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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长青的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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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的安静没维持多久。
就在村民们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时，那棵安静下去的古树突然又猛烈地晃动起来。
嵌在巨脸中间的阴币光芒急速闪烁，明明灭灭，像是在拼命压着底下要冲出来的东西。
原本已经干枯断裂的那些紫黑色根须，从残骸里猛地又钻出更多更细的黑色触手。
这些新长出来的触手不再去缠古树，而是像发了疯一样，朝着离得最近的、那些还傻站着的村民扑过去。
一声惨叫响起。
一个村民的脚踝被黑色触手缠住，立刻被拽倒。
更多触手涌上去，像水蛭一样贴在他身上。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眼看着就变灰，发皱，像是被抽干了。
“退！都往后退！”
赵哥大吼一声，用力把赵薇往后推，自己抽出别在腰后的短棍，狠狠砸向一条伸过来的触手。
触手断了，断口喷出黑色的、发臭的粘液。
程钰也反应过来，马上把长青拉到身后，眼睛紧紧盯着周围那些扭来扭去的黑影。
“这些东西…没完！”
迟段一边快速后退，躲开一条从土里钻出来的触手，一边语速很快地说。
“能量读数在往上跳，核心的污染没清干净，它在乱攻击，想吸东西补自己。”
场面一下子乱了。
白序想召阴币回来，但他和阴币之间的联系像是隔了一层又厚又脏的东西，感应很弱。
他皱了下眉，感觉到古树里面那股阴冷的力量正在用一种更乱、更急的方式翻腾。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程钰身后发抖的长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和害怕完全不一样的冷光。
她趁着程钰全神盯着前面触手的空档，手悄没声地伸进怀里，摸出一个很小、刻着和古树污染同款纹路的骨头片。
“程钰，小心左边！”
她嘴里喊着，声音抖得恰到好处。
程钰没多想，立刻转头防备左边。
就在他视线移开的这一下，长青手腕一抖。
那枚骨头片像毒蛇的舌头，一点声音没有，直射白序的后心。
这一下又准又阴，正好借着程钰当挡箭牌，下手极狠。
一直分心留意四周，尤其对长青带着本能的警惕的迟段，恰好看到了这个小动作，也看到了骨片上那股不对劲的能量。
“白序！”
迟段厉声警告，同时猛地将手里拿着的本子和那个小仪器一起朝骨头片扔过去。
啪嚓。
本子和仪器在空中撞上骨头片。
仪器爆出一团电火花，本子也被蚀掉一大块。
但这一挡，给白序争到了躲开的一下。
白序甚至没回头，身体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和迟段的警告，向侧前方滑出半步。
嗤。
骨头片擦着他右臂外侧飞过去，带起一串血珠。
一股比之前影子留下的更冷、更毒的寒气，顺着伤口就钻了进去。
程钰听到动静猛回头，正好看到骨头片划过白序手臂，也看到迟段扔东西去挡。
他瞬间明白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的长青。
长青脸上那副柔弱害怕的样子，像雪一样化了。
换上的是一种冰冷的嘲讽和漠然。
她看着程钰那震惊又痛苦的眼神，嘴角甚至还往上弯了一点点。
“为…为什么？”
程钰的声音又干又哑，握着武器的手因为太用力，指节都白了。
他一直护着的人，竟然是…
“为什么。”
长青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再柔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淡。
“当然是为了能活，或者，活得好点。程钰，你太容易信人了。真以为我是离了你就活不了的小丫头吗。”
她的目光扫过程钰，又落在白序和迟段身上。
“本来想等仪式完了，拿到东西再走…可惜，让你们搅了。”
她说话的时候，人慢慢往后退。
那些在地上乱扭的黑色触手，好像认得她一样，主动给她让出一条路，隐隐还有护着她的意思。
“你和这东西是一路的。”
迟段立刻得出结论，眼神很锐。
“之前装可怜，混到我们中间，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帮仪式，或者…抢什么东西。”
“聪明。”
长青挑了挑眉，算是认了。
“可惜，明白得晚了点。”
她最后看了一眼白序手臂上的新伤，和那棵还在挣扎的古树，眼神有点深。
“大人虽然吃了点亏，但…还没完呢。各位，好好玩玩吧。”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就溜进了那些扭动的触手和混乱的人群里，几下就不见了，钻进了河滩边的树林。
程钰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人像被钉在了地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眼睛里全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什么东西塌了的茫然。
他之前对长青所有的保护，所有的担心，现在都成了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程钰！醒醒！”
赵哥一边打挡着触手，一边冲他吼。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迟段已经快速把损坏的仪器和破本子捡起来，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程钰，冷静地说。
“现在想这个没用。账以后再算，先把眼前的麻烦清了。”
他又看向白序。
“你手臂？”
白序抬手在自己右臂上点了几下，封住几个地方，暂时挡住了那股寒气往里钻。
他摇摇头，表示暂时没事，目光又转回古树上。
长青的背叛，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个村子的事，水比看起来深得多。
那东西没死透，它还有后招，长青就是它早埋下的钉子之一。
“良民和何念余呢。”
白序突然开口，问迟段。
从刚才起，就没看见那两个人。
迟段快速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场面，声音沉了点。
“仪式开始前我就没注意他们了。两种可能，一，在乱的时候出事了，或者被抓了。二…”
他停了一下。
“他们可能提前知道了什么，或者…自己有别的打算。”
这时候，古树晃得更厉害了。
阴币的光芒忽明忽暗，看着快要压不住了。
更多的黑色触手从地里，从旁边发暗的溪水里冒出来，见着活的东西就扑。
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没出事的人哭喊着到处乱跑，但常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触手拖进暗处。
河滩这片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到处是死亡陷阱的笼子。
白序知道，必须尽快把阴币重新拿回来，或者找到能把古树里脏东西清干净的办法。
不然，他们几个可能都得折在这里，整个村子，还有那个被压着的荫渟，都得被那东西吞掉。
他看着那枚苦苦撑着的阴币，感受着右臂伤口那里传来的、和古树同源的阴冷刺痛，一个有点冒险的念头，慢慢在他脑子里清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