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战斗与强吻 ...
-
“赛里斯……”莱萨拉紫色的眼眸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那个吻——即使是虚拟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留下的，依然让他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与……被侵犯感。
他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先碰了？
“唔……”李曦之尚沉浸在强制退出带来的错位感与唇上残留的冰凉幻觉中，猝不及防便被一股巨力狠狠摁在了冰冷的沉浸舱外壳上！脊背撞上金属的闷响还未散去，莱萨拉滚烫的唇舌已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侵入了他的口腔！
这次不再是无害少年绝望的诀别之吻，这是属于王虫莱萨拉的、充满原始占有欲的标记与宣示，粗暴、直接、带着血腥气般的侵略性。
李曦之瞳孔骤缩，眼底最后一丝恍惚瞬间被冰封。
屈辱与怒火如同炸开的超新星，轰然席卷了他全部的理智。这不仅是冒犯，更是对他身份与尊严的彻底践踏！
他眼底寒光乍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合上齿关！
“唔——！”莱萨拉闷哼一声，剧痛传来，属于王虫的、带着奇异芬芳的紫色血液瞬间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弥漫开。
李曦之猛地将他推开，侧头，“呸”地一声，将口中混着血丝的断舌残块吐在地上。他抬手抹去唇角刺目的紫痕，黑眸中的风暴几乎要化为实质，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莱萨拉！你这是在向帝国宣战吗？！”
话音未落，银蓝色的流光自他腕间爆闪而出！“北辰”机甲闻召即至，却并未展开战斗形态，而是化作液态金属般的黑金色流质，以惊人的速度沿着他的身体线条蔓延、覆盖、定型！转瞬间，一副线条凌厉流畅、宛如第二层皮肤的贴身战甲已将李曦之完全包裹。战甲通体呈现暗金色泽，关节与能量脉络处流淌着幽蓝的光晕，肩甲与胸前的北斗七星纹路微微亮起，将他衬托得如同从远古星图中走出的战神，冰冷、威严、充满压迫感。
莱萨拉捂住嘴，剧痛让他的紫眸蒙上一层水光，但更多的却是无法理解的委屈和熊熊燃烧的战意。
为什么？为什么许雪青可以，他就不行？那不就是他自己吗？！
不过……也好。既然言语和亲吻都无法让他的赛里斯明白归属，那就用虫族最古老、最直接的方式——力量来决定一切。在虫族，争夺伴侣本就是一场生死搏杀，胜者拥有一切。若是他赢了，李曦之就是他的战利品，他的伴侣，理所应当，谁也无法置喙！
他不再压抑自己属于王虫的气息。白皙的皮肤下，妖异瑰丽的蝶翼状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显现，闪烁着幽紫的光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悍、狂暴、充满原始生命威压的气息从他周身爆发开来，与李曦之机甲带来的科技与秩序威压分庭抗礼！
狭小的接入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又在两股恐怖气息的对冲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一人一虫，隔着数步距离，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在空中激烈碰撞。越是这种时刻，越需要绝对的冷静。
谁先露出破绽，谁就可能瞬间落败。李曦之呼吸平稳，机甲面罩下的眼眸锐利如鹰隼，快速分析着莱萨拉身上每一丝能量波动和肌肉的细微变化。莱萨拉紫眸灼灼，属于猎食者的本能让他同样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三秒。
终究是莱萨拉先按捺不住。暴戾的情绪与对“获胜即占有”的急切渴望压倒了对峙的耐心。他身影倏地一模糊，并非瞬移，而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视觉残留！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紫色虚影，真身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李曦之左侧，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撕裂空间般的锐利紫芒，直取李曦之机甲相对薄弱的颈部连接处！
典型的虫族战斗风格——摒弃繁复技巧，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追求最简洁有效的致命打击。
然而，李曦之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莱萨拉动的同时，他已经预判般地微微侧身。北辰战甲的辅助计算模块将莱萨拉的速度、角度、力量数据瞬间反馈，并提供了十七种最优应对方案。李曦之的选择并非硬抗，而是借力！
他没有完全避开这一爪，反而将肩甲主动迎上。“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爆响，紫芒在暗金肩甲上划出一串刺目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曦之身体一晃，但他脚下步伐玄妙一错，竟借着这股力量顺势旋身，左手手肘处弹出一截幽蓝色的高频粒子震动短刃，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反撩向莱萨拉的肋下。
这一下，将机甲的力量增幅、人体的格斗技巧与借力打力的古武精髓完美结合。
莱萨拉反应亦是极快，腰肢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弯折，险险避开刃锋，同时修长的腿如同鞭子般带着残影抽向李曦之下盘。
李曦之屈膝格挡，“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借力后跃，第一次交锋在电光石火间结束，竟是谁也没占到明显便宜。
但战斗节奏已被彻底点燃！
接下来，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近身搏杀。莱萨拉化身紫色风暴，拳、脚、肘、膝乃至头槌都成了武器，攻击如狂风暴雨，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速度更是快得在空中拖拽出无数残影。
而李曦之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北辰战甲赋予他抗衡的力量与防御，而他本身的战斗意识、预判能力和千锤百炼的格斗技法则让他在这狂暴攻击中屹立不倒。
他极少与莱萨拉硬拼力量，更多的是以精妙到毫厘的身法和格挡卸开攻击，并抓住莱萨拉攻击衔接间那转瞬即逝的空隙，以粒子刃或能量冲击进行精准反击。
房间内一片狼藉。金属舱体上布满凹痕与划痕，墙壁被逸散的能量冲击得坑坑洼洼。两道身影快得只剩下模糊的色块在不断碰撞、分开、再碰撞，唯有金石交击的巨响、能量爆破的嗡鸣、以及急促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莱萨拉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兴奋。他没想到李曦之在脱下储君的雍容外衣后，战斗起来竟是如此难缠，那具机甲与他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而李曦之也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莱萨拉的肉身强度与战斗本能远超预估，若非北辰战甲，他恐怕早已落败。
激斗持续，双方体力与能量都在飞速消耗。莱萨拉久攻不下，焦躁再起，一次重拳被李曦之侧身躲开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防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或许只有零点一秒。
但对于李曦之而言，足够了！
他仿佛早已预料，一直没有使用的右臂猛然探出，并未攻击，而是五指张开，掌心幽蓝光芒大盛！一个微型的、高度压缩的引力漩涡瞬间生成，虽然不是攻击招式，却产生了强大的吸附干扰力场，让莱萨拉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一滞！
就是这决定性的“一滞”！李曦之左手的粒子刃早已蓄势待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化为一道笔直的蓝线，不是刺向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莱萨拉胸口蝶翼纹路的正中心——那是王虫能量汇聚的一个节点！
“噗！”轻微的闷响。没有刺穿，但高度凝聚的粒子能量透体而入，瞬间扰乱了莱萨拉体内的能量循环！
莱萨拉浑身剧震，动作骤然僵硬，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褪去，皮肤上的蝶翼纹路光芒急剧黯淡。
他踉跄后退几步，背靠墙壁才稳住身形，紫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彻底点燃的、更加炽烈的火焰。
李曦之也微微喘息，收势而立。北辰战甲表面光芒流转，缓缓恢复平静。他站在一片狼藉中，黑眸透过面罩，冷冷地注视着落败的王虫。
以微弱的优势，他赢了这场荒谬又危险的“争夺”。
但空气中弥漫的，除了硝烟与血腥，还有更复杂难言的东西。败者的眼神，可没有丝毫认输的意味。
李曦之注视着倚墙而立、气息紊乱却眼神灼亮的莱萨拉，心中翻涌的怒火逐渐被更深沉的冷静取代。
他意念微动，身上黑金色的流线型战甲如同有生命的潮水般褪去，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腕间。
冰冷的金属质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烈运动后身体散发的温热，以及空气中愈发浓烈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汗水、极淡的信息素以及战斗中肾上腺素飙升后留下的独特痕迹。
他重新以帝国储君的姿态站定，尽管发丝微乱，呼吸尚未完全平复，但那双黑眸已恢复了惯有的、深潭般的沉静与威严。
“莱萨拉阁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每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棱，“这里不是虫族的领地，也非你可以肆意妄为的斗场。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帝国的宽容与合作诚意，建立在彼此的尊重与规则之上。倘若你无法‘冷静’地履行交换生的职责，我不介意正式提请贵方执政官，考虑更换一位更‘合适’的人选。”
话语里的警告清晰而冰冷，将刚才那场充满原始掠夺意味的冲突，重新拉回到了政治与外交的框架内。
就在他说话的这短短片刻，莱萨拉强悍的恢复能力已经开始显现。胸口被粒子刃点中的麻痹感迅速消退，紊乱的能量循环正以惊人的速度归位，皮肤上黯淡的蝶翼纹路重新流转起微光。只是他身上的衣物在刚才的激斗中多处撕裂，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比身体恢复更快的是他的感官捕捉。随着机甲褪去，李曦之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不再是平日里被完美收敛的冷冽，而是裹挟着战斗余温、汗水微咸、以及一种莱萨拉难以具体描述却本能觉得“极其好闻”的、独属于李曦之本人的味道——如同无形的网，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莱萨拉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随即加速。这股气息比虚拟世界中“许雪青”所感知到的任何一种都要强烈、真实，也更……诱人。
他紫眸中的战意与不甘迅速被另一种更狡猾、更粘稠的情绪覆盖。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再抬起时，里面盛满了几乎可以乱真的“诚恳”与“委屈”，仿佛刚才那个狂暴进攻的王虫只是幻觉。
“好了，赛里斯，”他的声音放软，带着点示弱的鼻音，主动向前挪了半步，又在对上李曦之骤然转冷的视线时识趣地停住，“我错了。我太着急了……你知道的，我们虫族有时候……不太会表达。”他巧妙地模糊了“表达”的具体含义，“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就像在‘溯源’里……嗯，大部分时候那样。”
他适时地提起虚拟世界，试图唤起一丝共同的“经历”，哪怕那经历如今看来荒诞不经。
“……”李曦之看着他这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变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当然看得出这份“认错”里有多少水分，这王虫学习适应人类社交规则的速度快得惊人，并且完美掌握了“对李曦之专用策略”——示弱、缠人、得寸进尺。
偏偏李曦之的教养和身份，让他对这套“软刀子”比面对直接的武力冒犯更感到棘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莱萨拉阁下，”他的语气依然冷硬，拒绝被对方带偏节奏，“请您先回去。关于‘溯源’系统中发生的数据异常及后续的小组作业处理，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今天并非合适的谈话时机。”他下了明确的逐客令，并且特意强调了“数据异常”和“小组作业”，将一切拉回正题。
“北辰，送客。”他不再看莱萨拉，转向安静蹲在角落、但光学镜头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机械狸花猫。
莱萨拉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没有再做纠缠，只是那双紫眸依旧牢牢锁着李曦之，仿佛要将他的影像刻进去。“好吧，”他耸耸肩，破损的衣料随着动作滑落，露出更多白皙的皮肤和未完全消退的妖异纹路，“那我先回去了。赛里斯……”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介于少年撒娇与成年暧昧之间的黏稠感：
“我们两天后见。到时候……再‘好好’聊。”
说完，他不再停留，跟着做出“请”的姿态的机械北辰，转身走向门口。
银发随着动作晃动，背对着李曦之的脸上，那伪装出来的委屈乖巧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锁定目标后的、势在必得的幽深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战斗与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