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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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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电玩城，大多都是学生和年轻女性，何之初感觉浑身不自在，江新却毫无察觉。他自顾自地换硬币，时不时还凑过去看看别人的游戏界面。
何之初走过去，一把拎起江新的后领，无奈道：“玩什么？”
“劲舞？”江新笑着问。
何之初扫了一眼在机器前扭动身体的女学生，旁边还站着一群围观群众对女学生的动作姿势作出点评。
他想象一下他跟江新两个人站在那里的情景，浑身冒出鸡皮疙瘩，遂松开抓住江新衣领的手，转身离开，抛下一句：
“你自己玩吧！”
“别啊！”
江新眼疾手快抓住何之初的手腕，另一手还稳稳兜住装硬币的篮子，解释道：“开玩笑呢！快给我回来。”
何之初果然拒绝不了江新的任何要求，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正好撞上江新期盼的目光，他暗自叹气，慢慢走回江新的身边。
“到底玩什么？”
“嗯……”江新略加思索，目光扫了一圈，提议道，“都玩一遍怎么样？赛车、射击、篮球，夹娃娃……看谁赢得多？”
“你真的很想赢我吗？”何之初一挑眉，反问江新。
“那肯定的啊！”江新说，“初中那会我输得多屈辱啊，连输十把，每次只要去玩，别人都笑我。”
“多久的事了，还记得。”何之初说着就接过江新手中的硬币，两人并肩走进去。
但是没过多久，何之初就后悔了。
他忽略了一件事，他和江新都长大了，并且工作好多年，是非常成熟的大人了，哪有两个成年男人会一起过来玩游戏的？
周末的电玩城是学生党的天堂，到处都是洋溢着青春的面庞，他们两个大男人排在一群学生身后，显得格格不入。偏偏江新这个毕业后从来没上过班的人丝毫不介意，在江新心里，大概还保留着学生意气。
江新排队时，还能跟旁边的学生交流游戏心得，看出来他真的很想赢了。
何之初跟在他身后，默默不说话。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他们。何之初跨进座椅，刚准备戴耳机，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看向旁边，江新正得意看着他。
“怎样？”何之初一挑眉，“还要叫阵吗？”
江新嘴角微微上扬，自信道：“赢定你了。”
何之初摇摇头，没想到江新玩起游戏来竟然还这么幼稚，他没有理会江新的挑衅，按照指示进入游戏。
这是双人PK，确定身份信息后，第一轮游戏开始了。
何之初自从初中后就没有再来玩过游戏，平时忙于工作和学习，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此时接触到早就不知道升级了多少代的游戏机，他一时手足无措，晃晃悠悠启动游戏时，江新已经唰的一声从他旁边经过了。
第一轮，何之初惨败。
“怎么样？”江新得意挑眉，“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何之初成功被激起胜负欲，放下狠话：“你等着！”
“好！”
经过第一轮的惨败，何之初终于熟悉了游戏机制，他的反应速度比第一轮快了不少，然而他的技术还是不敌天天开车出门，天天玩游戏的江新。
第二轮，何之初完败。
江新摘下耳机，贱兮兮看着何之初，说：“要不要哥哥让让你啊？”
“不需要。”
“嚯，很有信心嘛。”
有了前两轮的经验，何之初在第三轮终于可以勉强追上江新，就在他以为会持平时，没想到江新竟然保存了实力，在最后一个转弯，他炫技似地漂移，把何之初甩在身后。
三轮下来，何之初输得很彻底。
“认输没？”
摘下耳机后，他依然能够从嘈杂的背景音里辨认出江新的声音。
“嗯。”何之初点头，“输了。”
“要不要加赛，给你一次机会。”江新笑着问，“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何之初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非得争个你输我赢，输了就输了，没什么。”
何之初说着跨出座椅，忽然感觉到肩膀传来重量，江新竟然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
“不愧是你，说话都这么无懈可击。”
“你太重了。”何之初不动声色掰开江新的手臂，“别靠着我。”
“那确实比你要重。”江新放开何之初，忍不住捏了一下何之初骨头突出的肩膀，点评道，“你太瘦了，下次跟我一起运动怎么样？”
“嗯。”何之初几不可察地应了一声，继续问，“现在还玩什么？”
江新扫了一眼四周，热门竞技类的游戏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懒得浪费时间，只有角落里的投篮板无人问津。
“去投篮吧？下次一起打球？”江新指着角落的投篮板说，“刚好那边不用排队。”
“好。”
两人来到就可以直接开始游戏。
江新不愧是学体育的，这点程度的投篮对他来说就是百分百中的游戏，投了几个后，他觉得有点没意思，便看着何之初投篮。
何之初高中之后就没怎么接触过体育运动，此时虽然命中率也很高，但是在江新看来，姿势就是门外汉的水平。
他铁了心想纠正何之初，以便下次一起打球。江新拿着篮球来到何之初旁边，说：“你得调整一下姿势，像这样。”
江新做了一个标准动作示范，何之初学着他的姿势调整动作，然而在暗处的江新并不能完全展示出来。
江新索性扔掉手中的篮球，直接上手抓住何之初的手腕，指导说：“这样，右手五指张开一些，托着这里。”
何之初盯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心里不由自主浮想联翩，感觉喉咙渴得要命，他咽了一下口水，根本听不到江新在说什么，耳边都是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明白了吗？”江新放开何之初的手，看着何之初问。
“嗯。”何之初机械般地点点头。
“背部也是。”江新上手拍了拍何之初的背，说，“保持一条直线。”
何之初突然僵住了，太近了，他能够感觉到江新的胯骨若有若无地贴在他的腰侧，江新身上衣服洗涤剂的味道强势呛入他鼻中。
他像过敏一样不适应。
然而江新丝毫没有察觉到何之初的异常，
“膝盖弯曲，臀向后推。”江新继续专业指导，忍不住上手按住何之初的大腿。
何之初忽然全身颤栗，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江新眼疾手快扶住何之初的腰。
何之初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室内五彩灯光落在何之初脸上，江新这才发现，何之初原本清秀的脸庞，这些年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有男性的魅力。
江新愣神一瞬，脑海中浮现早晨起床的场景，他那时也是这样扶着何之初的腰，即使穿了厚厚的衣服，江新还是感觉到何之初的腰很细，仿佛一捏就会碎。
他似乎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他的手指不收控制地收紧，竟然真的用力捏了一下何之初的腰，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轻轻摩挲一下。
何之初几不可察闷哼一声，骤然瞪大双眼，全身像触电一样僵住，江新才稍微回过神来，尴尬地放开何之初。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起来，各自抓起篮球来投，投篮速度越来越快，这项游戏太过于普通，周围没有一个人围观，只剩下他们两人，刚才那点奇怪的氛围还弥漫在他们四周。
江新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捏何之初的腰？而且为什么捏完后会这么尴尬？以前读书时候，体院的同学还会互相掏鸟，也没见他们尴尬。
没等他想明白时，何之初忽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对江新说：“医院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嗯？好。”江新的思绪一团乱，来不及挽留，也想不起来今天是周末，怎么会有工作。
他呆呆地看着何之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何之初迈着慌乱的步子走向地铁站，离开江新身边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就算江新迟钝，再琢磨一下，也能琢磨出异样来。
他不敢继续留下来，害怕自己还没改变江新时，江新就先察觉出来。虽然江新不会因此和他绝交，但他绝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成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何之初都在有意避开江新。
缓了小半天，这件事在江新这里就算翻篇了，一根筋的他从不给自己烦恼，但是何之初的态度让他起了疑心，他看着手机信息，陷入沉思。
【何之初：最近晚上值班，你不用过来陪我。】
江新虽然学习不及何之初，但是他也明显察觉到从电玩城回来后，何之初似乎有意无意避开了他。
就连几天，何之初都不让江新过来。
江新打算偷偷去何之初的公寓，没想到门卫把他拦在门外，任凭他用尽所有的社交技能都无济于事。
他终于意识到，何之初在有意避开他。
但是为什么呢？何之初为什么要避开他？总不能因为自己赢了游戏吧？还是说自己太好为人师，竟然还去指导何之初投篮？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全部涌现出来了，不仅何之初的反应奇怪，就连自己也很奇怪。
说起来，那天投篮的时候，他们的反应确实很不正常，他为什么会捏了一下何之初的腰。他闭上眼睛，握紧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的触感。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
不对，太奇怪了，这个动作确实很暧昧，难道何之初误会了他？
江新一个人琢磨，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决定上门堵人了。
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工作，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来到隔壁的超市，林梅正坐在收银台上结账。
“哟，这不是小十二吗？”正在等候结账的老婆婆笑吟吟地看着江新。
“黄阿婆，准备做饭呢？”江新笑着打招呼。
“可不是，快放学了，给大孙做饭，免得回来嗷嗷叫。”黄阿婆扯着嗓子喊。
“哎哟，您说话还是那么有劲。”江新被吓一跳。
“这孩子说话还是那么没大没小，先走了啊。”黄阿婆提着袋子离开。
“慢走啊！”林梅对着客人离开的背影喊，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时，她才看向江新，问，“怎么了？十二，来买东西还是吹水啊？”
“阿姨，最近阿初是不是值夜班啊？”江新凑近林梅问。
林梅拖了一张凳子出来给江新，在旁边坐下，说：“嗯，他是这么说，怎么了？”
“天天值夜班啊？”江新夸张道，“那身体不得垮掉吗？好不容易前段时间才能好好休息一下的。”
“哟，”林梅眉头皱起，若有所思，“是那么个事了，我都没来得问这个，得好好补补身体才行。”
“给他煲点汤呗，我给您送过去。”江新说。
“这……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我跟阿初什么关系啊，而且我也是闲，放心吧，没事。”
“好，你帮我看看店，他爸进货去了，我上去做饭。”
“好嘞。”
江新坐在收银台里，心里琢磨着，去不了何之初公寓，难道还去不了他工作单位吗？他不是那种喜欢藏事的人，他一定要当面解决。
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客人，有买盐、买酱油，还有给小孩买零食的，江新娴熟地给客人结账。
过了两个小时，林梅终于提着保温饭盒下来。
“十二，这里有两份，你跟阿初一起吃，叮嘱他一定要吃完。”林梅把装着两个三层塑料饭盒的袋子放在收银台上，不厌其烦地交代着。
“放心吧，阿姨，使命必达。”江新说着就提起袋子离开。
林梅看着江新离开的身影，脸上仍是忧心忡忡的神情，何之初从小就让人省心，太过于懂事也不好，出了什么事从来都不和他们说，幸好有江新，不然林梅都不知道自己的烦恼还可以跟谁倾诉。
江新提着袋子往停车场的方向过去，他一眼就看到自己那辆白色奥迪，他熟练地放好保温饭盒，赶在下班高峰期前就来到医院。
停稳车子后，他提着饭盒下车，医院门前还是那样嘈杂，不过相较于上午，人群已经散去了，只有零星的人影分布在不同的位置。
江新刚才上医院的公众号查了一下，今天何之初没有门诊，他穿过一楼大堂，直接来到住院部。
精神科在六楼，江新跟着别人一起进入电梯，电梯缓缓停在六楼，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出来。
电梯出来正对着护士站，他径直走近护士站，物色到一个相对清闲的护士。
“姑娘，麻烦问一下，何之初医生在哪里？”
护士抬头，扫了他一眼，问：“你是谁？找何医生有什么事？”
江新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笑着说：“我给他送饭的。”
护士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瞥到前方熟悉的身影，她喊了一声：“何医生，你的外卖到了。”
江新不介意被误认为外卖小哥，回头一看，刚好何之初转身，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