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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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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段牧南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一点，楚弋正准备睡觉，按照惯例他拿着手机巡视，看见微信图标右上角冒出来的红色的1，疑惑地点进去看。
〔段牧南：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一看时间，半个小时之前。咋了这是，大晚上不睡觉找他聊人生来了。
〔别念叨！：做自己喜欢的。〕
今天晚上段牧南做好作业时还没到十二点，他没打算继续做点别的，他拿着笔在纸上规划以后做些什么。
半晌，他想不出来，一切想法从考上大学之后就不见了，他把证书和钱给王芳，王芳拍着他的手直说有出息，他们段家终于有个读书人了，她说他以后会是个当官的。可他不想当官，他会得罪人。
点开微信又不知道该发给谁，网上那些说法更是五花八门，可他微信里的人太少，同学更是少之又少，看见和楚弋的聊天框，除了楚弋他找不到问的人，刘朝阳和韩文静这个点很大可能已经睡了，即使没睡，他也不会问。
就在他以为楚弋也已经睡了的时候，看见楚弋发来的。
“做自己喜欢的。”他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
楚弋看着顶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惊讶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没睡，真够努力的，果然是攻关班第一。
〔段牧南：比如？〕
比如？什么比如，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吗？
〔别念叨！：拿我来说，我喜欢到处旅行，喜欢去到任何我想去到的地方。〕
〔别念叨！：看过《搭车去柏林》吗，我看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长大了也要搭车去我想去的地方。〕
〔别念叨！：我想体验新鲜事物，在我们对话的这个过程中可能极光出现，可能鲸鱼跃出海面，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和我们处于一个世界，不去看看总觉得好可惜。〕
楚弋聊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字打得那叫一个溜，不等人回复一股脑全发出去，不禁感叹，到繁兴读书居然能找得到一个人和他聊以后，而这个人居然是段牧南，后知后觉意识到段牧南好像是在想以后要做什么，他把话题扯回去。
〔别念叨！：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出现，就在下一秒他以为段牧南会发过来的时候什么屁都没有，没一会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楚弋：……
在他忍不住问的时候，看见段牧南发来的三个大字“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别念叨！：不知道也没啥，你先一小步一小步走，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再然后填志愿，选大学，看你选专业还是选大学，不过我觉得还是选专业吧，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这样上大学应该不会很无聊，再然后就是就业问题，和你专业挂钩，你这么厉害，以后肯定也会有大作为。〕
聊天的兴致已过，滑上去看基本上都是他发的，慢慢的按时睡觉的生物钟找到他，看见段牧南发来的消息终于闭上眼睛睡去。
厉害吗？段牧南不知道，应该是挺厉害的吧，从泥潭里跑出来还没染上污垢。
多少人对自己的未来都是一片迷茫，看不见未来的路，只能走完脚下的路，然后再从分岔路口里选一条看起来人比较多的路走，这样比较保险，也更安全。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踏进教室，除了困一点之外校服拉链也是拉到最上面。
气温骤降，早上起床时把短袖换成长袖套上校服出门。
“昨晚又熬夜去了？段牧南早上来也是困得要死。”韩文静朝着趴着睡觉段牧南抬下巴。
他是因为在车上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没缓过来，楚弋看着那个后脑勺心想这人昨天晚上不可能没怎么睡觉吧，困成这样。
坐着把书包塞进桌兜里：“没呢，昨天晚上和段牧南探讨人生去了。”
“怪不得，大晚上聊人生，一聊一个不吱声，我直接看不见我以后的路啊。”刘朝阳也是困得要死，但耐不住想聊天。
“你先把现在苦逼日子过完再说吧。”楚弋安慰地说道。
“这样的苦逼日子居然还有一年多，我决定一会两节语文课好好睡一觉犒劳一下自己。”刘朝阳狡黠的说。
楚弋白了他一眼。
韩文静跑到刘朝阳那摸了摸他的头：“睡吧，孩子，这样我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刘朝阳比了个国际手势：“先让你两节课，你先追上我。”
韩文静啐了一口：“去你的吧，以后你读大专我们会去送你的。”
“滚滚滚。”刘朝阳摆摆手趴着睡觉。
上课铃响，楚弋看见何静拿着讲义走进教室，正准备把段牧南和刘朝阳叫醒，但下一秒他看见何静只是瞄了一眼没管，得了，那就继续睡吧，少两个对手。
楚弋依旧靠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听课，他才不会把背挺直，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主，虽然语文很难提分，但在其他科成绩都差不多的时候语文是拉开距离的一科，加上何静讲课并不枯燥，讲到某个知识点的时候她会拓展到实事，正式上课之前会读一些论点论据，可能受楚汝国的影响，他对一些东西感兴趣，而何静说的一些东西正合他意。
窗外香樟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一股带着凉意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他察觉到段牧南好像往衣服里缩了一下，他伸手去够窗户。
身体不可避免的往段牧南那个方向倾斜一个角度，这个无心的倾斜让楚弋目光越过书本垒起的围墙，落在段牧南身上。
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平时的段牧南留个寸头，冷着一张脸，更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刻在周身，现在睡着了，那头短发莫名让楚弋觉得有些……温顺，像刚冒出尖的草，冷硬的眉眼舒展开，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袒露出一种近乎纯粹的平静。
楚弋拉着窗户的手一顿，呼吸都变得慢了不少，他清楚的看见段牧南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左边眉间的小痣。
关窗的手终于轻轻拉动，“咔哒”一声轻响，将窗外世界的喧嚣隔绝。楚弋迅速地收回手，收回身体，也收回了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他退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听课，教室里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之后的几节课楚弋脑子里总是会闪回到那场面，以至于他看段牧南越看越顺眼。
“走了，段牧南，他们都应该去占好坐了。”楚弋洗完手站在教室后门看着还坐在桌位上的段牧南说。
段牧南盖上笔帽：“嗯。”
他们走到楼下教学楼区的人已经走完一大半了，有几间教室还在稀稀拉拉冒出点声音来。
楚弋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一句：“还挺努力的。”
段牧南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嗯。”了一声，“读书是普通人家唯一的出路。”
楚弋轻轻叹了口气，这话没错。
等他们出校门往右拐时老远就看见韩文静站在‘小院’门口朝他们招手。
“这是在迎接我们吗？”楚弋说。
“那个，昨天我们说的那个傻逼也在，我们要不要换一家？”韩文静说。
中午下课她和刘朝阳就跑着来占坐，谁知道张奇那个傻逼在他们坐着没多久也来了，同样一帮人进店，还坐在他们旁边，韩文静啐了一句：真晦气。
楚弋看了段牧南一眼。
段牧南说：“张奇。”
楚弋点头，刘朝阳说过他还有点印象，好像是16班的吧。
楚弋揣着手往里面走：“不换，就在这吃。”
小路上是三两个结伴同行的人群，不远处的街道响起小电驴和汽车的喇叭声，以及小摊小贩叫卖声，迈过门框就是浓浓的烟火气，里面传出各种吵闹声。
‘小院’真的就是小院，院里种有各种花草，地上摆着一排排盆栽，墙角围种着蔷薇，只是没有春日的绚烂，多了些独属于秋日的沧桑和宁静。
扒开门帘，一个个小桌映入眼帘，楚弋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刘朝阳。
他走过去坐着，很不巧听到来自他们隔壁桌的说话声。
“这就是新来的转校生？比我们班那些歪瓜裂枣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什么时候我们班能转个帅哥啊。”
“别想了，下辈子吧。”
楚弋往隔壁瞟了一眼，那几个女生还在打量着他，还有几个男生也时不时看着他，这种感觉他不太喜欢，但桌子是四人小桌，没人给他挡视线。
“点菜了吗？”楚弋看着冒着泡的砂锅。
他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走。
刘朝阳把菜单放到他面前：“点了锅底，豆米的，蔬菜是免费的，你看看要点些什么。”说完和韩文静去夹蔬菜。
楚弋随手勾了几个，传给段牧南，接着玩着手机坐等菜上桌。
没一会，他旁边坐了个人，他扭头看是段牧南。
“那里光线不好。”段牧南说。
楚弋看过去，靠着窗确实有点背光。
“哟，新同学，好巧，能在这碰见你，大城市来的也会来这种小店吃火锅吗？”
楚弋扭头过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段牧南旁边站着一个人，不认识，不过他觉得十有八九是那个叫张奇的人。
怨气真大，楚弋没搭理他，继续看着手机。
张奇把盘子放在桌上坐着，看见楚弋看都没看他，气笑了：“大城市来的脾气就是大。”
一口一句大城市的，楚弋听了直皱眉，点进四人小群里开始“告状”
〔别念叨！：有人说你们儿子是大城市来的，脾气大！！！〕
见人依旧是那个样子，张奇往前靠了一步：“我怕小县城的饭菜您吃不习惯。”
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和他一桌的几个女生拉着他小声的叫他别说了。
“张奇，你有气别在这撒，和楚弋有什么关系。”段牧南说。
张奇看着段牧南：“那和你有关系吗？”
楚弋蹙眉抬头看着他：“我得罪过你吗？”
张奇说：“你是走后门来的吧？”
“你要有后门你也可以走。”楚弋无所谓地说：“还有事吗，没事就闭嘴，你出气的样子影响到我的食欲了。”
说完楚弋朝他笑了一下，揣着手，反正张奇想打他也得先越过段牧南。
“你——”张奇站起来。
他旁边的人把他拉着。
刘朝阳他们回来就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张奇面对着楚弋站起来，楚弋则是揣着手靠着一副‘你能咋地’的样子，段牧南皱着眉看着张奇。
“我cao了，张奇，你能别搞事吗？”刘朝阳放下盘子站在张奇面前挡着后面两人。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护着他？”张奇说。
“不是，就因为一点小事你至于吗？”刘朝阳说。
“就算楚弋没来你也不会进攻关班，再说了楚弋早晚都是我们攻关班的人，只是现在早来了而已。”韩文静杀人诛心的说：“要不我们大家去校长那给你单开一个班怎么样？”
张奇推开刘朝阳看了一眼楚弋往外走，有种“走着瞧”的意思。
楚弋翻了个白眼，谁和你走着瞧。
“来来来，吃饭吧，别让那个傻货影响心情。”刘朝阳坐回位置上说。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学傻了，脑子出问题了。”韩文静一脸无语的说。
看着楚弋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那人就是嘴贱，别生气了嗷。”
楚弋摇摇头：“我没生气。”
没生气，只是被张奇搅得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再加上他觉得张奇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有点像是要打一架的感觉，要不就是要阴他。
事实证明，小少爷的感觉不会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