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要不要和我合作(二) ...
-
第四章要不要和我合作(二)
第二天一早,林深和裴倾银就开车前往三月街。老城区的路很窄,车子只能停在街口,两人步行走了进去。
三月街是条古色古香的巷子,两旁是青瓦白墙的老式民居,有些改成了商铺,卖着各种小吃和手工艺品。巷子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老房子特有的潮湿味道。
“老槐树应该在中段的位置。”林深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师父的日记里画过大概的方位。”
裴倾银点了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的观察力很强,路过一个卖糖画的摊位时,忽然停下脚步:“你看那个糖画师傅的手。”
林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糖画师傅的右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形状和锈色勋章的缺角很像。“这……”林深有些惊讶。
裴倾银没说话,走上前买了一个糖画。“老师傅,在这里摆摊多久了?”他看似随意地问。
糖画师傅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快三十年了,从这条街刚热闹起来就在这儿了。”那您知道这附近有棵老槐树吗?”裴倾银问。
糖画师傅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老槐树?早就被台风刮倒了,得有二十年了吧。”
“刮倒之前,树下是不是经常有人聚集?”裴倾银追问。
糖画师傅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完,转过身不再理他们。
裴倾银和林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个糖画师傅明显在隐瞒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巷子中段,果然看到一个圆形的石板,周围长满了杂草,石板中间隐约能看出树桩的痕迹。
“这就是老槐树原来的位置。”林深蹲下身,拨开石板上的杂草,“你看,这上面还有当年锯树时留下的年轮印。”
裴倾银也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石板。石板上确实有一圈圈模糊的印记,像是被岁月磨平的年轮。他的目光在石板周围扫了一圈,忽然注意到石板边缘有一个很小的凹槽,形状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压着形成的。
“这里好像有东西。”裴倾银伸出手指,轻轻抠了抠凹槽里的泥土。泥土很松软,似乎是刚被翻过。
裴倾银的指尖刚触到凹槽里的硬物,林深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林深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巷子里人来人往,卖早点的摊贩正吆喝着,几个老人坐在石墩上闲聊,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他总觉得,有视线藏在那些看似平常的动作背后,像细密的针,扎得人皮肤发紧。
裴倾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黑眸微眯。他常年跟重案,对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格外敏感。方才糖画师傅的反常,此刻巷子里若有似无的打量,都在暗示这里藏着不寻常。
“分散注意。”裴倾银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假装接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嗯,我在三月街,这边有个老槐树桩……对,就是你说的那个,找半天没见着什么特别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尖轻轻拨开凹槽周围的杂草。林深会意,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杂货铺,指着货架上的矿泉水问:“老板,这水多少钱?”
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躲闪:“两块。”
“拿两瓶。”林深付了钱,拧开一瓶递给刚走过来的裴倾银,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他的手背。裴倾银的手很凉,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触碰到的瞬间,林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裴倾银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将空瓶捏在手里,视线落在树桩石板上,声音混在嘈杂的人声里:“晚上再来。”
林深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捏着空瓶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用力时虎口的疤痕更清晰了,像一道沉默的勋章。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谁都没再说话。路过糖画摊时,那老师傅正低头专注地熬着糖浆,可林深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肩膀绷得很紧,手里的长勺微微发颤。 走出三月街,坐进车里,裴倾银才开口:“那凹槽里是金属物,形状和勋章吻合。”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林深看着倒车镜里渐渐缩小的巷口,“糖画师傅,杂货铺老板,还有那几个聊天的老人,眼神都不对劲。”
裴倾银发动车子,黑色越野车平稳地汇入车流:“这条街有问题。赵坤的纸条和你师父的日记都提到这里,说明老槐树是关键,而住在这附近的人,至少有一部分知道当年的事。”
他顿了顿,侧头看了林深一眼:“你师父的日记里,除了那句话,还有没提到别的和三月街相关的人或事?”
林深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大多是分析案情,提到三月街只有两次,一次是说‘那里的树记得太多事’,另一次就是那句‘第七片叶子’。”
“第七片叶子……”裴倾银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勋章背面的‘7’,树桩凹槽里的金属物,还有这句话,肯定有关联。”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时,林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赵坤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他离职后一直在做什么?”
“正在查。”裴倾银解开安全带,“他离职后换了好几个城市,五年前才回星港,在一家物流公司当保安,平时深居简出,没什么亲近的人。”
林深推开车门,脚步顿了顿:“那枚完整的勋章,技术鉴定有结果了吗?”
“材质是特殊合金,上面的纹路不是随机的,像是某种密码。”裴倾银也下了车,站在他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技术科正在破译,估计下午能有消息。”
走进刑侦队办公楼,刚到走廊就听见一阵喧哗。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哭,旁边的警员在低声安慰。
“怎么回事?”裴倾银走过去问。
“裴队,”年轻警员站起来敬礼,“这位是赵坤的妹妹,赵兰,早上来报案,说她哥失踪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如果自己出事,就让她来警局找一个叫‘老七’的人。”
“老七?”林深和裴倾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赵兰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你们是警察?我哥真的……真的死了吗?”
裴倾银示意警员先带她去休息室,然后对林深说:“‘老七’,很可能和勋章背面的‘7’有关。” 林深点头:“我去查赵坤的通话记录,看看他失踪前和谁联系过。”
“我去见赵兰,问问详细情况。”裴倾银转身走向休息室,刚走两步又停下,“中午食堂吃饭,一起。”
林深愣了一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林深调出赵坤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发现他确实经常和一个陌生号码联系,最后一次通话就在他遇害当晚七点半,时长三分钟。他把号码交给技术科定位,结果显示归属地就在三月街附近。 中午去食堂,林深刚打好饭,就看到裴倾银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招手。他走过去坐下,发现裴倾银已经帮他盛好了一碗汤。
“赵兰说,赵坤年轻时在警队,有个代号就叫‘老七’。”裴倾银一边吃饭一边说,“他们兄妹俩关系不好,赵坤离职后几乎断了联系,这次打电话是第一次主动找她。”
“那他为什么让赵兰来找‘老七’?”林深有些不解。
“可能是想留后路。”裴倾银喝了口汤,“赵兰还说,赵坤回星港后变得很奇怪,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他们不会放过我’,还说自己藏了个‘能让所有人完蛋的东西’。”
“难道就是他们在赵坤家找的东西?”林深放下筷子,“如果那东西和勋章有关,说不定也藏在三月街。”
裴倾银点头:“下午技术科破译了纹路密码,我们再去趟三月街。”
吃完饭,两人刚回到办公室,技术科就传来消息:勋章上的纹路破译出来了,是一组坐标,指向三月街老槐树桩的位置。
“果然在那里。”裴倾银拿起车钥匙,“现在就去。”
再次来到三月街,正是午后最安静的时候。巷子里的人少了很多,糖画摊收了,杂货铺的卷帘门半拉着,几个老人也不见了踪影。
两人走到老槐树桩旁,裴倾银蹲下身,这次没再犹豫,直接伸手抠出凹槽里的东西。那是一枚完整的锈色勋章,和赵坤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背面同样刻着“7”。
“找到了。”裴倾银将勋章放进证物袋,刚要起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