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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冰封的奔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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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你十年，不是为了告诉你你值得什么。”
“我是为了告诉你，我错过了什么。”
“而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
江临的话语，如同解冻的春雷，在林栖冰封了十年的心湖上炸开，裂纹瞬间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底下是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滚烫情感。
额头相抵的触感温热而真实，江临的呼吸拂在他的鼻翼，带着雪松的清冽和他此刻不容错辨的、深沉的情感。林栖僵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地继续滑落，不是出于悲伤，而是一种巨大的、迟来的震撼与酸楚，将他整个灵魂都冲刷得酥麻。
十年。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那惊鸿一瞥，在对方心中也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深刻到需要耗费十年的时间去追寻，去确认。
“你……”林栖张了张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为什么不早点……”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那十年的日夜，平白蒙上那么多自我怀疑与晦暗的阴影。
江临微微退开一些，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替他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他的目光深邃得像要将林栖吸进去，里面翻涌着愧疚、痛惜，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疼痛的珍视。
“因为我怯懦。”江临的回答直接得令人心惊，带着上位者罕见的自我剖白，“那时我即将毕业，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未来是一条清晰却冰冷的轨道。那一刻的心动，像轨道旁意外生长出的玫瑰，美丽得让我不知所措，甚至……感到恐惧。我写下那句‘致无尽的可能’，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告别，一种将那份悸动封存起来的仪式。”
“等我后悔，等我终于明白那不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时，你已经不见了。我动用人脉去找，却只得到一个模糊的、关于一个在图书馆打工的‘林姓’男生的信息，如同大海捞针。”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林栖的眼角，动作带着无尽的怜惜，“十年里，我无数次设想，如果当时我鼓起勇气问了你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离开得那么决绝，结局会不会不同。这种假设，比任何商业谈判都更让我感到无力。”
“所以，当我再次看到你，在捐赠仪式的台下，你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时光从未流逝……我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哪怕我的方式笨拙，哪怕会让你感到困扰，我也必须靠近你，确认你，然后……牢牢抓住你。”
引导，试探，礼物，所有那些让林栖感到不安和晦暗的行为，在此刻都有了全新的、令人心颤的注解。那不是狩猎，那是一个迷路了太久的人，在重新找到方向后，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靠近，是害怕再次失去的、过度谨慎的守护。
温暖吗？这迟来的真相，像寒冬里骤然涌入的暖流，将他十年来的孤寂与委屈缓缓融化。
文艺吗？他们的故事，因一句写下的赠言开始，因一枚树叶书签而重现脉络，最终在这昏暗的杂物间里，由跨越十年的告白完成闭环。
但林栖的心，却被一种更庞大的、混杂着酸楚与狂喜的情绪填满。他抬起手，覆盖住江临捧着他脸的手，指尖冰凉，却在触碰到的瞬间，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灼人的温度。
“那本《沉思录》……”林栖的声音依旧哽咽，“我一直留着。它……是我偷来的。偷来的，关于你的……唯一念想。”
江临的眼底骤然迸发出耀眼的光亮，像是夜空中炸开的烟火。他低下头，额头再次与林栖相抵，呼吸变得粗重。
“那不是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是我……唯一能送到你手里的，迟到了十年的信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微微偏头，吻上了林栖的唇。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带着一种试探的、珍而重之的轻柔。如同蝴蝶初次停落在颤抖的花瓣上，带着些许凉意，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唇瓣相贴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却像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栖所有的防线。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再次滑落，浸湿了两人相贴的肌肤。他生涩地、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应着这个吻。十年的暗恋，十年的寻觅，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处。
这个吻里，有图书馆午后阳光的味道，有旧书店陈年纸墨的气息，有雨夜车内的温暖，有所有错失时光的苦涩与遗憾，更有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而汹涌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江临才缓缓退开。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落满了星辰，亮得惊人。他看着林栖绯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睫，指腹眷恋地抚过他微微红肿的唇瓣。
“林栖，”他唤他的名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确定，“我们之间，浪费了太多时间。”
林栖望着他，心脏被一种饱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充斥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江临似乎看懂了他所有的未言之语。他牵起他的手，掌心紧密相贴，温度传递。
“从现在开始，”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不会再错过任何一秒。”
杂物间的门外，是新图书馆启用仪式的余韵，是人群的喧哗，是崭新未来的开端。而门内，是两个灵魂跨越了十年光阴的、沉默而盛大的重逢。
冰山已然融化，那冰封其下的，是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滚烫、更加深沉的暖流。它奔涌着，冲刷着过去的遗憾，也携带着他们，流向一个彼此再也不会迷失的未来。
江临轻轻拉开杂物间的门，外面走廊的光线涌了进来。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侧身，为林栖挡住大部分光线，形成一个短暂而私密的庇护。
“走吧。”他低声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被他用那样自然的、带着归属感的语气说出，让林栖的心尖再次狠狠一颤。
他点了点头，任由江临牵着他，走出这间见证了真相与开始的昏暗小屋，走向外面那片……终于不再孤独的、属于他们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