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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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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弋难得起了个早，兴致极高的准备一家人吃的早餐，张薇和楚汝国还以为他受什么刺激了，谁知道他只是晚上睡早了，早上的生物钟到了而已。
楚少爷第一次准备早餐就被严禁进入厨房，等要来学校时又没太多时间吃早餐，只能随手拿了瓶牛奶在车上喝。
第一节课下的课间楚弋早上喝的那点牛奶早被消化掉。
“monkey，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楚弋问，他得吃点东西一会大课间还要跑操。
韩文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他：“早上没吃东西吗？”
楚弋咬着面包摇头，含糊的说：“喝了一瓶牛奶。”
“一个面包能撑到中午吗？”韩文静说。
这个年龄的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也长得快。
楚弋摇头：“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还要长高呢，先垫垫。”
“你多高？”韩文静问。
楚弋自豪的说：“183。”
韩文静看向段牧南：“你呢，冰块。”
“186。”
楚弋：“……”
瞬间不自豪了。
“一会大课间你可以去学校里那条小吃街吃东西。”段牧南说。
“小吃街？”楚弋疑惑，这学校还有小吃街？
“哦，对哦，你可以去小吃街啊，那里有很多吃的。”韩文静被段牧南这么一说也想了起来：“就在操场直走，那个特招教室旁边有个小小的竹林，从那条小路进去，那条小路叫‘堕落街’，那边没监控加上那边有个旱厕，基本上没什么老师过去，然后就方便那些小情侣晚上在那幽会，方便抽烟的人。而小吃街就在堕落街里面，就是一些小买部，听说是之前一中见校时就留在这里面的。”
楚弋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最后那句听明白了，一中原居民嘛，就是。
段牧南看着楚弋那懵逼的表情看着韩文静说：“你觉得他听明白了吗？”
韩文静沉默了一下，反应过来楚弋根本就没去过那边，连大课间都没下去过几次：“如果你要去的话，我非常愿意和你前往。”
“算了吧，吃了中午我又不想吃了，下午又要饿了。”楚弋拒绝，这就一整个循环，加上那里学生应该会很多，他更不想去了。
“好吧。”韩文静说。
“诺。”
楚弋看着自己桌上出现用塑料袋装的盒子问：“什么啊？”
“奶奶给的。”看着楚弋没动作，继续说：“你们城里人应该吃不来，给我吧。”
他听到楚弋问吃的时候想起早上出门时王芳怕他饿塞在他书包里的盒子，他寻思着要不要拿出来。
楚弋瞥了一眼段牧南，这个死装货。
“城里人又不是生来就是城里的，我们家祖上也是农村的。还有，段牧南你别太别扭。”楚弋打开盒子，是那种老式糕点，他很久没见过了：“有奶奶真好。”
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哎，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和我爸去那种偏远的地方，他们做调查，那个时候村里很多地方都没通路，但是卖这种糕点的人就会在路上开着喇叭叫，我在有一户人家里吃过这个，而且贵阳有些地方也有卖，我怎么就吃不来了。”
段牧南没说话，手里的笔在纸上留了一点墨。倒不是他对城里人有什么偏见，只是从乡下来到县城读书那年他们乡下人被城里人贬得挺厉害。
“不是每个城里人都吃得惯这些东西的。”段牧南说。
“那就是他们爱装逼，我很接地气的。”楚弋把糕点推到段牧南胳膊旁边，“吃一块，很好吃。”
“你慢慢吃，家里还有。”段牧南拒绝了，王芳牙口没那么好，就喜欢吃点嚼得动的东西，糕点什么的她买了挺多的。
楚弋没说话，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段牧南给的那盒糕点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但楚弋不准备去吃饭。
“你真的不去吃饭吗？”韩文静问。
“不去了，你和刘朝阳去吧，我还不饿。”楚弋说，那盒糕点基本上都进了他的嘴，加上在外面吃了这么久他已经不想在外面吃了。
“行吧，那一会我们带点东西给你吃。”韩文静说。
楚弋说了句“谢了。”等人走后低着头继续做题。
“你怎么还在这？”段牧南回到教室看见楚弋还在教室做题。
楚弋看着段牧南，刚下课这人就出去了，怎么现在还在学校。
“那你怎么还在？”
“刚从办公室回来。”段牧南说，每天中午吃饭前他都会交一张试卷到谢娟那。
楚弋看到段牧南手里的试卷了然的点头。
“不吃饭吗？”段牧南看着楚弋又准备开始做题问。
楚弋想着外面的他不想去吃了，转过身问段牧南：“你去哪吃？是不是奶奶做？我可以去蹭顿饭吗？”
段牧南：“……”
现在蹭饭都这么直白了吗？
一中门口一条直直的路叫“未知路”，这条路连着老城区很多地方，几乎要把老城区贯穿，穿过繁兴县最热闹的地方，他们往前走，喧嚣声被抛在身后，他们来到一条只能容纳两辆电瓶车的路口，路边挂着一块金属立牌，牌上写着“向阳路”。
虽然说路，但和巷子没什么区别，路口两边开着早餐店，路口里也摆着各种卖品，像一条小集市。
他们穿过一条小路拐个弯到老居民楼下。居民楼应该有很多年的时间了，外面的水泥墙面开始出现剥落。
这里就只有这样一栋楼房，说是楼房也不太像，那是一个圆形结构，由一楼大铁门进去，这栋楼围着一棵香樟树而建，树枝伸向各个楼层，楼房和树同高，树下有口井。
院里有人晾着衣服，往上看圆形走廊架子上也挂着衣服。每个阳台都像被塞满了的抽屉，有的封了窗，玻璃上贴着褪色的福字；有的敞着，伸出长长的晾衣竿，挂满了颜色不一的衣物，像万国旗，在微风里轻轻晃荡。
站在楼下可以听见头顶传来“咚咚”的跑动声，不知谁家在训孩子，电视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还有炒菜时铁锅与铲子碰撞发出的、极具烟火气的“刺啦”声。
段牧南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有人见到他们回来和段牧南打着招呼。
“这棵树还挺大的。”楚弋抬头看着透过树枝洒下的光点说，莫名的他觉得香樟树就是流动的绿色，枝桠伸到它够得到的地方。
段牧南说：“当时我妈就是看上这棵树才把这块买了下来。”
楚弋猛的看向段牧南，手指绕着比划一圈：“你是说这几层楼都是你家的？”
段牧南淡定的点头。
这是什么家庭啊，这直接把房子租出去坐着收租吧。
“我以为你家只有那么一间房。”楚弋问，“这上面都是租户吗？”
他听见段牧南说：“我家就只占两间房，其他的全租出去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像是怕楚弋误会什么，段牧南说：“这块是拆迁区，房价便宜，而且住的都是来县城打工的人，学生基本不在这住。”
楚弋已经怀疑自己的耳朵了，拆迁区？那段牧南以后就是暴发户了？
“段牧南。”楚弋叫着人。
“嗯？”段牧南看着他。
楚弋拍拍他肩膀：“苟富贵，勿相忘。”
段牧南：“……别想太多了，县城里能拿多少钱，要不就是他给一套房再拿点钱。”
“那也挺不错啊，你转手把房一卖。”楚弋说。
“闭嘴。”段牧南抬脚往里走。
他跟着段牧南走进大门旁边那间房，进门靠墙一个开放式厨房，旁边一个炉子火，几张凳子，里面那扇门关着。
“里面是奶奶住的，她腿脚不好，爬不了楼。”段牧南看着楚弋的眼睛往里面瞟。
楚弋“哦”了一声，收回视线。
“里面有沙发，你可以进去坐着。”段牧南从炉子火上端过两盘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我就坐这吧。”楚弋坐在炉子火边，玩着手机。
门关着，奶奶应该在睡午觉，他进去可能会把人吵醒。
“一会你去买点东西吃。”段牧南说。
“为什么？不是都要吃饭了吗？”楚弋说。
段牧南犹豫一会说：“老人家弄的菜可能会有点咸。”
“你怕我一会吃不下去？”楚弋说：“没事，有得吃已经很好了。”
楚弋看着院里地上的香樟果说：“段牧南，别把我当少爷，我没那么金贵。”
段牧南没说话，一时间这一小间屋子只剩下冰箱工作声和微波炉加热声。
“吱呀。”一声响，王芳从里面走出来。
那天晚上没看清楚的现在看清楚了。王芳头发花白，看着精神矍铄，脊背微弯，双腿也因为变老而弯曲，脸上皱纹交错，因常年劳作面色晦暗，皮肤粗糙。
楚弋嘴巴微张，没说话。
“来了？”王芳笑着看着楚弋。
楚弋挂着笑：“奶奶好，我叫楚弋，来蹭顿饭吃。”
“好好好，以后和小南一起过来。”王芳走到段牧南那，示意人过去坐着：“你们在外面吃的哪有家里做的卫生。”
楚弋笑着答应，心说我脸皮没有厚到天天来吃饭的程度。
“小弋啊，你是哪个镇上的人啊？”王芳看着楚弋说。
听到这，段牧南也看着楚弋。
楚弋干笑一声：“我是从贵阳转学来的。”
“哦哦，贵阳来的，大城市啊。”王芳说：“以前我和小南爷爷去过一次贵阳，就贵阳那个火车站，我们送他姑姑出门打工，那是很多年前了。”
楚弋摸摸头，不知道说什么，贵阳火车站在南明区，他家不在那，他也不怎么去到那，看着段牧南，谁知段牧南也不说话。
“小南，你有不懂的多问问人家小弋，别不懂装懂。”王芳把菜端到炉子火上说。
段牧南：“……”
“哈哈哈哈。”楚弋看着段牧南绷着的那张脸说：“好的奶奶，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小弋，你是哪一年的啊？”王芳问。
“奶奶，我十七岁了。”楚弋说。
“哎呀，十七啊，比我们小南大几个月。”王芳笑着说。
楚弋挑着眉憋着笑看着段牧南作死的开口：“那弟弟？”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段牧南冷着一张脸把一碗饭“放”在他面前。
“哈哈哈哈哈。”
段牧南冷着声音说：“闭嘴。”
“奶奶炒的菜真好吃。”楚弋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型。
“哈哈哈，好吃就多吃点，你们慢慢吃，我继续睡觉了。”王芳说完回到里面那间房。
饶是好吃楚弋也只吃了一碗饭，可能就像段牧南说的那样，老人家放调料会重些，吃完饭他连喝了两杯水。
“楚弋，你很挑食。”很显然，这是一个肯定句。
“嗯？”楚弋跟着看过去，是他碗里留着那些不吃的葱姜蒜：“这些我不吃，但做菜时不能少，就是吃个味道。”
“有洋葱的那道菜你一点没碰。”
“我不喜欢吃洋葱，味大。”
“蒜苔也没吃，一点没碰。”
“哦，味也大。”
“……”
段牧南收着碗筷留下一句：“你这样在我们村会被饿死的。”
“但是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不喜欢吃的，你没有吗？”楚弋说。
段牧南摇头：“没有。”
楚弋“哦”了一声：“那你还挺好养的嘛，怪不得长这么高。”
段牧南闻言挑了个眉：“谢谢。”
楚弋翻了个白眼：“可把你能的。”
楚弋看着段牧南洗碗的背影还觉得神奇，他想班上那些人肯定想不到第一天来差点“闹”起来的两个人居然能坐在一块吃饭，他自己都想不到是从什么时候能进入到段牧南那个安全距离内的。
趁人在洗碗楚弋出去仔细看了看这几层楼，他记得段牧南说他家占两间房，那段牧南父母应该是和段牧南住在楼上，可是他到这来也没见到人，段牧南也是和他奶奶一起吃饭，虽然好奇，但他还没蠢到开口问。
“看什么？”段牧南看着楚弋盯楼上看。
“啊？”楚弋看着段牧南：“没什么，走吧，回学校了。”
“你不会是在想为什么没有见到我爸妈吧？”段牧南说。
楚弋愣了一瞬，段牧南知道自己猜对了，从王芳开店起就有很多人说过他爸妈怎么不在，只是他们觉得段牧南爸妈出去打工了。
这人怎么知道，他又不是蛔虫。
段牧南沉默了一会说：“我妈去世了。”顿了一下，接着用厌烦的语气说：“我爸在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