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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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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厅的空气像是被那抹红色灵脉的光芒点燃了，连带着窗外的晨光都染上几分灼热。常阳师尊握着北榆林的手，笑声爽朗得震得梁上的尘灰都簌簌往下落，眼底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连平日里梳理得整齐的胡须都跟着微微颤动：“好小子，竟有这般纯澈的红色灵脉！当年离儿和复儿测灵脉时，动静也没这么大，你这资质，怕是百年难遇！”
北榆林微微垂眸，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依旧谦逊：“全凭师尊抬爱，弟子不过是侥幸罢了。”他这话听得周围的长老们连连摇头，二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落在检测晶石上那未散的红光，语气里满是惊叹：“侥幸？这等灵脉纯度，便是求也求不来的侥幸！常阳兄，你这次可是捡着宝了！”
再复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方才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不了躲着走”，可此刻看着师尊和长老们围着北榆林赞不绝口的模样，他忽然意识到。
这人怕是躲不掉了。
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想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北榆林身上，悄悄溜回自己的住处，可刚退到门口，就被白离抓了个正着。
“想跑？”白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师尊还没让你这个二师兄给新师弟讲讲师门规矩呢，怎么能走？”
再复撇了撇嘴，挣开白离的手：“有什么好讲的？师尊和长老们不都在吗？再说了，他看着比我还懂规矩，哪用得着我来讲？”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没再动，白离说得对，此刻要是真溜了，回头指不定要被师尊罚抄多少遍《门规》。
正说着，常阳师尊已经带着北榆林走了过来，笑着对再复说：“复儿，过来见过你新师弟。以后你们都是红色灵脉，要多互相照应，切磋修炼心得，可不许欺负师弟。”
再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抬眼看向北榆林。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北榆林的眼底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再复心里一阵发慌，赶紧移开视线，含糊地说了句：“新师弟好。”
“二师兄好。”北榆林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刻意放低的恭敬，可再复总觉得那语气里藏着点别的意思，像是在故意逗他。他咬了咬后槽牙，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白离身边，假装去看侧厅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好了，灵脉也测完了，人也收了，该回前堂了。”常阳师尊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今日收徒大典，能得此良才，是我常阳师门的幸事！走，咱们回前堂，让其他门派的弟子也见识见识，我常阳师门的新弟子！”
说完，便率先往外走。长老们簇拥着北榆林跟在后面，白离拉着再复，也慢慢跟了上去。再复被白离拽着，脚步拖沓，心里满是不情愿。
他能想象到，回到前堂后，那些来自其他门派的弟子会用怎样好奇的目光盯着北榆林，而自己这个“旧人”，怕是又要被拿来和北榆林比较了。
果然，一行人刚回到前堂，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厅瞬间沸腾起来。那些排队等待测灵脉的弟子，还有来自其他门派的观礼者，都纷纷围了过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北榆林身上，像一群好奇的鸟儿，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那就是刚才测出来的红色灵脉弟子？看着气度不凡啊！”
“常阳师门也太好运了吧，已经有两位红色灵脉了，现在又多了一位，以后怕是要成为修仙界第一门派了！”
“我刚才在侧厅外看到红光了，那光芒比我见过的任何灵脉都要亮，这资质也太吓人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其他门派的长老走上前，对着常阳师尊拱手道：“常阳兄，恭喜啊！得此良才，真是可喜可贺！不知这位小友可否愿意与我门派的弟子切磋一番？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红色灵脉的厉害。”
常阳师尊笑着摆手：“多谢各位抬爱，不过北榆林刚入师门，还需熟悉几日，切磋之事，日后再议不迟。”说完，便示意北榆林上前，对着众人颔首：“今日多谢各位前来观礼，我常阳师门今日收得此弟子，甚是荣幸。接下来，收徒大典继续，还请各位回到原位。”
众人虽有些遗憾，却也不敢驳常阳师尊的面子，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复看着北榆林站在人群中央，从容应对着各方目光，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他讨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更讨厌北榆林抢走了本该属于他和大师兄的关注。
“别气了。”白离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凑到他耳边说，“红色灵脉本就罕见，他刚入师门，受关注是难免的。再说了，你和我都是红色灵脉，难道还怕比不过他？”
再复哼了一声，没说话，却悄悄挺直了背脊。他知道白离说得对，可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就是散不去。他抬眼看向北榆林，见对方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眼底依旧带着那抹让他心慌的笑意，再复赶紧别过脸，假装去看前堂门口的桂树。
收徒大典继续进行，可接下来的弟子测灵脉，再没人能掀起方才的波澜。大多是黄色、绿色灵脉，偶尔有几位蓝色灵脉，也引不起太多关注。再复坐在主位上，心思却早已不在大典上，他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北榆林，是继续躲着他，还是像师尊说的那样，“互相照应”？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收徒大典结束了。前来拜师的弟子大多被收录，只有少数几位灵脉资质实在太差的，被委婉拒绝。常阳师尊留下长老们商议后续事宜，让白离和再复先带着新弟子去安排住处。
“北榆林，你跟我们来吧。”白离笑着对北榆林说，“师门的弟子住处都在后山，我带你去看看，正好也让你熟悉熟悉环境。”
北榆林颔首应下，跟在白离身后。再复走在最后面，看着北榆林的背影，心里一阵纠结，他既想离北榆林远些，又忍不住想知道，师尊会把北榆林安排在哪个住处。
后山的住处是按照弟子的辈分和资质安排的，大师兄白离住在最东边的“听松院”，再复住在旁边的“观竹院”，其他弟子则按照辈分依次往西住。三人沿着石板路往后山走，沿途的竹林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在低声絮语。
“按理说，新弟子该住在西边的‘闻泉院’，可你的资质特殊，师尊应该会给你安排个好点的住处。”白离一边走，一边对北榆林说，“我看‘观竹院’旁边的‘望云院’就不错，那里不仅安静，还能看到后山的云海，环境比‘闻泉院’好得多。”
再复的脚步猛地顿住了。“望云院”？那不就是自己住的“观竹院”旁边的院子吗？他刚想开口反对，说“望云院”已经有人住了，就见白离已经带着北榆林走到了“望云院”门口，推开了院门：“你看，这院子空着好久了，正好给你住。以后你和再复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也方便互相照应。”
北榆林走进院子，环顾了一圈，笑着对白离颔首：“多谢大师兄，这院子很好。”说完，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院门口的再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以后就要麻烦二师兄多照顾了。”
再复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望云院”，又看了看旁边自己住了多年的“观竹院”，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尊不仅把北榆林收进了师门，还把他安排在了自己旁边的院子里。
“这下有的过了。”再复在心里哀嚎一声，看着北榆林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