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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巷子与热板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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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白拎着咸豆浆站在门口时，闻到了屋里飘来的淡淡灰尘味 —— 不是沉闷的霉味，是阳光晒过布料后，混着钢琴漆的清爽气息。
沈知夏已经把琴盖合上了，正蹲在茶几旁收拾昨天的笔记本，浅米色卫衣的后颈处沾了根细小的猫毛。林叙白探头往阳台看，果然见一只三花流浪猫蜷在旧藤椅上，尾巴尖轻轻扫着地面。
“看来咱们家多了个‘房客’。” 林叙白把豆浆放在桌上，晃了晃手里的购物清单，“我查了，钢琴长期不保养会生锈，得买专用的护理剂和软布。刚好楼下文具店隔壁就有乐器行，要不要…… 一起去？”
沈知夏的手顿在笔记本封面上，三花猫 “喵” 了一声跳下来，蹭了蹭他的裤腿。他抬头看林叙白，对方正用指尖点着清单上 “钢琴护理剂” 那行字，眼里带着点没说透的期待，像小时候约他去大院后山掏鸟窝时那样。
“…… 好。”
声音很轻，却让林叙白眼睛亮了起来。他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顶浅灰色鸭舌帽：“我猜你不想晒太晒，这个给你，我妈织的，尺寸刚好。”
沈知夏接过帽子，指尖碰到毛线的温度，暖得像晒过太阳。他低头把帽子戴上，帽檐压得有点低，刚好遮住大半眼睛 —— 林叙白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高中时沈知夏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也是这样紧张地压着帽檐，还是自己伸手把帽檐抬了抬，说 “要让评委看见我们知夏的眼睛，比琴键还亮”。
下楼时刚好遇见住在二楼的张姨，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看见他俩立刻笑起来：“这不是叙白和知夏吗？好些年没见你俩一起出门了！”
“张姨早，” 林叙白笑着打招呼，自然地往沈知夏身边靠了靠，“我们去买东西，您刚买菜回来啊？”
“可不是嘛，今天的青菜新鲜，” 张姨的目光落在沈知夏身上，语气软了些，“知夏最近还好吧？以前总听你妈说你爱弹钢琴，现在还弹吗？”
沈知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没等他开口，林叙白就接过话头：“弹呢，最近正练新曲子，今天就是去买护理剂，好好保养琴。” 说着还朝沈知夏眨了眨眼，“等他练熟了，让张姨也听听。”
张姨笑着应了，又叮嘱了两句 “路上小心”，才转身回家。走了两步，沈知夏才轻声说：“我没……”
“我知道，” 林叙白打断他，声音放得很柔，“但总有一天会的。而且张姨就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老街区的路不宽，两旁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风一吹就飘下几片，落在两人脚边。路边的糖炒栗子摊冒着热气，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看见林叙白就喊：“小白！好久没来了，要不要来一斤？”
“要！” 林叙白拉着沈知夏停在摊前，“大爷，还是要热乎的，多放两颗糖。” 转头问沈知夏，“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吗？每次练琴练累了，都要我去给你买。”
沈知夏没说话，却悄悄抬眼看向栗子摊，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神，像是在回忆什么。大爷把装好的栗子递给林叙白，目光扫过沈知夏，忽然说：“这不是沈家的小子吗？以前总跟小白一起过来，还帮我看摊呢。”
沈知夏愣了一下，没想到大爷还记得他。林叙白趁机把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到他嘴边：“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
栗子的甜香混着热气钻进鼻腔，沈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咬了下去 —— 粉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和高中时林叙白偷偷从围墙外递进来的栗子，味道一模一样。
“前面就是乐器行了。” 林叙白一边剥栗子一边往前走，偶尔把剥好的栗子放在沈知夏手心，“老板姓王，以前你比赛前，我还陪你去他那儿调过琴呢。”
乐器行的门是木质的，推开时会发出 “吱呀” 的响声。王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擦小提琴，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叙白？还有知夏？稀客啊！”
“王叔，我们来买钢琴护理剂，” 林叙白把沈知夏往身边带了带，“就是普通的那种，擦琴键和琴身的。”
王老板起身去拿护理剂，嘴里还念叨着：“记得知夏以前最爱来我这儿试琴，那时候你弹《月光》，隔壁花店的老板娘都要过来听。后来……” 他话锋顿了顿，看了眼沈知夏，又笑着说，“现在能出门走走就好，琴要是想弹了，随时来我这儿，还有好几架新到的三角琴呢。”
沈知夏捏着手里的栗子壳，没说话，却悄悄抬眼扫了眼店里的钢琴 —— 黑色的琴身亮得能映出人影，琴键洁白整齐，像在等着有人落下指尖。
买完护理剂出门时，风刚好吹起沈知夏的帽檐，林叙白伸手帮他把帽檐压了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尖，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快走吧，不然栗子要凉了。” 林叙白率先收回手，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耳尖却悄悄红了。
沈知夏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几颗剥好的栗子，看着林叙白的背影 ——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风把他的衣角吹得轻轻晃动，忽然觉得，这样走在老街区的风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林叙白回头朝他招手：“快点！不然要被洒水车淋到啦！”
沈知夏加快脚步，追上他的身影，手里的栗子还带着温度，像揣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