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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二十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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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叶子远当时听完急速喘息，并不相信，掉头就走。方来借口不舒服没有回去道别，给马伯联和教授都发了消息，回了学校，在琴房一直待到了深夜。
“我可以进来吗？”凡响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
方来转头，“进来吧。”
凡响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保温盒，“还没吃晚饭吧，你看看这个，合胃口吗？”
方来觉得这个饭盒样式很眼熟，于是抬眼看向了凡响。
凡响笑了笑，亲切地说：“惊喜吧，有人托我带给你的，快趁热吃吧。”
方来脑子一抽，问了句：“谁？”
“那你还用我说，他待了很久了，一直没见你出去，也没见你吃饭，就走了，然后给你带了饭过来。”凡响蹲在方来旁边，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这个视角的月亮真圆啊，以前在这练琴怎么没注意到呢。”
方来的视线停留在饭盒精致的结口上，他不知道蒋沣在外面等了多久，心脏犹如被猛兽啃噬过留下一片窟窿，这份温暖建立在破败下，慢慢铸出坚硬的壁垒，把他包裹起来。
凡响轻声道：“你们感情真好啊，他说你不想吃，也要为了重要的人吃哦。方来，别难过，你已经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了。”
他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蒋沣托她说的，还是凡响的恻隐之心，方来已经热泪盈眶。
有天，天气晴好，池家长辈过大寿，池明川刚从老家回来，戴着一顶白色帽子，身材出挑，往大榕树边一靠，准备掏口袋。
方召军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了，“小池。”
“我靠。”池明川吓了一跳，从兜里掉出来一个深色包装盒，“方......方叔？你走道儿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
方召军瞥了眼地上的物体，“你还没去学校？”
“过两天去，跟学校说了。”池明川有些心虚，怕方召军是因为方来的事来兴师问罪的，清了清嗓，道：“方叔，你休班了啊，最近身体还好吗，怎么没去找我爸下棋？”
方召军没上钩，眼色一沉，“小池，你给我说句实话，方来他是什么情况啊？你从小和他关系最近，他肯定什么话都跟你说。”
“啊？”池明川为难得苦笑：“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方叔，事情都这样了，您放宽心态吧，现在俩男的走审批也能领证。”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问他俩怎么认识的，那男的是谁，家里是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就给我搞出个孩子来，现在倒好，人也给我拐跑了，”方召军暗自叹气，愁眉又苦脸。
池明川：“方叔，他叫蒋沣。”
“我知道，你这孩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是说，他姓蒋。”池明川抹了下鼻子，眼睛看向别处，心里犯嘀咕，“要不您去和我爸打听打听吧，S市有几个叫得上名的蒋家。”
方召军原本愁苦的脸骤然一僵，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嘴唇动了动，只剩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
“我去接他回来。”
池明川见状伸出胳膊拦在方召军面前，“方叔，你现在去也晚了，人都搬过去了。方来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对吧，与其杞人忧天，您还不如安安心心迎接您的大孙子。”
方召军原本还好，现在被池明川气得两眼发黑，瞪了他一眼，“嬉皮笑脸，哼，我走了，少抽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好呢。”池明川扬起明媚的笑容，捡起地上的烟盒，“方叔再见。”
过了一个月，方来肚子开始显形，他向学校请了假。去收拾东西那天，凡响抱着几本专业书送他到门口。
“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的，都累了那么久了，之前我都看得吓人，哪有人总早到晚跟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你又不是机器。”蒋沣的车停在路边，凡响不留余心地说：“我就送到这儿了，过段时间我要去英皇演出，有空的话祝福我吧。”
天青水蓝，身后的教学楼传出悠扬而甘美的琴声，方来觉得以后很难再和这位朋友有平行交集，于是说：“那祝你不同凡响，一鸣惊人。”
在家休养的时间很轻松，不管多热爱的事情占据了几乎全部人生，难免会有一些遗憾。
方来睡在客厅温暖的地毯上，想自己终于不再为比赛练琴，也许会有更值得的人聆听自己的琴声，会有更值得的瞬间让自己投入专注得演练。
蒋沣从书房走出来，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手抖开了外套，经过客厅看到方来睡醒了，睁着眼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摸了摸方来的手背，不算太凉，将毯子往上扯了扯盖到肩膀的位置，“不睡床非要睡这儿是为什么？”
“这儿阳光好，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不着急，想和你多待会儿。”
方来躺得有点腰痛，撑着沙发扶手坐起身，“每天都待在一起还不够啊。”
蒋沣笑着靠近，和他鼻尖相抵，“不够。”
铃声不合时宜得响起，方来低下头，示意让他接电话。蒋沣瞅了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接通：“喂。”
--“沣哥，你几点到学校，电视传媒那儿的人来了，学院指定让你上专栏，你可别迟到啊，不然我这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就不保了。”
“嗯，到了跟你说。”
蒋沣挂了电话，蹲下来抚摸着方来的脸，“我出门了。”
方来没有什么留恋，招招手。
“小没良心。”蒋沣说完，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按了电梯。
方来坐在沙发上，最近天气转凉，在室内穿一件长袖还有点冷，棉质衣料下隆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他掀开衣服看了看，觉得很神奇，他和这个孩子还没有建立特殊的感应，好像只是肚皮下一个肉团，仅有细腻的触感。
他将衣服盖了回去，走进厨房，小的时候为了照顾自己的起居，还跟方召军学过几道菜，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精炼下手艺。
到了晚上，蒋沣回到家，方来做了一桌好菜。蒋沣脱下外套，走过去情不自禁地亲了口方来，“都是你做的？”
方来：“叫的外送。”
蒋沣笑笑不拆穿，两人腻歪着吃完了这顿饭。方来还是习惯每天和琴接触，已经成了他的肌肉记忆，一到某个时间点，就会去练琴。
他在客房支了个琴架，哪怕不运弓，也要坐这发会儿呆。
“蒋沣。”他朝门外唤了一声，“你送我那个共鸣箱放哪儿了，拉弦板支点不太对劲。”
门外一片安静，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方来扶着微隆的肚子起身，刚握住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正是他要的共鸣箱。
方来眼睛一亮，接过来时指尖无意擦过对方的掌心。他坐回琴凳前，低头摆弄着那个小小的木件，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蒋沣站在门口陪他，客房的窗帘虚掩着，月亮在方来的肩头，柔和又美好。过了一会儿，方来沉浸于自己的事里了，蒋沣回到书房，看到桌上的手机界面出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
他走到门边把门反锁上，回拨过去，对面很快接听了。
“蒋沣，你在哪儿？”
蒋沣冷漠得回：“有事吗？”
“我说你怎么一直没跟我和你爸联系，我还以为是你学校的事太多，要不是我和你爸查到你已经登记结婚了，还想瞒我们多久？”
蒋沣泰然自若：“是我结婚，又不是您结婚，有必要通知所有人吗？”
电话那头发出呕哑的气音，蒋董夫人似乎气得不轻。
“蒋沣，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说不想联姻，我们尊重你没有给你安排和其他家族女孩儿见面，我觉得这是对你、也是对其他人负责，我警告过你，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蒋沣心一沉，“滴”的一声，电脑屏幕闪起了一个红色小点，他瞳孔一颤，背脊瞬间绷直。
点开影像，是他和方来在咖啡店门口拥吻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