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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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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总裁办公区需要刷卡权限,那些供应商被拦在了24楼的公共接待会议室。
宋知和陈叙白刚踏入24楼的走廊,就听见远处传来几波喧哗,他们刚行至拐角,那群供应商一窝蜂涌来,将两人围堵在走廊中间。
都是空心人,完全没有人情味,只会七嘴八舌地吵嚷。
“宋总!你可算出现了!我们的货款到底什么时候能结?”
“听说你们公司快不行了,是不是想赖账啊?”
“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
七八个男人,嗓音浑厚,话声嘈杂,混在一起冲击着耳膜。
陈叙白张开手臂挡在宋知身前,和声和气地说道:“各位,有话好好说……”
“你一个小助理哪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待着去!”
“就是!滚开!我们要跟宋知谈!”
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毫无征兆地推来一掌,搡得单薄的陈叙白一个趔趄向后撞去。
宋知眼疾手快,在他后背撞上墙壁前伸手扶住了他。
“没事吧?”她低声问了一句。
一推就倒,陈叙白赧然得说不出话来,只摇头,站稳后还想再把自己单薄的身躯送到宋知身前,可刚一步出去,他反被宋知扯到身后。
宋知身高一米七五,在人群中不算劣势,她凛眉望向那些人,中气十足地喊道:“各位!请安静!拖欠的货款,我会尽快想办法支付,一切按照合同约定的条款来,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别糊弄我们了!你哪有钱?你都上电视去要饭了!”魁梧□□本不听,作势挥拳。
“宋……”陈叙白正想再次上前,又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推开。
尔后,一道颀长挺拔的黑影挤开人群,不由分说地将宋知揽入怀中。
什么玩意?
鼻尖充斥着冷冽的男士古龙水味,宋知定睛一看,揽住她的竟然是傅承屿。他胳膊如铁,箍在她肩头,对着众人大喝:“都住手!”
宋知瞟了眼他揽着自己的手,心道:你先住手吧。
她使劲扭动肩膀,从傅承屿怀中挣脱出来。
怀里空落了,傅承屿瞥她一眼,然后将如鹰隼的眸光扫向供应商们,开口不容置喙,带着浓厚的杀气,“清寰科技的债务问题,从现在起由我傅承屿个人接手担保!各位的未结款项,我会安排财务在一个工作日内全额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上。现在都散了吧。别在这里聚集闹事!”
接收到款项即将到位的信息,像是触发关键词,供应商们互相看了看,平息吵闹,不再纠缠。
人潮退却,傅承屿侧身直面宋知,冷峻的面上展开大获全胜的得意笑靥,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我说过,你迟早需要我。”
看着他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鸣之色,宋知先是拂了拂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肩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漫不经心,“那就多谢傅总慷慨解围喽。我会让陈助理尽快把供应商的详细账户信息和应付金额整理好发给你。不过……”
她说到这里才掀起眼皮,用那双清亮的眸子直视傅承屿,“傅总,这是你主动自愿单方面提出的承诺和帮助,不是交易噢。更别想事后用什么‘我帮了你你就该怎么样’来道德绑架我。”
扬起唇角,笑容灿烂且无赖,“不好意思,我这人,”她摊手,“没什么道德感。”
“你……”
宋知不仅没有感恩戴德,还忘恩负义地撇清关系,提前堵死了傅承屿所有后续施压的路径,他心中不快,眉头狠狠一拧。
可想到自己的任务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短念间还是决定忍一口气,用自认为最大限度的退让示好道:“联姻的事,是我操之过急,我们各退一步,不必一开始就绑死,我们从正式交往开始,慢慢了解,如何?”
“各退一步?”宋知微微歪头,视线仿佛穿透傅承屿的皮囊直抵他的灵魂,她耸了耸肩,装作无奈,“傅承屿,请你搞清楚,我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她向前逼近一小步,明明身高不及他,可那抬起的下颌和挺直的脊梁却生生勾勒出足以笼罩他的强大气场。
晌午的日光透过两侧的玻璃窗洒进来,为她镀上一层夺目的光晕,她仿佛立在金字塔尖的王,手握权杖,倨傲地俯瞰脚下想要与她谈判的臣属。
“你想要参与进来,就必须按照我的规则来。”她郑重宣告。
傅承屿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
这感觉……很怪,不同于愤怒,也不同于挫败。
他潜意识里抗拒着这种因被挑战而产生的异样吸引,本能地极力克制着心底的蠢蠢欲动,又道:“我看是你没搞清楚状况,宋总,现在是你有求于人。”
“那又如何?”宋知轻巧反问,毫不在意地嫣然一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你只要记得,你越是与我对抗,只会越让我觉得……”
她故意停顿片刻,红唇再启,吐出两个冰冷至极的字眼:“厌、恶。”
厌恶。
这样犀利的言辞,配合着她那反客为主的强大姿态,像一记重锤,砸烂了傅承屿建立在财富和权势之上的优越感。他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那股陌生的悸动再度出现,让他一时失了言语。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镜海,他都手握重权,呼风唤雨,有太多人臣服于他的权势财富,沉迷于他的皮相魅力,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又何曾有人……能让他产生这种既想摧毁,又想占有的矛盾感觉?
不对……他才是上位者,不能被宋知的虚张声势所蛊惑。
傅承屿回神,气急败坏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好,很好!宋知,我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最后先低头求饶的会是谁!”
说完,他仓促转身,像是生怕多待一秒。
宋知对着那狼狈的背影喊了句:“供应商的账户我还是会发给你的,你可别食言!”
自然是没得到回应。
一旁,目睹全程的陈叙白尚在晃神,垂在裤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胸中像是揣了只兔子,咚咚咚跳得很快。
宋知将他拉到身后保护的画面,宋知面对傅承屿的强势仍能字字铿锵的倔强模样,一遍遍在陈叙白脑海里回放。
她身上那股仿佛能撕裂一切阴霾的耀眼锋芒叫他移不开眼,心口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充盈着。
他很想……就这么一直、一直地看着她,看着她发光,看着她将这世界固有的规则踩在脚下。
他想……臣服在她脚下。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霸总文学那一套,土不土啊。”宋知望着傅承屿消失的方向嘟囔了一句。
陈叙白回过神来,询问:“真的要把供应商的账户和货款金额发给傅总吗?”
“当然!”宋知拔声,理直气壮道:“是他自己吹的牛!要是他不付,就把他说那段话的监控录像剪出来,剪个鬼畜版,投放到他公司对面的大屏上循环播放!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傅总一诺千金’!”
这招数真是……清奇又狠辣。
想象了一下画面,陈叙白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
笑声清浅温和,宋知看向他弯起的唇角和镜片后的清澈双眸,如同被净化般,怒气散去不少,她心里咂摸道:更像兔子了,还是那种很治愈的垂耳兔。
如果陈叙白是只人畜无害的兔子,那傅承屿就是狼,还是只不大聪明只会龇牙咧嘴的大灰狼。
“累了。”经过刚才那一番斗智斗勇,宋知倍感疲惫,摆手:“今天先这样,我要回去躺会。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这边按照你的计划继续推进。”
她转身要走,一向谨守边界的陈叙白鬼使神差地叫住她,“宋总……”
宋知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
迎着宋知的目光,他喉结微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送您吧。”
话一出口,他似乎自己也觉得冒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找补道:“送完您,我再回来,不会耽误工作。”
宋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陈叙白在她的注视下愈发紧张,心虚地埋下脸,不敢与她对视,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
不过,宋知没多说任何,扬起一个洒脱笑容,“不用。我不是那种会把下属当下人使唤的老板。你拿一份工资,就干好一份工作,不需要做这些超出职责范围的事。”
“我……”陈叙白还想说什么。
不等他说出口,宋知潇洒回身,背对着他随意地扬了扬手,“走了。”
脚步声渐远,陈叙白却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走廊恢复寂静,阳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窗影。
一股热腾的情愫,如同解冻的春潮,顺着滚烫的血液在他的身体中奔涌流淌,占领他的五脏六腑,不断冲击着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心防。
他好像……对攻略目标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