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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指尖的颤音与公开的和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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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手套的温暖，如同江烬无声的誓言，将秋日的凉意与外界纷扰一并隔绝。苏晏的心境，在经历过短暂的波澜后，沉淀得愈发宁静。他的琴声里，那些潜藏许久的、细微的不安与彷徨，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日渐丰沛的、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他开始尝试触碰那些曾经让他望而却步的、情感浓烈复杂的乐章。贝多芬《悲怆》奏鸣曲里与命运的抗争，肖邦夜曲中诗意的忧郁……他将这些理解与感受，通过指尖，毫无保留地倾诉给唯一的听众。
江烬依旧是那个最专注的聆听者。他不懂那些繁复的乐理与背景，但他能听懂苏晏。他能从那些激昂或哀婉的音符里，捕捉到苏晏情绪的每一丝起伏，感知到他内心世界的逐渐开阔与强大。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骄傲。
他的小猫，正在他的守护下，一点点挣脱过去的束缚，变得更加耀眼。
这天，苏晏在弹奏一首李斯特的《爱之梦》。旋律极致浪漫与温柔，充满了梦幻般的憧憬。他弹得极其投入，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柔软的光晕里。
江烬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擦拭过的玻璃，落在苏晏低垂的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他看着苏晏因为投入而微微开合的、色泽浅淡的唇，心里那头被小心翼翼关押的野兽，又开始不安分地撞击着牢笼。
他想吻他。
这个念头，从电影院里那个未竟的瞬间开始，就一直在心底蠢蠢欲动。他想确认那唇瓣是否如同想象中那般柔软，想品尝那清冷气息下的温度。
当最后一个梦幻般的音符温柔地消散，苏晏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未从音乐的余韵中完全抽离，便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他抬起头，江烬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野性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深沉而炽热的情感，像暗流汹涌的海。
苏晏的心跳骤然失控。
江烬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俯下身，一只手撑在钢琴上，将他圈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一点点描摹过苏晏的眉眼，鼻梁，最后，牢牢锁定了那微启的唇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苏晏能感觉到江烬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并不难闻，反而有种令人眩晕的蛊惑。他紧张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琴凳上，动弹不得。他闭上了眼睛，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
这是一种默许，也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江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再犹豫，低头，准确地覆上了那两片他肖想已久的柔软。
起初，只是唇瓣相贴，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种试探的、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
苏晏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唇上那一点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上。陌生，却并不排斥，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酥麻的电流从相接的地方窜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江烬感受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离开。他的唇瓣极其轻柔地摩挲着苏晏的，像在安抚，又像在品尝。那触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带着一丝微凉，和独属于苏晏的、干净清冽的气息。
片刻后，苏晏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原本抵在琴键上的手，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抓住了江烬腰侧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这个细微的依赖动作，彻底点燃了江烬压抑已久的热情。他的吻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开始加深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撬开他微启的牙关，更深地探索进去。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带着少年人毫无章法却炽烈无比的情感，攻城略地，纠缠不休。气息交融，唇舌相依，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世界里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心跳和暧昧的水声。
苏晏生涩而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唯一的依靠便是眼前这个人。他抓住江烬衣角的手越来越紧，指尖泛白，身体软得几乎要化成一滩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苏晏因为缺氧而发出细微的呜咽，江烬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苏晏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睫湿漉漉的，眼神迷蒙，唇瓣被吻得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像沾染了露水的花瓣。
江烬看着他那副被自己彻底染指的模样，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满足。他伸出拇指，极其轻柔地擦拭掉他唇角暧昧的银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吓到了？”
苏晏说不出话，只是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江烬的颈窝，像只害羞到极点的鸵鸟。
江烬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幸福填满。
“苏晏，”他在他耳边，用气声低语，带着郑重的承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一次，不再是“比想象中更喜欢”，而是明确而直白的告白。
苏晏在他怀里轻轻颤了一下，然后，用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回应：
“……我也是。”
这三个字，像最动听的乐章，瞬间击中了江烬。他抱紧苏晏，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旧琴房里，空气中弥漫着亲吻后暧昧的气息，和一种名为“两情相悦”的、甜蜜的静谧。窗外，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刚刚确认心意的恋人，奏响祝福的乐章。
那个青涩而炽热的吻，像一道分水岭。它打破了最后那层朦胧的窗户纸，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推向了一个更加亲密无间、也更加坚实的新阶段。
他们依旧在旧琴房约会，但氛围已然不同。眼神交汇时，会带着心照不宣的甜蜜；手指偶尔相触，会引发一阵悸动的战栗；江烬会更加理所当然地将苏晏圈在怀里，听他弹琴，或者，只是静静地相拥，分享着同一份静谧的时光。
那枚银色音符胸针，依旧别在苏晏的心口，在每一次心跳时，无声地诉说着爱意。
而江烬，则像一头被彻底驯服的猛兽，收敛了所有对外的利爪和尖牙，将全部的温柔与耐心，都倾注在了他的钢琴家身上。
他知道，属于他们的乐章，才刚刚进入最动听的华彩部分。而他，将用尽余生，做他最忠实的听众，和最坚固的守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