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候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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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蹬着自行车，穿过窄巷翻，朝着芦苇地方向冲。
时间早又是周末，路上冷冷清清的，只有路灯在闪耀。
越往芦苇地方向靠近，路上的行人变多了起来，几乎都是外地来的游客。
大部分背着个相机包，有些脖子上挂着ccd，手里还有拍立得，总之都是来拍照留念的。
江旭停了车，这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勉强挤进去人都是悬空的。
“怎么感觉今年的游客比去年多。”江宁说。
“就是，好地方早被占完了，想挤都没地方挤。”陆一斤四处寻找空地。
“没看天气预报吗？”江旭说，“往后都是雨天，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天气了。”
“那怎么办？”江宁一脸茫然。
江旭偏头看了一眼林彦舟，又看了看远处，对着江宁说：“去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哦。”江宁转过头，对着开在身旁的陆一斤说，“六斤去秘密基地那。”
“哦了。”陆一斤蹬着自行车就往前冲。
江旭想提醒一下一旁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林彦舟，他刚打算开口，林彦舟就冲他点点头。
还……还挺通人性的。
江旭朝他投出，赞赏的目光。
秘密基地在芦苇地北角，那个地方有块凸起的高地，周围的芦苇比周围的高许多。
江旭他们小时候总爱在这附近玩，无意之间发现的，四个人往里钻，在中间的地方踩倒芦苇，踩出一块空地。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搭起架子，用芦苇铺在空隙处，下雨了还能躲雨。
一个小破屋就落地，空间正好挤下四个小孩。
当时用石头堆了个火炕，不过没烧火，那今年抓放火的抓得严，爸妈都不准他们带火机到处玩。
到处搜刮破烂，当宝贝似的，一股脑地搬秘密基地。
都过去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被埋没在时间的洪流下。
往基地方向的小道被长出的杂草覆盖，绕来绕去的，异常难走，江旭都有些迷了路。
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小点雨，大清早起来，结了霜，踩上去咔咔响。
几人打着手电筒，东拼西凑着儿时的记忆，勉强找到那条通往基地的路。
踏上高地，江旭望向泛着红晕的天边，轻声对林彦舟说：“那是一会日出的地方。”
林彦舟笑着点头，看向江旭的眼神里掺杂着江旭看不懂的情绪。
“这小木屋，我现在都钻不进去了。”江宁蹲在木屋旁边，拿着手电筒照向每一处角落。
“你要是还能钻进去才叫恐怖。”陆一斤扮鬼脸。
“干嘛？”江宁瞪着陆一斤的嘴巴，防备着他下一句不可预料的话，拳头悄悄举起。
“那不成了天山童姥。”陆一斤嘿嘿笑着。
江宁眼疾手快捶了陆一斤一拳，“你小点声，把鸟惊跑了还看个鬼啊？”
“你那一拳的力度，跟放了一炮没区别。”陆一斤捂住嘴咳嗽。
江宁嘟起嘴，抱住云朵的手，撒娇说：“云朵，你瞧瞧六斤，我真想打扁他。”
陆一斤也学着江宁的样子，抱住江旭的胳膊，说：“阿旭，你瞧瞧江宁，总想打我。”
“她哪里是想打，她已经打了好吧，”江旭顺口接了句，“没扁，是你弹性好。”
“对嘛。”陆一斤点头，又忽然反应过来，江旭话里有话，哭着脸说，“阿旭，你居然说我胖。”
云朵盯着两个活宝，顿时憋不住想笑。
江旭余光注意到一旁的林彦舟，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转过脸去看他。
渐变的天空，吸引了他的目光。
天边，候鸟从芦苇地里窜出，扇动翅膀的声响惊起一阵热烈回应，齐飞的鸟儿涌向天空，密密麻麻形成鸟的浪潮。
太阳拨开云雾，阳光洒下大地，为鸟儿的羽毛镀了一层金光。
“哇，快看，那像什么？”江宁指着聚集形似鲸鱼的鸟群喊。
“像鲸鱼。”云朵笑着说。
“我突然想到庄子说的那什么鲲。”陆一斤说，“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
“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江旭说。
“我以为庄子胡说八道呢。”江宁说。
“我靠，写实派啊，有意境。”陆一斤竖着大拇指。
林彦舟沉默地望着天边，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晨辉印在他亮晶晶的棕色眼珠里，倒映着天边飞逸的候鸟，像极了一颗精美的琥珀。
江旭之前没注意过，林彦舟的眼睛生得好看，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不细看没什么，这一认真看，眼睛深邃又勾人，越看越有种想沉溺的冲动。
林彦舟缓缓转过头，凑近江旭。
一瞬间，温热的鼻息带着昨天特殊的气味扑满江旭的耳朵，又痒又烫。
江旭下意识想躲，但身体却没有做半点抗拒的反应，反倒是竖着耳朵等待着他声音。
林彦舟低声在江旭微微泛红的耳边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江旭对这句莫名其妙的感谢，表示怀疑。
林彦舟不在说话，只是掏出手机往天空拍摄。
江旭一脸懵，又得警惕，以防林彦舟没有铺垫说出骚话，他可不想尬聊。
但林彦舟又不肯直说，江旭也想不通他到底在谢什么。
谢昨天吐露心声的倾听？
还是谢今天兑现看候鸟晨飞的约定？
江旭看向林彦舟，期盼着从他嘴里在吐露出点什么，但林彦舟这人嘴比命还硬，半天都不肯在开口。
要不是在野外，要不是手里没工具，不然江旭非得找个扳手，死活都要把林彦舟跟装了螺丝一样的嘴巴拧开。
耐心在一次次等待中耗尽，江旭也不好奇他会说什么，跟着大会看鸟飞。
江宁举着手机就是一阵拍，氛围感大片那是抬手就来。
云朵的美丽单人照，陆一斤的搞怪造型，江旭酷酷表情，以及林彦舟侧颜，随手一拍都是原图直出。
“哥，给我们拍照。”江宁把手机递了过来。
江旭接过手机，随手拍了两张，又扔给江宁。
江宁看着手机，两张照片的角度相当刁钻，把人拍变形了不说，眼弯嘴斜，硬是拍出了末日变异的即视感。
她咬着牙，也随手给江旭来了两个他平时爱吃的碎心掌。
江宁的手劲大，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就铿锵有力的“邦邦”两声，江旭感觉后背都快贴前胸了。
江旭咳了咳，不解地问：“又怎么了？”
“你瞧瞧，你拍的这是人吗？”江宁拳头捏紧紧的，仿佛下一秒要敲碎江旭的头盖骨，“哥，你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这什么奇葩的审美！”
“不聋不瞎，”江旭皱着眉头，“你不就长这样吗？”
江宁举起拳头，要不是她哥死心眼会报复回来，她真想再给她哥来了一拳。
一旁刮着给自己逗乐，正呲着大牙的陆一斤回头对上江宁的目光。
几乎是半秒，陆一斤又把头扭了回去。
江宁走过去，手搭在陆一斤的肩膀上，乐呵呵地说：“六斤，你来拍，好好拍。”
陆一斤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危险信号，叹了口气：“不出意外，我也要挨揍了。”
江旭笑出了声，听到旁边微小的快门声响，他转头一看，林彦舟正的手机正朝着他。
“你干嘛？”江旭问。
“那个角度，你好看。”林彦舟说。
“不不不，”江旭手指头摆摆，仰起脸说，“我是360度无死角好吧。”
“噗呲”林彦舟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鸡毛笑。”江旭盯着林彦舟，“我也是登上校草行列的帅哥。”
“那是我没来，你现在排不上了。”林彦舟说。
江旭一夜没睡，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舌头顶着腮转了个圈，恨不得用严丝合缝的上下齿嚼碎林彦舟。
“谁给你的自信？”江旭气笑了。
林彦舟轻挑眉稍，勾着嘴角，“你呗。”
“怎么说？”江旭问。
“你刚刚盯着我看了很久。”林彦舟笑了笑，“陷进去了？”
江旭一时语塞，战术性清了清嗓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你这么爱脑补，怎么不去拍电影？”
“没那么多钱要洗。”林彦舟看向远处。
江旭嗤笑一声，“这要是让哪个小心眼的导演听到了，还不得悄无声息地做掉你。”
“那帮子的人，做掉的人还少么？”林彦舟说，“有钱有权的人，还真能只手遮天，以权谋私。”
“你看透真相了。”江旭说。
“我想进顶尖学府，攻读法学专业，”林彦舟说，“等我有了能力，我一定修补法律的漏洞，把钻空子的人全部摁死在他们喜爱空子里。”
“我操！”江旭捂着嘴，看向林彦舟，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这些话，再配上这挺拔的身姿，我操，不得了。”
“是不是感觉我的身影都伟岸了不少。”林彦舟说。
“嗯，伟岸。”江旭点头。
“可以爱上我，但别崇拜我。”林彦舟嘴角上翘，看起来很是得意。
“爱你鸡毛爱。”江旭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轻声地问，“你家里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么？”
“算是吧，但不重要了。”林彦舟笑着说。
“什么重要？”陆一斤突然凑了过来。
大嗓门冒出来，给毫无防备的江旭跟林彦舟两人吓了一跳。
“操！”江旭抬手就想给陆一斤一拳，“要死啊？”
“要活要活。”陆一斤陪着笑脸，“别打，我胳膊到现在都是酸的。”
“干嘛？”江旭问。
“你们两个在这岁月静好，我给她们拍照，简直是挨打抗揍一样不少哇。”陆一斤哭着个脸。
“你好意思说，拍的照片还没我随手拍的强。”江宁说。
听到江宁的话，江旭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陆一斤的肩膀，“你真菜，慢慢练。”
没等陆一斤说话，江宁先忍不住，呛了江旭一句：“哥，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怎么了？”江旭走过去，看着陆一斤拍的照片。
“非要找你的优点嘛，”江宁想了很久才说，“就是，一样的效果，你拍的时间比六斤快。”
这话一出，手机成了烫手山芋，江旭臭着一张脸，立马丢回江宁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