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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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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轰走”的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眼底藏着些许未被察觉的笑意，前一后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后者十分贴心把门给关上。
楚弋走在前面，段牧南落后他半步，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两个人的身影略显空旷，远处操场上进行着大课间跑操。
走到走廊拐角，楚弋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段牧南也几乎同时停下，抬眸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楚弋看着段牧南表示惊讶的说：“呀，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要去问题吗？”
段牧南的目光在楚弋脸上停留了两秒，移开视线，望向被阳光照得发亮的墙面，语气平淡：“会了。”
楚弋嗤笑一声：“切。”
“走吧，”他转过身，语气变得轻快，“许叔让我们学习去。”
段牧南看着楚弋往前走的背影，他站在原地，停顿了大约一次心跳的时间，然后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走到教室后门看见张奇他丝毫不意外，看见桌上摆着瓶汽水，再看着段牧南桌上有同样的一瓶，他转头看着段牧南。
段牧南摇摇头，楚弋扭头看着张奇，碰巧对上张奇的眼神，脸上没有那天的嚣张和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尴尬、局促和一丝倔强的复杂神情。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像一根钉在门框上的钉子。
段牧南则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什么，是我买的。”张奇看着楚弋说。
楚弋点点头，刚准备说话，被外面嘈杂声叫停。
教室里先回来的一些同学也注意到了他，原本的嘈杂像是被掐掉了一截，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刚从后门进来的刘朝阳，一边用纸巾擦着汗，一边跟韩文静吐槽着跑操的变态，一抬眼，也看见了坐在门边的张奇。他猛地刹住脚步，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韩文静，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
“卧槽？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张奇？他来我们班干嘛？找茬找到大本营来了？”
韩文静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眉头也微微蹙起，看见那堆书：“你傻，没看见桌上堆着书吗？肯定是回到我们班了。”
刘朝阳“哦”了一声，拍着张奇的肩膀说：“又要当同班同学了。”
上一次待了不到一个星期。
与前两天的情况不同，张奇几乎是很顺从的点了个头：“嗯。”
“你嘴没事吧？”刘朝阳问。
“没事。”张奇说。
刘朝阳作为班长该打的招呼打完后，回到桌位上，转头低声说：“啥情况？”
楚弋疑惑：“什么什么情况？”
刘朝阳往张奇那瞟了一眼。
“校长安排的，大概是因为我在这，所以之前让张奇走觉得不太好。”楚弋说。
“那校长找你干嘛？”韩文静问。
楚弋想了一下说：“可能是敲打我。”
韩文静“哦”了一声，回到桌位上准备下节课要用的试卷，刘朝阳也转了回去。
楚弋瞥了眼张奇那，看见他和熊波几个人聊得有来有回的，脸上也没了局促。
挺好，至少有人说话。
谢娟带着课本准时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视全班，在张奇在短暂的停留了两秒，“同学们，安静一下。”谢娟清晰地说道：“在开始上课前，先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张奇同学正式回到我们班学习，上一次是因为我们老师的问题让我们班错失这么优秀的一位同学。”
“经过校长对整体教学考虑，张奇同学重新回到我们班。希望张奇同学能尽快适应新环境，也希望大家能团结互助，共同进步。”
张奇在众人的注视下，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微低着头，只是那敲击桌面的手指，悄然握成了拳。
谢娟没再多说，摊开课本说：“现在开始上课。”
教室秩序很快恢复，板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声交替出现，公式与符号在黑板上蜿蜒。当楚弋从题海中偶尔抬头，目光不经意扫过桌边的汽水时，冰凉的瓶身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正缓缓往下淌，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楚弋侧过头，视线越过几排桌位，落在张奇身上，对方正埋着头看着课本。楚弋收回目光，指尖碰了碰冰凉的易拉罐。一股复杂的情绪漫开，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恩怨。
下课铃响，谢娟走后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
楚弋正打算转头问段牧南那个汽水，就看见段牧南拿着那两瓶汽水站起身。
“嗯？”楚弋发出短促的疑问，仰着头看着段牧南。
段牧南垂着眼眸，语气平淡：“不是要给他？” 他的视线随之张奇那个方向。
楚弋看着段牧南冷硬的侧脸，心里那点因为张奇而泛起的微妙波澜，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段牧南：“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
“没这么恶心。”
段牧南看了他一眼，径直迈开长腿，朝着教室后门走去。
张奇低着头做题，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头，看到是段牧南，身体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段牧南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将手里那两瓶带着凉意的汽水，轻轻放在了他杂乱的书本上。
“给你的。”段牧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张奇愣住了，低头看着那两瓶去而复返的汽水，脸上闪过错愕、困惑，最终凝固成一种复杂的怔忪。他以为的挑衅或羞辱并没有到来，到来的是一种他完全没预料到的、平静的“回礼”。
他扭头看着楚弋，而那个人正露出坦诚的笑，他明白，楚弋在说“不用这样。”他明白事情已经过了。
段牧南放下汽水，转身就走，回到桌位上低头做题，整个过程流畅得像没断过。
楚弋轻轻碰了碰段牧南的手肘。
段牧南笔尖一顿，没抬头，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其实——”楚弋低着声音：“我是打算下午吃饭完回来买瓶还他的。”
一来一回，扯平了。
“麻烦。”段牧南顿了一下：“而且，他明白。”
楚弋怔了一下，“你也是他的蛔虫？”
“别这么恶心。”
“哈哈哈哈哈。”
“明天考试。”段牧南漫不经心的说，像是在提醒什么。
楚弋下意识“哦”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嗯？考试？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了。”
“……”
“那周六呢，下午还考吗？”楚弋问。
“周五晚上考。”
“考什么？”
“英语。”
楚弋没话说，郁闷了一会，转头看着段牧南：“能不能白天压着时间考完三科？”
段牧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楚弋。
楚弋在心里骂了句有病。
晚自习下，谢娟拿着几张A4纸进班：“明后天月考，也是期中考试，都细心一点，值日生把考场布置了，老样子，按成绩排座位。刘朝阳把考场名单贴在黑板上。”
说完转身离开教室。
这种考试基本上都按上一次考试成绩来排座位，而攻关班这帮人只有个别发挥失常的需要凑到黑板前，眯着眼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和考场，其他人则是谢娟走后熟练的收拾东西。
教室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本本厚重的习题集、一摞摞卷边的试卷被迅速塞进课桌抽屉。拉链开合，书包里只装上明早要临时抱佛脚的几本笔记和错题集，瞬间变得轻飘飘的。
很快，就有人背起书包，三五成群结队走出教室。
刘朝阳填完表走到桌位上面朝段牧南：“我坐你的位置，这即将带给我无限好运。”
段牧南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一眼，又低头收着东西，“让你坐也考不了第一。”
“真让人伤心的。”刘朝阳说。
“你可别白瞎了冰块这个风水宝地。”韩文静说。
“去去去，你就是眼红我。”刘朝阳瞪着韩文静，收到对方一个中指后转过身收书。
楚弋将最后一本化学笔记塞进书包，拉上拉链。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旁边的段牧南。
段牧南比他更简洁些，桌上空无一物，连笔袋都收到了来，他正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
楚弋收回目光，起身去到黑板上直接走到最后一块板面前看到排在倒数的名字。
没有任何意外，他在最后一个考场，只是十八班，他扭头看着刘朝阳：“秤砣，十八班在哪？”
“在一楼。”刘朝阳头也没抬，正一股脑地把书塞进桌兜。
那敢情好，不用爬楼梯了。
楚弋走下去背着书包，把桌子挪到外面走廊上，外面已经有了一张，他看着那张桌子想了一下将两张桌子挨着一起。
这时段牧南也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隔着半步距离走下楼梯。
这好像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不管是一起去吃饭，一起放学，只要两个人都弄好了就一块走，没有口头协议。
考前惯例，楚弋趴在卧室书桌上翻着错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错题已经快集满一个本，他们班的进度要比其他班快些，其他班基本上按部就班的走，他们班这个星期的课快结了，十一月中就进入到高二下学期的学习，这对繁兴任何一个高中学校来说这个进度是比较快的。而他自己会拉得更快些，白天边跟着进度边把试卷习题做了，到晚上补白天落下的作业，还为竞赛做准备。
没一会那本数学错题看完，他靠在椅子上缓了会，拿着手机，还没到十二点半，今天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没上，他多出一节课的时间。
和唐敏聊了一会天，他趿拉着拖鞋准备上床躺着，坐到床上退出聊天框，看见自己被拉进一个“小分队”的群，点进去看是韩文静拉他进来的，他还以为又是什么那种没老师的群，在他和韩文静加了微信后韩文静把他拉进很多群，刚开始他还以为群里会有什么重要的公告，谁知道都是一些学生在群里聊天，没有科任老师的那个群更是聊得热火朝天，他直接设置免打扰，然后就看见韩文静顶着她那个“花开富贵”的头像发来消息。
〔h：嗨，各位，有没有睡着？〕
〔我不是太阳：要考大学的人不配睡这么早。〕
正准备睡觉的楚弋：……
楚弋看着只有四个人的群，点开群成员，看见段牧南的头像了然。
退出去看见段牧南发的一个问号。
嗯，这就很段牧南，楚弋也跟着发一个问号。
看着时间，还没到睡觉的点，他点开段牧南的微信准备“骚扰”人。
〔别念叨！：？〕
没一会段牧南发来一个问号。
〔别念叨！：你在干嘛？〕
〔段牧南：做题。〕
做题？楚弋发过去几个大拇指，快一点这人还在做题。
〔别念叨！：要考试了做什么题，看错题就好了。〕
〔段牧南：竞赛。〕
简单明了。
〔别念叨！：那一本要刷完了吧？〕
〔段牧南：嗯。〕
楚弋沉思了一下，那本是他拿来练手的，拓展的并不多，也没那么深。
楚弋没再骚扰人，转头在群里聊天，看着刘朝阳和韩文静约着开一把游戏，他也跟着一块玩，一把下来到一点，他点开和段牧南的聊天框，发了个“明天等我。”关上手机埋着头睡觉。
过了一会，手机震了一下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甚至还有些惊心。
楚弋的睡意被驱散了大半。他埋在枕头里没动，只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近在咫尺的、又重新亮起微光的手机屏幕。
段牧南吗？这么晚还不睡？
等了十几秒，才像是刚被吵醒般，带着点不情愿的慵懒，伸手摸过手机。
挣扎的抬起眼皮解开手机，那条消息赫然躺在最上面。
一个“嗯”连标点符号都吝啬。
楚弋把手机盖着，翻个面继续睡。
以后睡觉把手机开免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