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四十章 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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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风浪声很大，林骄险些没有听见林选说的话，又或者说他是刻意在风声和海浪声里认真分辨，把那五个字抽丝剥茧出来。心脏好像缺氧一样，跳动频率比平时快了好似不止一倍。他想动又不敢动，柔软的沙地像沼泽，拉住他的脚限制他的行动。
在说完那句话后，林选一直笑得很勉强。他不明白为什么林选要露出这样的笑容，直到他缓缓开口，说出一句他意想不到地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这才明白，此刻林选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对他告白。
脚下的“沼泽”不再是阻碍他行动的借口。林选看起来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他一样，为了阻止他离开，身体自发动了起来。
但他们都忽略了身后的海浪。在离海岸数百米的海绵，夜晚海风把海浪掀起几米高，后浪追逐前浪朝海岸席卷而来。林选又站得太靠海里，海浪撞击着他的膝弯、大腿和后腰，海浪推着林选往前倒。这点冲击，林选原本是能站住的。但看到林骄朝他走了过来，他顺势倒向林骄。林骄把他接了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海边沙滩上。
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不要紧，林骄首先关心林选有没有受伤。
林选摇摇头，回答：“我没事。”
海浪还在往两人身上堆，周围的人见两人摔倒了有几个围上来询问情况。林骄突然笑了起来，围上来的人和林选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跟围上来几人解释以及道谢后，他们要么理解，要么担心，不过最后还是又回归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是夏天，但是海边的夜晚依然有些凉。这两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身上的水像串珠一样淅淅沥沥流淌着。把林选从地上拉起来时，林骄还在笑。
以为是刚才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林选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一直在笑？”
“以前一直想这样躺在海边试试来着，怕被人当傻子，就一直没敢做。没想到这一次实现了。”
“现在也有人把我们当傻子。”
“哈哈，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们。”
他又是这样的态度。林选有些失落。这几天的每一次告白都会被他这样搪塞过去，从来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
明天，就是返程的日子。就再努力今晚一次了。如果是自己让他为难了，等回了家，林骄应该会更难接受他。
怕林选感冒，林骄催促林选赶紧回了酒店。
林骄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回到酒店后，他叮嘱林选赶紧洗澡，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和自己的一起送洗后才洗上澡。温热的水淋到身上那一刻，因为受凉引发的鸡皮疙瘩才慢慢收回去。脑海里回忆起刚才林选说的话以及他说话时的表情，心潮跟窗外的海面一样澎湃起来。
他也喜欢着林选，面对林选接二连三地告白怎么可能会不心动。但心动归心动，他时刻警醒自己不要付诸行动，可林选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是以后都不会再说喜欢他？还是不会再喜欢他？
不过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吗？所以他现在在遗憾什么。
由于水流声太大，还有注意力被这些想法绑架的原因，林骄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刷开了他的房门。等到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林选坐在他的床上，身上还穿着短袖短裤的家居服。前一秒林骄还在想他哪来的自己房门的卡，后一秒就恍然大悟。
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问前台多要了一张门卡给了林选，因为实在是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住。虽然偶尔会赖皮在他房间里不肯走，但从来没有主动用过给他的房卡。
“怎么了？”林骄问。
“洗完澡出来发现我刚换下来的衣服不见了，来找我的衣服。”林选回答。
“我送去洗了。”
“我也可以自己拿去洗。”
林骄一边走向他一边说：“没关系，反正我的衣服也要洗，顺手的事。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衣服洗好了会送到我房间来的。”
“可我还想跟你聊聊天。”
林骄笑了一下，问：“想聊什么？”
林选此刻保持一种双手撑在身后，上半身自然往后躺的姿势，看起来很放松。从带他回来已经过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一开始他防备且拘谨，到现在他可以在在自己面前展示如此放松的姿态，林骄对林选这样的变化感到很欣慰。
“想聊什么？”林骄再一次问，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床上的毛巾开始擦着头发。
林选看着他，说：“聊聊我以前的事。”
听到这句话，林骄动作一顿，连呼吸都谨慎了些。
“怎么突然……？”
“因为舅舅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也从来不问我我的事。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但好像不是。”
“不能说什么都知道，但也了解过一些。”
“那不知道的呢？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呢？只要你问，我都会说的。是不关心吗？”
“当然不是。”林骄急于反驳。
“那为什么不问？我肩膀上的伤疤，舅舅你一直都很在意吧。只要你问我，连这个都会告诉你的。”
林选侧过身说话，上半身凑近林骄。因为他靠近的动作，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也清晰可闻，林骄有些心猿意马。不能再继续下去，林骄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他这么突然站起来，林选也跟着一起抬起头。
“我先去吹头发。”
说完，林骄就往洗手台走去，吹风机就挂在洗手台镜子旁边。从镜子里他能看到身后的林选一直在看自己，动作也变成了正常放松坐正的样子。
他不是不想问，也不是不关心。但总以为如果盘问起林选以前的事，林选要是并不想回忆起来，是不是会增加他的负担。毕竟他以前经历过的事也不愿意跟别人提起，换位思考一下，跟他处境相似的林选是不是也是那样的心情。
他的头发没什么好吹的，随便抓抓几分钟就能干。林选像一直等着他一样，视线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通过镜子，他和林选对视一眼。
“如果会让你觉得有负担，那些事情不告诉我也行。”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又重新走向林选。
随着林骄走近，林选的头一直在逐渐往上抬，从一开始的平视，变着现在的仰头。他望着林骄，问：“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负担？”
“可能……那些经历会让你觉得痛苦……”
靠得太近。那一晚他们也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距离。害怕那一晚的事情再一次上演，林骄往后退了两步，同时躲开林选的视线。林选又一把拉住他的右手手腕，没用力，但却让他无法动弹。
“我从来没有觉得以前的经历让我痛苦。”林选回答：“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可怜，可我从来没觉得我可怜过，舅舅也觉得我可怜吗？”
“不。”林骄摇摇头：“是很心疼。”
那跟可怜有什么区别。
林选不是很明白。
“对我来说，心疼就是可怜。那天那些人都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想舅舅你也这样看待我。”
“我没有……”
“你确实没有。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走吗？”
可能……是因为姐姐有这样交代过。林骄这样猜测，但是却并没有这样说，而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看到我后好像很高兴。”林选回答。
他有这样吗？
实话说，林骄已经有些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不过他确实很高兴，因为在觉得又剩他一个人时有了新的家人，他暂时忘记了孤独感。
“不过妈妈也有跟我说舅舅会来接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走的。我真的很开心能跟舅舅一起生活，如果舅舅能好奇我的过去，我也并不会觉得会成为我的负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选牵起了他的另一只手。林骄被此刻的林选打动，脱口而出一句：“我很好奇。”
听到这句话，林选很满足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四十章 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