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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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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周洲又蹭过来，这次没敢再直接叫“弟弟”，而是搂着许昼肩膀，小声问：“昼啊，说真的，跟‘明哥’住一起啥感觉？是不是压力山大？他会不会半夜还在刷题，灯光晃得你睡不着？”
许昼哭笑不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他很……规律。”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何止规律，简直像精密仪器。但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顾未明给他讲题时低垂的眉眼，递过来那杯温热的姜茶，以及那句“可以不去”的让步。这些细节像细小的火花，在他心里噼啪作响。
“规律？”周洲咂舌，“那多没劲！不过也好，有人管着你学习，成绩蹭蹭涨！哎，下次月考抱紧你大腿！”
“抱我大腿不如自己看书！”许昼笑骂。
这时，顾未明从外面回到座位，听到后半句，目光淡淡地扫过周洲搭在许昼肩上的手。
周洲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缩回手，干笑两声：“哈哈，那什么，讨论学习，讨论学习！”
顾未明没说什么，坐下拿出竞赛题集。许昼却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他好像……真的有点在意周洲跟我勾肩搭背？这个发现让他心里像含了一颗跳跳糖，噼里啪啦地炸开一丝丝甜意。
下午自习课，许昼遇到一道数学难题，卡了很久。他咬着笔头，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顾未明几乎立刻抬起头，看向他：“哪道？”
许昼愣了一下，指着卷子上那道函数与导数结合的难题。
顾未明放下自己的书，极其自然地把椅子拉近了些，接过他的卷子。那股清冽的皂角香瞬间更加清晰地笼罩过来。许昼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快要碰到他的校服袖子。
“这里，”顾未明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图，“先求二阶导，判断凹凸性，找到拐点，再结合单调性分析极值。”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气息几乎拂过许昼的耳廓。
许昼屏住呼吸，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却无法忽略身边人强烈的存在感和那偶尔划过纸面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他讲题的时候，真的好专注。他为什么愿意花时间给我讲题？只是因为“兄弟”责任吗？纷乱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所以，这个范围要分情况讨论。”顾未明讲完，抬起眼，恰好对上许昼有些走神的目光。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距离太近了，近到许昼能清晰地看到顾未明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深潭之下似乎一闪而过的、某种难以捕捉的情绪。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昼的心脏狂跳起来，脸颊迅速升温，慌乱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像被定住一般。
顾未明看着他迅速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眸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退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
直到前排传来书本落地的声音，两人才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拉开了距离。
“懂了……谢谢。”许昼几乎是嗫嚅着说道，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嗯。”顾未明低低应了一声，转回身，重新拿起自己的书，但许昼注意到，他好几分钟都没有翻动一页。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自习课重大进展！！！明哥又又又给许昼讲题了！这次距离超近！几乎头碰头！】
【林薇：！！！图呢？！（疯狂）】
【周洲：不敢拍！明哥气场太强！但我用我的钛合金狗眼担保，气氛绝对不一般！讲完题两人对视了！对视了起码五秒！】
【张筱雅：五秒？！然后呢？】
【孙炜：然后好像被什么动静打断了。许昼脸超红，明哥好像也有点不自然。】
【李雯：真的吗？感觉……好暧昧啊。】
【李浩然：可能是讲题太投入，距离无意间拉近。打断后尴尬是正常反应。】
【周洲：@李浩然，求你闭嘴！这是暧昧！是火花！是心照不宣的紧张！】
【林薇：电流产生了！原电池接通了！他们俩的心电路是不是也接通了？！】
……
放学路上，夕阳依旧。两人沉默地走着，那种微妙的张力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许昼的心还在为自习课上那短暂的对视和靠近而悸动不已。
他偷偷侧目，看着顾未明被夕阳勾勒出的冷硬侧脸，心里充满了无数个问号。他当时在想什么？他有没有一点点……和我一样的感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顾未明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地打破了沉默：“那个数学题型，晚上回去，我把类似的题目整理一下给你。”
许昼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啊？哦……好，谢谢。”
“嗯。”顾未明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又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别熬太晚。”
别熬太晚。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许昼心中所有的防线。一股汹涌的、滚烫的暖流迅速席卷了他，冲垮了所有的不安、猜测和羞涩。他在关心我。这个认知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也是。”许昼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却充满了勇气。
顾未明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但许昼似乎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柔和了一些。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合的回路。就像原电池那样，正极与负极，通过那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电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许昼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发生着深刻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