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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自身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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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的混乱没有停。
黑色的触手像涨潮的水，不停地卷走活人。
古树震得厉害，连带着整片河滩都在抖。
阴币的光一闪一闪，看着就悬。
白序忍着右臂伤口那里传来的阴冷刺痛。
那痛像是活的，顺着手臂往上钻，想往他骨头里渗。
他又试了试，想感应阴币。
但中间那层又厚又脏的隔膜还在，感应很弱。
“不能这么耗下去！”
赵哥挥棍子打退两条触手，护着赵薇慢慢往后退。
“得想招！要么靠近那棵树，要么冲出去！”
迟段一边躲，一边飞快地看四周，目光扫过程钰时，发现他还僵着，眼神因为被背叛的事乱糟糟的。
迟段声音冷静，但带着压力。
“程钰！不想死这儿就动！你能来这儿，说明你手上功夫不差！”
这话戳到了程钰痛处。
他猛地抬头，眼眶有点红，难受和火气混在一起。
但很快，他眼里的乱就压下去一些。
他挥刀砍向一条扑过来的触手，动作还是狠，可看着有点急，差点被另一条从旁边绕过来的触手缠住脚。
“左边！”
迟段及时出声，侧身踢开一块石头，把那条触手的路线撞偏了一点。
程钰险险躲开，喘着气看了迟段一眼，眼神复杂，没吭声，但攻击时不再那么只顾猛冲，开始留神周围了。
“能量读数显示，古树根底下那一片污染最集中，可能是核心在的位置。”
迟段语速很快，指了一个方向。
“那边触手攻击的空当稍微长点，可能是个口子。白序，你发现什么没？”
白序闭了下眼睛，忽略右臂的干扰，几秒后睁开，指向古树根系下那片最黑的地方。
“核心藏在那儿。我现在够不到。”
他抬起受伤的右臂，伤口边上一圈隐隐发黑。
“这东西，在引我的伤。”
意思是，必须进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我去！”
程钰立刻喊，声音里有想将功补过的急，也有点想靠动手让自己脑子别乱想的意思。
迟段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白序，说得很快。
“我和你一起。赵哥，麻烦你看着点，注意你妹妹。”
他没完全信程钰现在的状态，决定跟去，既是帮忙，也是看着。
赵哥点头。“小心！”
程钰没反对，现在只要是能动的事，他都想抓住。
他先朝着迟段指的方向冲过去，挥刀开道，动作还是猛，但准头差了点，更多是靠力气和速度硬闯。
迟段紧跟在后面，不断出声。
“右边三步，地上有裂！上面有垂下来的！注意节奏，别冲过头！”
他指挥得很冷静，也准，正好补上了程钰因为情绪不稳露出的空档。
程钰虽然听着，但做起来还是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有时硬闯，逼得迟段不得不紧急补位。
两人配合得生疏，摩擦多，谈不上信任，更像是在要命的地方临时凑一起干活。
有惊无险地靠近了根系那片区域，这里的触手更多，更疯。
白序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他存在感很低，但偶尔会突然动一下，用没受伤的手或是巧妙的步子，引开一些程钰和迟段顾不上的攻击，动作简单，但有用。
进到核心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三人脚步停了停。
盘绕交错的树根中间，一个暗红色的、像茧一样的东西正在一鼓一鼓地动。
透过那层暗红的光，能隐约看见里面躺着两个人，是良民和何念余，闭着眼，昏迷着。
他们的生命力正被那茧一丝丝抽走，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沉。
茧的上面，飘着一团不停扭动的、凝实的黑影，散发着让人心头发紧的邪气。
是那东西剩下的核心！
现在，这核心正发疯一样冲撞着上方的阴币，同时更快地抽茧里的生命。
白序右臂的伤口猛地剧痛。
那团黑影好像感觉到了他，分出一股力量，直直朝他射过来！
程钰看见，几乎是本能地挥刀挡到白序前面，想劈散那股能量。
但那黑影的能量没有形状，刀刃划过去，只是让它慢了一点点，还是朝着白序冲！
“小心！”
迟段出声警告，同时扔出随身带的一把小刀，想干扰，但没什么用。
白序眼神一冷，在那股能量快要碰到他的瞬间，身体朝旁边一滑，角度很怪。
同时左手快得像闪电一样探出去，不是硬接，是指尖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和阴币同源的气息，在那股黑影能量的边上一引，一带。
嗤。
大部分黑影能量被他带偏了方向，擦着他身体飞过去，打在后头一根粗树根上，立刻蚀出一个深坑。
但还是有一小股，顺着他右臂的伤口钻了进去。
白序闷哼一声，脸白了白，右臂瞬间被一层更浓的黑气缠上，剧痛让他额头冒出汗。
他用力压住手臂里那股乱窜的阴冷，看向那核心的眼神更冷了。
“这东西，能通过我的伤，摸到核心的弱点。”
白序的声音因为忍痛有点低哑，他抬起黑气缠绕的右臂，指向那黑影核心和下面茧连接的几个关键地方。
“打那里…能打断它抽生命，也会让它乱一下…”
程钰和迟段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又看向他明显更糟的右臂。
“你确定？”
迟段语气谨慎，带着审视。贸然打那些没摸清的能量节点，风险太大。
程钰也皱紧眉，他对白序的能力不了解，更担心这么干会不会引得更糟。
“你这样…能行？”
白序没多解释，只是看着他们，眼神平静。
“就这个机会。试，还是等它缓过来。”
迟段和程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和掂量。
程钰吸了口气，他对长青的背叛又恼又觉得自己蠢，现在不想再因为犹豫坏事。
“信你一回！”
他咬牙说，握紧了刀，但眼神里警惕没散，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迟段推了推眼镜，最后也点头。
“我和程钰负责打节点。白序，你看情况动，注意自己。”
他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安排。
没有完全的信任，只有险境里没办法的选择，和各自动作里的小心。
程钰和迟段再次冲向那核心，这次目标明确，但两人之间的配合还是生疏，带着防备，时刻留意着对方的动作，也分神注意白序那边。
程钰和迟段同时发力，攻向白序指出的地方。
程钰的短刃带着风声，狠狠扎进左上方的连接点。
迟段用一段断掉的硬树根，准准地砸向右下方的关键位置。
噗。嗤。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传来。
被打中的能量连接点瞬间暗下去，扭动起来，连在茧和黑影核心之间的几根主要的能量线，应声崩断。
悬浮的黑影核心发出比之前更尖的惨叫，整个核心剧烈地扭动、胀大，显然是受了重创，和古树主干上阴币的对抗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抽取良民和何念余生命的过程被强行打断，那个暗红色的茧光芒急闪，变得不稳定了。
但核心的反扑也来得极快。
它放弃了一部分对阴币的压制，聚起更狂暴的黑暗能量，像决堤的洪水，分成好几股。
一股狠狠撞向上面的阴币。
另外几股发疯一样扫向攻击它的程钰和迟段，还有站在原地、右臂黑气缠绕的白序。
“小心！”
程钰下意识提醒，挥刀去挡扫来的黑暗冲击，但那力量比之前遇到的触手强得多，震得他手发麻，连着往后退，胸口一阵翻腾。
迟段靠着灵活的身法险险避开主要冲击，但还是被散开的能量擦过手臂，一股刺骨的冰寒传来，动作顿时一僵。
而打向白序的那股力量最集中，最恶毒，像是要把他这个威胁彻底撕碎。
白序瞳孔缩了一下，这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猛地将那股在右臂里乱冲的黑暗能量，连同自己身上的某种力量，一起导向左手掌心。
那里，好像瞬间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旋涡。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在那狂暴能量快要打中他的瞬间，左手向前虚虚一按，引导着这股外来的毁灭性能量，和自己引出的力量混在一起，化成一道半是吸收、半是偏转的扭曲屏障。
轰。
能量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巨响。
白序身体猛震，嘴角渗出血丝，脸白得像纸，但他硬是站在原地，没退。
大部分冲击被他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化解、导向了旁边的石壁，把坚硬的石头蚀出一个大洞。
剩下的小部分，被他右臂里本就躁动的黑暗能量，和左手的无形旋涡强行吸住、压下去。
这一下，他伤得不轻，但眼睛却格外亮。
刚才那下危险的接触，让他对核心的能量是啥样，还有阴币需要的平衡是啥感觉，摸得更清楚了。
几乎同时，古树主干上，失去了核心大部分力量压制的阴币，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
那光像剑，一下子刺穿了还罩在古树上的残余黑暗，并且顺着树干的纹路飞快地蔓延、净化。
整个古树开始剧烈地抖动，但不再是之前的狂暴，反而像是一种要挣脱什么的挣扎。
树上那些血红色的眼睛，一个接一个地暗下去，闭上。
最后，所有的眼睛都失去了那层邪光，变回了普通的树疙瘩。
那些干枯断掉的根须也停止了蠕动，彻底化成灰飞了。
缠在古树里面的、那股微弱的温暖力量，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开始慢慢地、但很坚定地变强，恢复。
河滩上，失去了核心支撑和能量来源的黑色触手，像被抽走了命，迅速地干枯、散架，变成一地的黑灰。
混乱，好像暂时停了。
但所有人都看着那棵好像重新活过来的古树，看着树下喘气的白序，惊魂未定的程钰和迟段，还有那个能量正在散掉的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