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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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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冬天，和宁城一样冷。
湿冷的空气像能钻进骨头缝里，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街道上行人匆匆，裹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寻拖着行李箱，站在希思罗机场的出口，看着外面陌生的、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是一片滚烫的、近乎灼热的急切。
他按照苏晴给他的地址，打了辆车。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驶入一片相对安静的住宅区。街道两旁是典型的英式联排别墅，砖红色的外墙，白色的窗框，在冬日的阴霾里，显得有些……肃穆。
车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谢寻付了钱，下车，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破肋骨。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门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保姆。她看着谢寻，眼神有些疑惑。
“……请问，你找谁？”
“……我找宋简。”谢寻开口，声音有些哑，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保姆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谢寻说，顿了顿，补充道，“从中国来的。”
保姆的眼神闪了闪，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侧身，让开了门。
“……进来吧。宋先生在房间里。不过……他可能……还没醒。”
谢寻的心，猛地一紧。
“……还没醒？他……生病了？”
“……嗯。”保姆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前几天……又累倒了。医生来看过，说是……疲劳过度，加上……情绪问题。让他多休息。”
谢寻的手指，瞬间冰凉。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快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很安静，装修简洁，透着一种……冰冷的、没有人气的精致。
保姆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在那边。左手第一间。”
谢寻道了谢，快步上楼。
走到那个房间门口，他停下脚步，手放在门把上，却……不敢推开。
他怕。
怕看到宋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怕看到……他苍白瘦削的脸，和……那双紧闭的眼睛。
但最终，他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着，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宋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有浓重的青影，嘴唇……紧紧抿着，即使睡着了，也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木头鲸鱼钥匙扣。指节用力到泛白，好像……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谢寻看着这一幕，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走过去，在床边轻轻坐下。
伸出手，想碰一碰宋简的脸，却又怕吵醒他，最终只是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宋简。”他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压抑的哽咽。
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和……一种近乎脆弱的疲惫。
他看着谢寻，看了很久。好像……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又是一场幻觉。
直到谢寻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真实的。
宋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然后，他猛地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寻。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狂喜的、却又带着恐惧的颤抖。
“……谢……寻？”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一种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是我。”谢寻点头，眼泪掉得更凶，“我……来了。”
宋简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他伸出手，颤抖着，轻轻碰了碰谢寻的脸。
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
但触感……是真实的。
不是幻觉。
谢寻……真的来了。
宋简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你……你怎么……”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谢寻握住他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那封信……是她写的。你……从来没有不要我。”
宋简的眼泪，掉得更凶。他用力点头，声音破碎：“……我没有。我……我一直……一直在想你。”
“我知道。”谢寻也哭了，把他紧紧搂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简靠在他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了一年的思念，痛苦，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放了出来。
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浸湿了谢寻胸前的衣料。
像一只受伤的、终于找到归宿的兽，在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地宣泄着所有的委屈和疼痛。
谢寻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也无声地往下淌。
他知道，这两年多，宋简……过得有多苦。
被父母逼迫，独自一人来到异国他乡，承受着分离的痛苦，和……被误解的绝望。
还要……面对学业的压力，和……生活的艰辛。
最后……累倒，生病，躺在这里。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代表着他们之间约定的……小小的木头鲸鱼。
谢寻的心，疼得像被生生撕裂了一样。
他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那封信是假的。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他。
恨自己……让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但……现在，他来了。
他不会再……让宋简一个人了。
他会陪着他，守着他，保护他。
再也不分开。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哭了很久。
直到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宋简才稍稍退开一点，抬头看着谢寻。
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却重新有了光彩。
那种……名为“希望”和“爱”的光彩。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问，声音还有些哑。
“……你妈给的地址。”谢寻说，抬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还有……机票。”
宋简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嗯。”谢寻点头，握紧他的手，“她……后悔了。也……接受了。”
宋简沉默了。他低下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眼神……有些恍惚。
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歇斯底里反对他们、甚至用烟灰缸砸伤他的母亲，会……接受他们。
不敢相信……谢寻，真的来了。
就在他身边。
真实地，温暖地，握着他的手。
“……谢寻，”他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你……还……喜欢我吗？”
谢寻看着他，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近乎卑微的期待和不安。
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
“……傻子。”他开口，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的温柔，“我他妈……爱死你了。”
宋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次，是……喜悦的眼泪。
他用力点头，把脸埋进谢寻的颈窝里。
“……我也是。”他哽咽着说，“我也……爱你。一直……一直都很爱你。”
谢寻抱紧他，把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发顶。
“……我知道。”他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宋简用力点头，“再也不分开了。”
窗外，伦敦的冬天，依旧寒冷。
但房间里，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心里……却是一片滚烫的、温暖的春天。
他们知道，前路……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
宋简的学业，谢寻的未来，两家人的关系，还有……那些世俗的眼光和压力。
但……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手牵着手，心贴着心。
有彼此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他们会一起面对。
一起解决。
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就像……他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无论多久，无论多远。
他们……终将重逢。
然后，紧紧拥抱，再也不分开。
这一次，是……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