上特别标注的原点？”
陆琛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顾云深混乱的思绪。对！L.F. 极度痴迷于象征！他立刻重新审视手机上的“彼岸之桥”图纸扫描件，放大桥塔基座区域的细节。果然，在其中一个桥塔（面向旧城方向）的基座设计大样图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用极细线框标注的、里拉琴形状的标记，旁边手写着一个微小的字母「C」——共鸣（Consonance）？
“这里！”顾云深几乎喊了出来，指着屏幕上的标记，“东侧桥塔基座！这个标记可能就是‘共鸣点’！”
“确定吗？”陆琛追问，车速未减。
“只能赌一把！这是图纸上唯一直接关联‘琴弦’（桥）和‘琴’（里拉琴标记）的位置！”顾云深的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断。
“好！”陆琛猛踩油门，警车在空旷的郊外公路上咆哮着加速。“通知老周那边，我们的目标点已确定！让他们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老周带队抵达了“光年之心”原规划地。那里现在是一片待开发的空地，杂草丛生，只有几处残存的地基痕迹和一块字迹模糊的旧项目介绍牌，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荒凉。根据顾云深的提示，“答案在彼岸的起点”，“彼岸”指代“彼岸之桥”，那么“起点”很可能就是“光年之心”这个最初梦想开始的地方。他们需要在这里寻找“答案”——可能是另一把钥匙，也可能是一份文件，或者一个隐藏的线索。
队员们打着手电，在废墟中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痕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科学会堂的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四十分钟。焦虑感在无线电静默中蔓延。
陆琛和顾云深的车终于抵达了规划中的峡谷边缘。夜风凛冽，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对岸的山影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规划中的桥址就在下方，但根本没有建成，只有一些勘探时留下的桩基和废弃的工棚。
“下不去！太陡了！也没有路！”先下车探查的队员回报。
陆琛下车，走到悬崖边，强光手电向下照射。确实，近乎垂直的峭壁，根本无法直接抵达图纸上标记的桥塔基座位置。
“有没有其他路径？绕行？”陆琛急问。
“地图显示下游三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采石场，可能有小路能接近谷底，但时间……”队员的声音充满不确定性。
三公里绕行，再在黑暗的谷底寻找具体位置，时间根本来不及！倒计时只剩下三十五分钟！
绝望的情绪开始滋生。
顾云深站在悬崖边，强迫自己冷静。他再次回想L.F. 的提示——“钥匙在琴弦的共鸣点”。如果物理上无法抵达，那么“钥匙”可能不是实体的，或者，“共鸣点”需要另一种方式“抵达”？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图纸，死死盯着那个里拉琴标记和字母「C」。突然，他注意到标记所在的那张图纸比例尺旁边，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测绘基准点：BM-107」。
测绘基准点！这是大地测量的坐标控制点！通常会有永久性的石桩或金属标志埋设在地表！
“不是桥塔基座本身！”顾云深猛地抓住陆琛的胳膊，“是测绘基准点！BM-107！这个点一定在地面上，就在这附近！用来定位桥塔的！”
希望重燃！队员们立刻以悬崖边为中心，扇形散开，用手电仔细搜寻地面，寻找任何可能的人工标记物。
时间流逝得飞快。倒计时：00:28:17……
“找到了！”一名队员在距离悬崖边约二十米的一丛乱草中喊道。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一个半埋入土中的、顶部刻有十字线的混凝土桩露出地面，桩体上模糊地刻着「BM-107」！
就是它！
“挖！”陆琛下令。
队员们用随身的工兵铲迅速清理周围的泥土。很快，混凝土桩的基座显露出来。在基座侧面，一个小小的、生锈的金属盒被水泥牢牢地固定在桩体上！盒子没有锁，但严丝合缝。
顾云深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开盒子。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张折叠的、泛黄的厚纸。他屏住呼吸，将纸展开。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用精密仪器绘制的、极其复杂的几何图形叠加密码表！图形的核心，正是那个双三角与里拉琴的复合符号，而密码表则由各种奇怪的符号和数字组成。
“这是……解码器？”顾云深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开门的物理钥匙，是解密‘答案’的密码钥匙！‘答案’在老周他们那边！”他立刻用手机拍下图纸，传给老周。
几乎同时，无线电里传来老周激动的声音：“头儿！我们找到了！在旧项目牌的水泥基座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个防水袋，袋子里是一卷微缩胶卷！”
微缩胶卷！和科学会堂发现的一样！
“立刻扫描传回！”陆琛命令道，同时看向顾云深刚拍下的密码图，“我们拿到了解码图！快！”
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在电波中展开。老周那边迅速将微缩胶卷的内容数字化，传输过来。顾云深和陆琛在车灯下，将手机上的密码图与刚刚接收到的、由微缩胶卷扫描出的、更加复杂和庞大的密码文本进行比对、解码。
这是一项极其耗费心力的工作。密码系统古老而繁复，每一个符号都需要在密码图上找到对应的解释，再代入到密码文本中进行替换、计算。顾云深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陆琛在一旁用手电为他照明，同时不断看着时间。
00:09:45… 00:09:44…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解码出一个字符，都如同在黑暗中凿开一丝缝隙。
渐渐地，一段断断续续的文字开始显现：
「…灵魂…轴线…必须…纯净…污染…清除…光年…基石…彼岸…通途…李帆…非终点…继承…林…延续…殿堂…终极…净化…」
文字支离破碎，但关键词令人心惊！“净化”、“清除污染”、“李帆非终点”、“林…延续”……这似乎在证实他们的猜测：李帆（L.F.）是早期的核心人物，但他可能不是终点，有继承者（林？林峰？）在延续他的“净化”计划！而“终极净化”的目标，似乎与“光年之心”（基石）和“彼岸之桥”（通途）这条“灵魂轴线”有关！
00:03:12… 00:03:11…
最后几个字符被艰难地解码出来，组成了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真相…藏于…光与影的…交界…旋律…终章…于…晨曦…奏响…」
光与影的交界？旋律终章于晨曦奏响？
这像是地点和时间的暗示！但太过晦涩！
就在这时，科学会堂那边传来技术队急促的呼喊：“陆队！倒计时即将归零！三十秒！我们无法中断装置！重复，无法中断！”
00:00:29… 00:00:28…
陆琛和顾云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死死盯着无线电，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00:00:03… 00:00:02… 00:00:01… 00:00:00！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无线电里先是传来一片寂静，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然后，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预先录制，而是实时地从科学会堂地下室传来，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机里：
“恭喜。你们证明了具备知晓部分的资格。钥匙已获取，答案已显现。但序幕，才刚刚拉开。”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他们的紧张，然后继续说道：
“真正的殿堂，不在过去，而在未来。光年之心，将在废墟上重生，以纯净之姿。彼岸之桥，将连接净化后的世界。而你们，将是见证者……或者，祭品。”
“下一个舞台坐标：旧港区，三号码头，第七仓库。时间：明日日出之时。携带‘钥匙’与‘答案’，独自前来。过期不候。”
声音戛然而止。无线电里只剩下电流的杂音。
科学会堂没有爆炸。这更像是一个……通知。一个终极对决的邀请函。
陆琛和顾云深站在原地，郊外的冷风吹拂着他们汗湿的额头。手中解码出的残缺信息，和刚刚收到的直接邀请，交织在一起。
旧港区，三号码头，第七仓库……明日日出……
光与影的交界？旧港区废弃的仓库，正是光明与黑暗交织的边缘地带。晨曦奏响……日出之时。
L.F. （或者他的继承者）已经设好了最后的舞台。他不仅要他们知道部分真相，还要他们亲自前往，完成最后的“仪式”。
“这是一个陷阱。”陆琛的声音低沉而肯定，眼神锐利如鹰。
“但我们不得不去。”顾云深看着手中那张解码图，又望向城市的方向，“他知道我们无法拒绝。真相，还有可能阻止他最终计划的机会，都在那里。”
陆琛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顾云深坚毅却难掩苍白的脸上。他伸出手，用力握了一下顾云深的肩膀，掌心滚烫。
“回去准备。”他最终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一次，我们一起。”
夜色最深沉的时刻，黎明前的黑暗笼罩大地。而一场注定惨烈的最终较量，已在晨曦的微光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