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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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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蒙蒙的，时不时盘旋几只黑鸟，在一片绵延起伏的丘陵之中，一辆黑色小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弯曲狭窄的小路上，沿着山的脊柱一圈又一圈往上爬着。
车内是从启程开始就弥漫开的沉默气氛。
祁淮川在驾驶位，看似心无旁骛地握着方向盘，后排的白睿珠和祁连泽各自望着车窗，外面是呼啸着后退的风景。
目之所及的山川、树木、甚至路边石头的位置，似乎都跟20多年前没什么差别。
这些死寂的静物在快速移动下变成线条般的残影，白睿珠突然觉得自己像穿梭在时空隧道里。
目的地不是那块冰冷的墓碑，而是一个笑起来鼻子会皱得像哈巴狗一样的女孩。
“谢亭萱！你想什么呢？”
清崎高中规划许久的双子楼终于在这一年拔地而起，操场上两个怀里抱着一摞书本的女孩正一边闲聊着一边往新教室走去。
其中一个滔滔不绝地抱怨了半天，结果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大喊起来。
“啊？什么？”
走神被抓包，谢亭萱不好意思地笑笑，鼻子皱成一团，有些憨态可掬。
“睿珠，你现在先省点力气吧，待会还要爬五楼呢。”
“天哪！真是要疯了。”
脸上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的白睿珠，此刻两条眉毛正纠结在一起。
“怎么早不搬晚不搬，非要在期中考完搬？身心都要被虐待一遍…”
“你搬不动啦？”
谢亭萱个子高高，手臂上有因长年打篮球隐约闪现的肌肉线条。她毫不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把白睿珠怀里的小半部分书挪到自己这里。
“好了，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萱萱！”白睿珠夸张地尖叫起来，“你是我的神！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哈哈少来，上次还说我长得像什么哈巴，你这嘴能不能消停点。”
“你知道小哈巴有多可爱吗？下次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两人嘻嘻哈哈从一楼聊到五楼，直到把书放在课桌上。
此刻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俩俩地围聚在一起，其中不乏新面孔。
“诶！祁于伟怎么也在这？”
白睿珠碰了碰谢亭萱的胳膊，兴奋地指向人群中一个高挑的男生。
“上次是不是就他把你背去医务室的？”
“嗯。”
谢亭萱抬头瞄了一眼，但也仅限于此，随后便毫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整理课桌。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白睿珠向来对这种八卦就异常热心，尤其是得知其中主角是她最好的朋友后，更恨不能变成现场的篮球目睹这劲爆场景。
“怎么可能，他是校队队长啊。”谢亭萱无奈，“答应我，别再看那些狗血小说了。”
呆子，真是呆子！白睿珠十分痛心。
“他是长得没那么帅，但气质还挺不错。不过再怎么样，也比高二那个房浩好吧？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破钱就无法无天了！”
白睿珠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拍了拍谢亭萱的肩膀。
“不过别担心，等他家公司对赌失败，他也就蹦跶不起来了，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在我面前拿乔！”
谢亭萱整理完桌子，站起来拖着白睿珠的手臂就往外走。
“睿珠，我不在乎那些事，你也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自己的精力。”
家境很不错的白睿珠没意识到，哪怕是她口中会因为对赌失败而蹦跶不起来的房浩，也是谢亭萱倾尽全力都无法触及的阶层。
在这个年代，贫富阶级基本固定。
能就读清崎的学生，哪怕不是家境优渥，也是小康水平，总之肯定都要比谢亭萱这个住在垃圾场旁边的小孩要好得多。
如果不是联邦新推举的教育计划，她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但是那又怎样。
哪怕是贫苦度日的父母，也给了她聪明的脑袋和高挑的个头。不仅对她呵护备至，还倾尽全力支持她的决定和爱好。
现在她可以在这里畅快地打球，还有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好朋友，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叽叽喳喳的白睿珠一路从操场到食堂，但在看了一眼窗口的准备的晚饭后脸瞬间也变成了菜色。
谢亭萱刚要劝她别挑食，白睿珠就狡黠地眨了下眼，拉起她一路跑到了楼上的教职工食堂。
这个点教师食堂还没什么人，正适合开小灶！
两人气喘吁吁，满是紧张和兴奋，结果下一秒就被吓了一大跳。
“今天这儿的糖醋排骨很不错。”
祁于伟正端坐桌上，面前三道醉排骨、七星鱼丸和水晶肴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学校厨师的水平。
“真巧啊~”白睿珠古怪的笑起来，用力拉了拉谢亭萱的袖子。
“是啊，很巧。”
祁于伟也扬起微笑，一副温柔学长的样子。
“厨房阿姨应该还没下班，不过要想味道更好点，你们可得抓紧点动作了。”
“好，谢谢啊！”
白睿珠一挥手，拉着谢亭萱就朝窗口奔去。不过十分钟，两人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不介意的话，就过来一起坐吧？”祁庆国扬起手招了招，“这时候老师不会过来的。”
“这就不…”
谢亭萱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睿珠打断了。
“行啊！”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了一起，但和另外两人从容的样子不同，谢亭萱有些食不知味。
吃饭是件很私密的事情，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
但好在白睿珠一如既往的活泼，祁于伟也很健谈，他们时不时也会拉着谢亭萱一起说话，聊的基本上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感觉似乎还不错，谢亭萱的抗拒少了很多，紧张的情绪也淡了。
一顿饭下来几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不知真是巧合还是什么，从那以后，她们经常在教职工食堂碰到祁于伟。
这个人平时总能和同学打成一片，不论去到哪儿身旁都围绕着不少朋友。
但在食堂永远都是一个人坐着，面前放三道佳肴。
看上去很孤独，孤独也给了他借口邀约。
几乎每次祁于伟都会把她们叫来一起坐，三人边吃边聊，友谊渐渐升温。
直到进入暑假前的最后一天，祁于伟开口邀请她们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
“真的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呀！暑假我爸妈要带我去13区看我姨妈，亭萱一个人跑来跑去不合适，我们就提前给你准备礼物吧！”
白睿珠笑着拒绝了。
“好吧，但是我想听下谢亭萱自己的想法。”
祁于伟一脸真诚，转头看向谢亭萱。
“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派车接送你，行吗？”
谢亭萱思考了一下，夏天不算农忙的时候，提前帮爸妈干完活应该还有时间可以出来，但是她除了白睿珠家外还没去过别的同学家里。
长久的沉默，气氛似乎有点不好，祁于伟又问了一遍，一副坚持要得到答案的样子，跟平时的柔和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一定要逼她呢？白睿珠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
她下意识看了眼谢亭萱窘迫的样子，扭头冲祁于伟开口，没掩饰自己不耐烦的语气。
“人家都说了不想去，你一直这样问干嘛？”
“哦？”
祁于伟没有像往常那样退让，甚至都没看白睿珠一眼，始终盯着着谢亭萱。
“如果你能来的话，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白睿珠哪儿受过这种忽视，当下几乎气结，瞪大眼睛，就要发作起来。
“没事啊，我会去的。”
谢亭萱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焦灼，赶紧在白睿珠说话前张嘴，对祁于伟微笑致歉。
“刚刚走神了一下，我会去的，谢谢你的邀请，我们就先走啦。”
说完，她拉着脸色明显不好的白睿珠离开了食堂。
操场旁边的林荫路上，白睿珠越想越觉得不爽，半道上甩开了谢亭萱的手。
“放开！”
“睿珠，你别生气了，再皱眉头小心长皱纹哦~”
谢亭萱不想两个朋友因为自己置气，这会更是跟哄小孩似的。
“就当我还祁于伟一个人情吧，他确实帮过我。”
前半句话还好，但这后半句……白睿珠听完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了。
“你…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什么？”谢亭萱几乎惊叫，“怎么可能！”
狐疑地看着眼前谢亭萱的表情，半天没发现破绽后，白睿珠顿了一会，心里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那最好了，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他，你要是还在乎我这个朋友，以后就别再跟他来往了。”
谢亭萱欲言又止，白睿珠了然地烦躁摆手。
“除了那个该死的生日会，以后你可千万别再答应这种事了。”
谢亭萱立马点点头，眼睛亮亮地盯着白睿珠。
“我答应你，你不生气了吧，我们好了吗？”
白睿珠冷哼了一声，好像还有些不畅快的样子，但看着谢亭萱又露出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谢亭萱，你以后别老是这样。别人对你不礼貌，你就怼回去，知道吗？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怕，我在你旁边呢！”
“知道啦，你最好了！以后谁敢在我面前呼吸，我都要骂他不准抢我的空气。”
谢亭萱笑起来，鼻子皱成一团。
白睿珠听着前半句还连连点头，后半句一出来就忍不住噗嗤大笑，但笑到一半又开始佯装恼怒。
“我认真说话呢，你还开我玩笑！我真的生气了！”
“哎呀，错啦错啦！”
两人就这样嬉笑打闹着，最后谢亭萱开始求饶，白睿珠这才大度地把手伸出来，任由她像扶着“太后”一样拉着自己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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