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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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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艳阳天，阳光烈得要吸干葡萄的水分运回吐鲁番去，家家都甩着被褥出来晒。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惊雷大作，雨滴和指甲盖一般大小，这里打一点，那里也打一点，渐渐的，开始雨露均沾了，躲哪里都逃不过。
第二天早上，天黑蒙蒙的，雨水打在枝叶上，顺着根茎往下走，冲刷干净水泥地上的血渍。
八舟死了。
吞枪自尽。
死的时候脸上没有悲伤，更不可能大哭，而是带着得逞的笑，扣下扳机，子弹打入喉道死的。
廖青禾蒋宇一夜未眠。警察来通知他们，说事情都结束了。统共三十六名罪犯，除了死亡以外，全部抓获。
两人一起坐在警车的后面，一路无话。
一到目的地，廖青禾便匆忙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和前面两名便衣道谢，话都不进去和刘家辉说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下车之前，蒋宇拉住他。
廖青禾实在是没精力再和他吵下去了，不动声色地甩开：“我们昨晚说好了的。”蒋宇便松手了。
那两名警察不知所以，面面相觑，摇摇头，扶着蒋宇进去了。
离家快一个月，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又落灰了。廖青禾一个人花了两天时间打扫，还把院子里的杂草都给拔了个干净，拿着个本子和一支笔，这里写写，那里画画，规划好这片地方要种花，那片地方要种蔬菜。
他锁骨上的纹身已经洗了。回来的第一天很晚，店家已经关门了，他本想咬咬牙自己给搓个干净，但太疼了。一点没弄下来不说，还把皮肤搞得红肿一大片，他担心这情况明天去了也不能洗，就赶紧用凉膏擦上去，坐在院子里扇风。消肿了，天也亮了，他搭上一名去卖菜的大爷的车，找到了当时给他纹身的店。
但这店长是个懒的，快八点了也不见开门，他就在附近溜达，重新找了一家。
找是找到了，但那店长说纹身店不负责洗纹身，让洗纹身去医院的皮肤科，安全有保障，他们这小店，容易感染。
廖青禾没有办法，只得又打车去了市里，在酒店住了几天，纹身洗是洗了，但是没洗干净，说是过一个月再来洗一次，至少要四次才能洗掉图案，最后即使是洗完了也还会留下淡淡的印记或者色素沉淀。
廖青禾无所谓这些了，怎么样都好吧。
他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蔬菜种子和花朵种子。
他不知道要种什么花，或者说，清楚不想种什么花，所以早早把玫瑰排除掉，随便买了一类。
院子不大不小，他还想再种几棵果树，只是事出紧急，附近也没见人卖，只能等下次，时间空出来了，再出来找找，或者厚脸皮找村里的人讨一两棵。
屋子打扫干净了，东西也都种下了。廖青禾坐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做。他手上的钱不多，但父母还留点，他虽然在家里也花不了什么钱，但廖青芜几个月后要出国，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帮。所以想了个办法，先挪点钱出来买了辆三轮，当个中间商，每天就负责从农民那里运点中等的次等的水果，再拿到县里去买。
他长得帅气，人又和善，卖东西的时候都带着张笑脸，且价格合适，蛮多下班回来经过路口的都愿意买他的东西。他一天下来，除掉进货，也能赚不少，攒一攒，就可以给妹妹打过去。
廖青芜有打电话回来问蒋宇的事情，廖青禾装傻。一来二去，学聪明了，编蒋宇已经在他家那个地方结婚生小孩了。
“人家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不要再打听了，啰嗦，你哥我都烦了。”
廖青芜啊了一声，很是惋惜：“我都没见过二哥呢。那你让他以后逢年过节的回来聚聚呗，毕竟你们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这不是比亲兄弟还亲。”
廖青禾敷衍：“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传达的，人家来不来就是人家的事了啊，你以后不许才缠着我问东问西了。”
廖青芜笑：“哥哥说好的人那肯定是好的，怎么会不愿意来！你到时候可要提前说，我好空出时间。”
廖青禾摇头，无奈：“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就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这家里就他一个人，村里不免有闹事的，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但他明明听到了脚步声，走到门口，拿起耙子，走出门口张望。
真的没人。
廖青禾归结于自己这段日子心力交瘁，出现幻觉了，拉过来铁门，锁上，回屋里睡觉去了。
一次就算了，两次总不能是他眼睛或者脑子出问题了。廖青禾在感觉有人，但喊了没人应、找了没见人的情况下，跑到二楼，站在两面窗都对着大门的房间，往下面看。
一个戴着棒球帽、穿着蓝黑色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在左边的那面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一步，停一下，走一步，停一下……如此多次，又走到了大门口的遮蔽处。
廖青禾觉得眼熟，身形非常像蒋宇，但没看到脸，他也不敢确定。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注视感知，蒋宇突然抬头往窗户那儿看，廖青禾下意识就蹲下。蹲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家这是单向透视玻璃窗户。白天的时候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看到。
他又站起来，隔着一面窗清清楚楚地看了蒋宇的脸。
蒋宇盯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放在偷偷摸摸上了。
廖青禾一动不动，就站在那看。看蒋宇趴墙角，和小偷似的，一点一点地移动，眼睛转来转去，翻遍院子。兴许是没看见他，胆子大了一点，竟然敢直直地站立在门口，露出大半个身子来。
被帽子遮挡，廖青禾看不清他什么神情。
他不走，廖青禾也不动，累了就搬个靠背椅来坐，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嚼水果，怎样都是滋味。不像蒋宇，只能站在太阳底下被晒，脚酸没地儿坐，渴了没水喝，饿了更是没东西吃。
他倒要看看，蒋宇能在那站多久。
两人隔空对峙一天，廖青禾在椅子上睡过一觉起来，发现他还站着，而且位置没变过。
行呗，算你厉害。
他没事干，廖青禾可有。做饭扫地浇花浇菜提前备好明天要卖的东西，哪一项不比坐在这看木头人要好。
蒋宇一看到廖青禾，迅速缩了回去。廖青禾来不及看见他，故意拿着扫把去扫门口，没瞥到人，自己便回去了。
蒋宇在这没有亲人，村里也没有什么宾馆酒店，但廖青禾看他没有走的意思，便熄了灯，上楼去了。
蒋宇瞧廖青禾上去，本打算进他家里在棚下睡一夜，但大门被锁了。他没办法，蹲在地上，基本上睡个十几分钟就点头惊醒，穿的是短袖，脖子和手臂全是红钉子。
这些廖青禾都看在眼里，但他不想见蒋宇，也不会把蒋宇邀请进来，他期盼看到的是蒋宇坚持不住，离开，离开他，离开他家，他不想看见蒋宇。
第二天一早，廖青禾骑着三轮车出门，看也没看那块地方，丝毫不在意蒋宇在与否。
蒋宇悄摸摸跟着后面，他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故意加快速度，甩开他。
廖青禾不知道蒋宇这腿是什么长的，他到了之后没两个小时，蒋宇又出现了。应该不是打车来的，因为从家里开车到这只需要二十多分钟。
他几乎每天都会出来，难道他每天都要这样吗？靠着两条腿，徒步过来，又徒步回去。
廖青禾感到诧异。
果不其然。廖青禾晚上回到家，吃过饭洗过澡，出来就又看见蒋宇。换衣服了，今天穿了长袖。
廖青禾摇摇头，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这一批的水果卖完了，要等两天等一批新的开始卖了他才能去进货。
一大早的，鸡还在叫，毛大娘就提着两盒鸡蛋来了。看见门口站着的蒋宇，还以为是廖青禾的朋友，热情地便要邀请他进去坐。
她操着一口湖南话：“咯伢子，你是青禾的朋友啵？进克坐咯，站到咯里搞么子咯，”她将手里的鸡蛋举起来：“我来跟青禾送鸡蛋咯~”
刘大娘的儿子在养殖场工作，平时半年过年才回一次。直接在养殖场买鸡蛋便宜，所以刘大娘就让村里要跟她家买鸡蛋的提前说，她好和她儿子讲。
一年才得一两次，省不了什么钱，但刘大娘性格外向，非得让你在她那定点东西结交关系，邻里关系都不错，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蒋宇哈哈两声，双手挡在胸前：“不了不了，谢谢大娘。”
这大娘看着年纪大，力气却不小，硬是推着蒋宇磨着沙子往前了几步。廖青禾早看见他了，蒋宇的视线也抛过来，他没接，当没看见，接过刘大娘手里的鸡蛋，略过蒋宇搂着刘大娘邀着进屋里吃水果。
蒋宇很尴尬，忐忑的心渐渐平稳下来，挠了挠头，继续在门口蹲着。
廖青禾没邀请他，他不能直接进去。
那刘大娘和廖青禾有说有笑了半天，才发现蒋宇没跟着进来，伸直了脖子往外瞧，问道：“咯伢子何解冇看见哒？刚刚不是还跟哒一路哦？怎么冇有见他进来咯？是你朋友啵？”
廖青禾眼疾手快，直接把一个橘子剥好了塞她手里，笑得不自然：“大娘，我不认识他，不用管他，你吃你的。”
刘大娘吃着橘子，眉毛一高一低，神色打量：“又不是你朋友？咯是哪户人家的细伢子咯？我从来冇见过他啵！”
廖青禾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家的吧，估计晚上就回去了，你不用管他。”
刘大娘哦哦两声，又继续有说有笑地吃橘子。
走的时候，毛大娘带了两颗，塞蒋宇怀里：“小伙子哎，你何解不回家咯？她抬头指了指太阳：“这阳光大得很咧。快些回家克咯，莫蹲到咯里哒。”
蒋宇听得一知半解，但总归不是什么烂话，站起来笑着谢谢，又看了眼里面，神情落寞地低头看着手里两颗颜色黄到发红的橘子，叹了口气。
廖青禾明明看到他了，但是没想让自己进去，这橘子应该也是毛大娘自己带出来给他的。
怎么会见都不想见呢？他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