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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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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真火速下了一楼,直直奔向前台。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纪真想,必须赶在警察来之前找到蛛丝马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警察会不会被………他只有尽量掌握更多蛛丝马迹,才能有更多退路。
白云大饭店的食材都是专人空运采购的,要投毒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买通采购专人投毒,一种是在食材间里投毒,而饭店里所有监控除了掌握在宋经理手里,其次就是前台。
陈敬山的话点醒了他,纪真不想再坐以待毙。
他脸上表情绷得紧紧,脸庞犹带水汽,但眉宇间的颓迷荡然无存,脸上全是一派肃然之气。
纪真不想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孽,不想背负无辜的骂名,他绝不允许那些罪恶的大手肆意凌辱到头上,践踏他的尊严,他要用尽一切力气去挣扎去反抗,哪怕下一秒镣铐加身、枪口抵在额前,他也永不妥协。
他不允许那些不公正的事情得逞,有人割了他的舌头,他就血液去书写,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哪怕孤军奋战一个人,他也不想与心底的东西背离。
更何况这件事牵扯的不止他一个人。
沈哲,沈哲。
纪真还有沈哲要守护,厨师与客人是合作关系,纪真不允许沈哲因为吃自己的东西而死掉,沈哲说他在这世界孤身一人、说要伤害他的是他的血亲,如果连纪真都不愿意守护他,沈哲要怎么办?
纪真不允许沈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还有一腔怒火要冲沈哲发泄,他要质问沈哲怎么可以伤害自己,他要怒骂他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就吻他,他要问他的喜欢、他的爱究竟是什么意思。
纪真紧紧抿着唇,眉梢携带凌厉,他极少甚至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加快脚往楼下跑,紧张得胸膛里心跳加快,后背满是汗水,根本没空留意身边人望过来或异样、或嘲讽、或恶意看好戏的眼光。
纪真脚步加快,在一处楼梯的拐弯时没注意与一人擦肩而过,对方叫住了他,“纪真。”
纪真下意识顿住脚,回头一看,是春上荒原。
纪真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没空,要吵架等下次。”
春上荒原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打量着纪真,不知是否背着光的缘故,那张削瘦阴沉的脸庞显得很奇怪,讥讽地勾起唇角,吊梢眼里闪烁恶意的光芒,又有种小人得志的志得意满,他哼笑一声,“纪真,你想去哪里?”
纪真:“用不着你管。”
春上荒原脸上恶意越发浓厚了,笃定地说道:“你想去一楼,你想去调监控,别做梦了,纪真。”
纪真皱眉:“你什么意思?”
春上荒原道:“能在饭店里下毒的人,肯定是对饭店十分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善后?纪真,不用去了,监控不会在的。”
纪真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春上荒原笑道:“你猜?”
纪真没有说话,他隐隐觉得诡异,春上荒原的态度太奇怪了,这人一直处处与他作对,恨不得将所有有的没的罪名都按在他头上,然而这次沈哲出事,他话里的潜意思竟然默认纪真不是凶手。
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上脑海,没有任何证据,可是那突如其来的直觉是那么深刻,深刻到纪真根本没办法忽视。
纪真眼睛死死盯着春上荒原,“你从楼下上来的,你刚才去哪里?”
“去食材间里拿了点东西而已。”春上荒原笑了笑,他两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下了楼梯,站在高纪真的一层台阶,垂下眼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是的,没错,监控是我删的。”
轻飘飘一句像毒蛇尖牙一样扎进纪真耳朵里,一阵尖锐寒意猛地从后背窜了上来!
纪真猛地转头瞪着他,毫无证据的猜想被证实,纪真只觉得无比荒谬,看着春上就像看到一条吐信的毒蛇。春上荒原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盯着纪真近在咫尺的脸庞,脸上的笑容逐渐染上几分怨气,“纪真,纪真,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什么?你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名声,地位,客户,甚至连前途都有白涂山给你铺路,你就像是拿着满级号踏入新手村的恶棍,把我们所有人都当作一个笑话。”
纪真牙关绷紧,一字一句从齿间迸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春上荒原语气里嫉妒之意几乎要掩饰不住,“纪真,沈哲就是你害死的………呃!”
一股巨力拽着春上荒原用力一推,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纪真手臂死死地卡住春上荒原的脖子,怒吼声宛如惊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去伤害别人?!
“都是你逼我的!”春上荒原声音比他更大,他气喘如牛,整个人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里,浑身都在颤抖,喃喃自语道,“都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要害死他么?老实人没有活路,老实人没有活路……为什么你就能不劳而获得到一切?”
他说话越来越颠三倒四,似哭似笑,“老实人从来没有活路,纪真,要不是你,升上四楼的就是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国家么?我有一个母亲,她瘫痪了,活不了多久了,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得到非常好的照顾,我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可是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春上荒原脑子一片混沌,从看到沈哲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太正常了,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纪真愣住了。
春上荒原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喃喃说这什么,纪真已经不想听了,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和一个已经疯魔的人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是的,疯魔。
春上荒原已经将自己困进了囚牢里,他为自己的痛苦编造了环境,将一切罪责都加诸在别人头上,最终割裂了自己。
“你知道吗?”纪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有一个弟弟,他也生了病,要一百多万,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什么手段赚取什么钱。”
春上荒原的碎碎念停住了。
“我会找到证据的,春上,你应该遭报应。”话音刚落,就听“怦”地一声闷响,春上荒原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纪真收回拳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