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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解释 ...

  •   当晚他们依旧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租的房子狭窄,即使旁边合租的租户走了,他也租下隔壁,现在一整个房间都属于他们,但这房间也小的可怜。

      晚上关了灯,一片黑暗。连珵在黑暗里睁眼,看着天花板。宿野最近很累,每天倒头就睡,睡前会抱着自己,自己睡不着他也陪着自己不睡。连珵后来也学会怎么装睡更自然。等宿野睡着再睁眼。

      他睡不着,为什么自己就是这样扫兴的一个人,明明很多次该开心的,该和宿野开心,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明明宿野几乎要把心给他扒出来了。为什么自己又扫兴又阴暗,好像靠近自己的人没有一个能好的。

      人和阳光积极的人在一起会靠近阳光积极,和抑郁低迷的人在一起同样变得抑郁低迷。

      连珵觉得胸口闷,像压着巨石,他喘息不过来,心脏触电一样抽动一下,带来细密的尖利的疼痛,他难受的用手揉动胸口,再用左手捂住嘴,徒劳无功。直到那股尖利的疼痛像是埋进□□变成钝痛,他才能放缓呼吸,偏头看宿野。

      还好,宿野没醒。他皱着眉毛安静的睡。看起来很疲惫。

      是我拖着你让你这么累了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连珵失力,颓然躺在床上,一晚都没有再睡着。他在宿野要醒来时匆匆装睡。宿野没有发现,他悄悄起身,连珵慌忙睁眼。

      “你去哪?”

      “做饭,醒了?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去吧。”他笑着起身,动作利落的穿衣,然后哗的拉开窗帘,让阳光照满屋子。“哥,今天天气真好,你吃啥。我去做。”

      “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我一直很精神。”连珵笑着仰仰头,我得保持好的状态,这样才能让你尽量不那么累。

      连珵一整天都像是精力过剩的样子,尽管做饭水平差强人意,但已经热情高涨的做饭,做完饭也没闲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圈,还下楼买了俩橘子剥好喂宿野,把橘子皮搁在窗子通风处。说是要弄点香味。

      宿野看着他像个蜜蜂一样转来转去,最后无奈的拉着他做题。连珵的精力才被消耗了一些,安安稳稳的做了一早上题。

      下午宿野回家,说可能要在家里住一晚。

      “好嘞,回去吧,记得好好说话。”连珵看起来兴高采烈的。宿野怀疑他要趁自己不在偷懒不做题。

      “晚上记得发给我你做的作业。”

      “诶诶诶,”连珵答应三声,“你好烦啊哥。”他揉揉脖子,撒娇一样对宿野说。

      宿野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出了门。连珵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他也高兴。

      啪嗒一声,门锁轻轻合住。连珵强装的笑脸才僵硬的恢复,他失落的垂下头。刚才还热闹的屋子变得寂静。他有些不适应。他僵硬的扯扯嘴角,想再次笑出来。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他嗓子里发出呜咽嘶哑的声音,像是谁扼住了他的喉咙,空气像是细密的针从他的嗓子里扎进去。他难受的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明明该开心的,该好起来的,宿野都被自己拖累成那样了。自己还是这副死样子。

      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他猛地扇自己一个嘴巴。

      笑啊,哭丧着脸谁能喜欢。他狼狈的起身到洗手间。手指僵硬的抓着洗脸池,对着镜子看自己。

      一张苍白的脸,一边脸红肿着,嘴唇上还有血迹,是刚才咬的吗?他按压着嘴唇上的伤口,看着血肉失去颜色又恢复。多难看啊。萎靡不振的样子。

      他别过眼不愿意再看,走了两步想回房间,却感觉胸口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整个人像是被吊起来,知道鲜血在眼前绽开,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大汗淋漓的急促呼吸。他翻出碘伏,抖着手给伤口消毒包扎。
      宿野看到会生气的。还好他回家了。

      还好他回家了。连珵捂着脸呜咽出声。

      宿野穿过方茹种的花。阿姨来给他开门。

      宿野朝阿姨点点头,方茹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来了招手让他过去,脸上急切。

      “小野。来。”

      宿野走过去。方茹拉着他让他坐下。方茹温暖的手触碰到他的肌肤,中年女性的身上混合着一种不知什么护肤品的味道,宿野恍惚了一瞬。小时候他和同学同行,遇到同学妈妈,那时同学被妈妈抱起来,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他记得同学妈妈买了两串糖葫芦,他和同学一人一串,然后她们回家了,他吃完那串糖葫芦,回到家正好不用做饭了。

      宿野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方茹脸上的急切不是假的。她上下观察过自己。说:“你昨晚和同学出去住,我们很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被人骗了,小野,你来北京不久,和同学之间认识的时间短,我和你爸爸很怕你被人骗了。”方茹意有所指,宿野知道方茹已经明白自己是跟连珵出去住。

      “我没有被人骗,他人很好,我了解他。”

      “你是和连珵在外面住是吧。”方茹犹豫一瞬,还是说了出来。她眉宇间全是担忧。

      “是,他人很好。是值得信赖的人。”

      “小野,你不知道,他情况很复杂。”

      “我知道,”宿野打断方茹的话,“他是我认定的朋友。我知道他家庭复杂,这不是他的错。”

      “小野,你把别人往好处想,这一点我很欣慰,可你年轻,很多事情看不懂,而且,很多事情是会遗传的,连珵如今被赶出家门,孤立无援,他和你认识不久,却让你在外和他同住。你是不是还给他花钱了?”方茹严肃的说。“你要看最终是谁收益,当年连珵生母能攀上连浩东,现在他连珵自然也能攀上你。他从小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下也肯定有不少坏习惯。我不放心你。”

      “我知道你可能暂时接受不了,但是人要长个心眼,不要被人耍的团团转。”

      “妈,你就是这样想连珵的吗?”

      “这是事实。”

      “这是你以为的事实。你从未了解过他,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见过很多事情,我分的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你这样说,是对连珵的不公平,我知道他有多好,他从未叫我给他花钱。他宁愿用着几块钱的东西,一周也花不了几十块,也不愿意让我拿钱。”

      方茹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宿野闭眼又睁开,他只能说狠话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有些东西能遗传,那宿杰是不是也会遗传苏红?”

      方茹脸色一瞬间煞白。

      “遗传这个说法不成立,耳融目染更是荒谬,我从小浪迹街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小偷混混都接触过,难道我在你眼里也是小偷混混。”宿野眼睛深处是无力的哀伤。

      “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需要这份担心。我十八岁了,生活里的十七年都没有你们的参与,我自己有判断能力,分的清好坏。我不想再听到你这样说连珵。可能这些话对您来说有些过,但,我谢谢您担心我,可这份担心真的不需要。”

      宿野又说:“连珵人很好,是我认定的朋友,他现在遇到困难,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同样我遇到困难,他也不可能不帮我。请你以后别那么想他。”

      方茹早就泪流满面,轻声说:“我们知道你从小到大不容易,吃过不少苦,可你是我们的孩子,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儿女的。我害怕你被人骗了,害怕你受委屈。”

      宿野沉默,一会把手搭在方茹背上,一下一下顺着。“别怕,我不是小孩子,能分辨是非。”

      “好,好,其实我们知道你好好的也就够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得跟爸妈说。爸妈肯定帮你们。你和他在外面最近在干什么呢?”

      “在学习,高三了,学习很忙。”

      方茹愧疚起来:“你和他都在好好学习?小野,你以后想去哪里?想学什么专业?”她第一次跟这个孩子讨论未来。

      “我暂时没有方向,目前提高分数是最重要的,别的等我考完试,再想也不迟。”

      方茹这才感受到不对劲,她能一整天盯着宿杰的学习,心里自以为小野不爱学习,根本没问过他,甚至他的房间没准备书桌。方茹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她以为两个孩子情况不一样,所以需要区别对待,现在才发现,这种区别对待,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小野,你说得对,你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想做什么就做吧,家里给你兜底。”

      宿野笑起来。他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日回连珵那里时路过新华书店,进去买了一袋子卷子。他挑着陈恒温苒推荐的辅导书买的。应该能帮到自己和连珵。

      他一路拎着回去。到了出租屋门口,他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和门锁磕磕碰碰。宿野听见屋内有东西被撞到的声音。他打开门。看见连珵跑过来。

      连珵本来笑着,看见他提着满满一袋子资料时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是什么?”连珵不可置信。

      “辅导资料,如你所见。”

      “你为什么买这么多?我假期作业都没写完,来得及写这些吗?”

      “来得及,放心,在我的督促下我们一定可以做完。”宿野很有把握的说。

      “哥,你别那么笑,我害怕。”

      “别害怕,我们要赶上进度必须得这样。这是必经之路。”

      连珵心如死灰。往后倒在沙发上。“哥你这是折磨我。”

      “别贫,来看我们先做哪套?”

      “做这东西我们天天得几点睡?”

      “差不多一点。必要的话两点睡。看当天任务有没有完成。”

      “你现在掐死我吧,我觉得我迟早都得死。”

      宿野瞥一眼沙发上的连珵,他倒挂在沙发上。头发往下垂。眼睛半死不活的睁着。了无生趣的样子。看了几眼嘴角悄悄扬起。他坐在连珵旁边,手下不停,撕开塑料封皮,一本本抽出答案。

      连珵挣扎着起来,拿起一本看。

      “野哥,这些资料太新了,我觉得我的笔迹是对它们的玷污。”连珵严肃的说。

      “哦?宿野挑眉,他拿起中性笔,在每一本资料上整整齐齐的写下连珵和自己的名字,”然后说,“迟了,我已经玷污他们了。你不写也得写。”

      连珵用头撞宿野的腹肌。“你这是先斩后奏。这一个假期我们得苦到啥时候。”

      宿野笑着制住连珵的肩膀,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纸包。是几串糖葫芦。阳光下糖葫芦表面的糖衣都在反光。流光溢彩,美好梦幻。

      “那现在吃点甜吧。”

      “哥,你这,太惊喜了。”

      宿野拿着糖葫芦伸到连珵嘴前,连珵一口咬下,但是糖衣太坚固,宿野推着连珵的头,连珵才拽下一颗。

      他嚼嚼嚼,感受口中蔓延的草莓的甘甜。眼眸里满是柔和。连珵拿过糖葫芦,支着喂了宿野一口。两人嘴里都嚼着糖葫芦。黏黏糊糊的,甜甜蜜蜜的。

      后来连珵坐在沙发上和宿野吃了一串葡萄一串紫糯米馅的糖葫芦。连珵最后趁宿野不注意亲在宿野耳边。嘴里的糖葫芦甜味好像传到宿野心里。

      但当他们亲完后宿野竟然拿出了卷子。连珵扑倒宿野背后张牙舞爪的捣乱,被宿野敲了一个暴栗。

      “诶呦喂,痛下杀手啊。”连珵捂住额头。

      宿野把他的手拿开吻了他额头。然后压着他写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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