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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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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划破校园的静谧，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教室里原本专注的氛围被打破，此起彼伏的窸窣声响起——收拾书本的哗啦声、拉链划过书包的清脆声、同学间道别时的低语声，交织成独属于放学后的鲜活乐章。
温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声响，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裴斯年，眼底还带着刚从题海中抽离的浅浅倦意，却又透着放学后的轻快，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走啦裴斯年，一起回去？”
裴斯年早已收拾好书包，黑色的书包带斜挎在肩上，衬得他肩宽背直，身姿挺拔。他的动作向来利落，书本、试卷、文具被分门别类地放进书包，没有一丝杂乱。闻言，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温辞带着笑意的脸上，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柔，像浸过温水的棉花，软乎乎的：“嗯。”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廊里的灯光是昏黄色的，带着点复古的暖意，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偶尔脚步交错，两个影子便在地面上轻轻叠合，像一场无声的拥抱，又随着下一步的挪动悄悄分开，只留下浅浅的余温，在空气里弥漫。
夏末的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比晚自习时更添了几分凉意。风掠过脸颊，带着夜露的湿润，吹得温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校服领口。他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得贴在皮肤上，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神里透着点懵懂的软，像只被风吹得有些无措的小兽。
“今晚的风还挺大的。”温辞随口说道，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他其实并不急于回家，反而贪恋着此刻和裴斯年并肩而行的安稳感，只想让这段路再长一点，再久一点。
裴斯年跟在他身侧，目光一直落在他被风吹乱的发梢上，那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贴在温辞的额角，显得格外乖巧。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静，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嗯，把拉链拉上吧。”
温辞听话地低头去拉校服拉链，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拉链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住。裴斯年的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没有丝毫刻意。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拉链头，缓缓向上拉动，动作轻柔缓慢，生怕弄疼了温辞。指腹不经意间蹭过温辞的手背，像极细的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顿了半秒。
“谢谢。”温辞的耳尖在昏黄的灯光下悄悄泛红，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他飞快地收回手，假装专注地看向前方的路，脚步却乱了半拍，心里泛起细密的痒意，像有小虫在轻轻爬。
裴斯年的指尖还残留着温辞手背的微凉，那细腻的触感在皮肤上久久不散，让他心里也跟着泛起柔软的涟漪。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清冷的模样，只是脚步放得更缓，精准地贴合着温辞的步频，确保两人始终并肩而行，不拉开一丝距离。
两人沿着校园的小路往前走，路灯稀疏地排列在道路两侧，光线斑驳地落在身上，忽明忽暗。偶尔有晚归的同学从身边经过，笑着打声招呼，脚步声和谈笑声很快消散在夜色里，只留下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份沉默却不尴尬，反而裹着一种微妙的暧昧，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两人周身。温辞能清晰地听到裴斯年的呼吸声，平稳而有力，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偶尔会偷偷侧头看裴斯年，只能看到他清冷的侧脸轮廓，被月光勾勒得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每一处都透着干净的帅气。
看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抓包。一次温辞正看得入神，裴斯年忽然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温辞像被烫到一样，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路边的灌木丛，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连耳根都热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裴斯年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他心里的慌乱更甚，手脚都有些无措。
走到校门口的香樟树下，裴斯年忽然停下了脚步，轻声说：“等一下。”
温辞疑惑地转头，眼里带着懵懂的好奇，看着裴斯年微微俯身。他的动作很轻，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骨节分明，格外好看。裴斯年的指尖轻轻拂过温辞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然后捏住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枯叶，缓缓拿了下来。
指尖不经意间蹭过温辞的耳廓，带着温热的触感，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温辞的脸颊。他的呼吸都乱了几分，心脏狂跳不止，连眼神都变得慌乱起来，不敢再看裴斯年的眼睛。
“有片叶子。”裴斯年的声音很轻，落在风里像羽毛轻轻拂过，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的目光落在温辞泛红的耳廓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得像错觉，让人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哦，谢谢。”温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慌忙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均匀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他能感觉到刚才裴斯年指尖的温度，带着一种让人慌乱的灼热，在耳廓上久久不散，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热意，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裴斯年很自然地走到了靠近马路的一侧，将温辞护在里面。每当有车辆驶过，他都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手臂微微抬起，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直到车辆远去，才恢复原状。
温辞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心里暖暖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他偷偷看了一眼裴斯年的侧脸，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下意识的习惯，可温辞却能感受到那份藏在细节里的关切，让他心里泛起甜甜的暖意。
走进住宅区的小巷，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家家户户窗缝里透出的微光，将路面照得忽明忽暗，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氛围。温辞的视力不算好，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脚步难免有些踉跄，走得小心翼翼。
走到一处坑洼时，温辞没注意到脚下的凹陷，脚步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以为会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裴斯年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温热而干燥，力道适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瞬间将他不稳的身体稳住了。
“小心点。”裴斯年的声音就在耳边，距离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温辞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让他浑身一僵，像被定住了似的，连呼吸都忘了。
“没事没事。”温辞回过神来，连忙想站稳，却因为太过紧张，脚下又晃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裴斯年身上靠了靠。肩膀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传来，震得自己心慌意乱，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裴斯年的手臂微微收紧，扶着他的力道重了些，另一只手自然地挡在他身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防止他再次摔倒。两人靠得极近，温辞能闻到裴斯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洗衣液的清香，那味道干净而清爽，萦绕在鼻尖，带着让人失神的魔力。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惊扰了身边的人，脸颊却越来越烫，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裴斯年身上的温度，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这些细微的触感和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巷子里放大，让暧昧的氛围瞬间浓稠到了极点。
“站稳了。”裴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平时清冷的语调有些不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磁性。等温辞站稳后，他才缓缓收回手，却没退开太远，依旧保持着能随时护住他的距离，手臂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温辞衣物的触感，柔软而温暖。
小巷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却更显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微妙。温辞的脸颊烫得厉害，不敢抬头看裴斯年，只能盯着脚下的路，脚步变得格外迟缓。他能感觉到裴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让他心慌的专注，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连心底最隐秘的悸动都藏不住。
他心里像揣了一只乱撞的小鹿，咚咚地跳个不停，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期待，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看了裴斯年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却刚好瞥见裴斯年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格外好看。
“明天周末，你打算干什么？”温辞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暧昧的沉默。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问这句话时，心里藏着想要和裴斯年再多相处一会儿的小心思。
裴斯年侧头看他，眼底映着远处窗户透出的微光，像盛了星星，格外明亮。他想了想，如实回答：“在家刷题，你呢？”
“我也想补补数学，”温辞挠了挠头，鼓起勇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说道，“那……明天上午我去你家？你再给我讲讲上次没弄懂的几何题？我想趁周末好好补一补，不然下次考试又要拖后腿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学习，可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裴斯年的脚步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惊喜，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他原本以为，这个周末又会像往常一样，在刷题和孤独中度过，却没想到温辞会主动提出要去他家。这份突如其来的邀约，让他心里泛起细密的甜意，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更加柔和：“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太好了！”温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藏了星星的夜空，嘴角扬起真切的笑意，心里的甜意瞬间漫了开来，之前的紧张和羞涩都被这份喜悦冲淡了不少。他看着裴斯年，眼神里满是雀跃，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裴斯年看着他眼底重新亮起的光，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像冰雪初融，带着温柔的暖意。他很少笑，可在温辞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卸下冰冷的伪装，露出内心柔软的一面。
两人继续往前走，巷子里的微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相伴。温辞的心情变得格外轻快，脚步也变得矫健了许多，偶尔还会忍不住和裴斯年聊几句课堂上的趣事，或者吐槽一下难懂的知识点。
裴斯年总是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声音不高，却总能精准地接住温辞的话。他的话不多，却每一句都恰到好处，让温辞觉得和他聊天格外舒服，不用刻意找话题，也不用害怕冷场。
走到温辞家楼下，两人停下了脚步。楼道里透出暖黄的灯光，映在温辞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泛红的脸颊和耳尖，还有眼底未散的笑意。
“我到啦。”温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他真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能和裴斯年多待一会儿。“那我上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裴斯年点头，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没有立刻转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单纯地舍不得离开。
温辞转身想上楼，走了两步又停下，忍不住回头看向裴斯年。路灯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暗，勾勒出他柔和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裴斯年，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斯年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再也藏不住，像泛滥的潮水，几乎要将人淹没。他的声音轻得像呢喃，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情愫：“不用谢。”
温辞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脸颊再次发烫。他慌忙转头，快步跑进楼道，脚步急促得像在逃离，生怕再多待一秒，自己的心事就会暴露无遗。
他靠在自家的门板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跳出胸腔一样。脸颊依旧滚烫，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薄汗。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和裴斯年相处的画面——他温柔的动作、低沉的声音、靠近时的气息，还有明天要去他家的约定，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让他心里的甜意久久不散。
犹豫了几秒，温辞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悄悄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的一角，往下看去。
裴斯年还站在楼下，身影挺拔如松，目光正落在他的窗户上，带着一种专注而温柔的神色，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辞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放下窗帘，心脏狂跳不止。他靠在墙上，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心里又慌又羞，却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窃喜。
而楼下的裴斯年，看着温辞房间的灯亮起，又看到窗帘被慌忙放下，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仿佛要透过玻璃，看到里面那个让他心动了三年的少年。
直到确认那盏灯不会再熄灭，裴斯年才缓缓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楼道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不舍和期待。
晚风拂过，带着温辞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他没说出口的心事。三年前夏令营的惊鸿一瞥，让他记住了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少年，将“温辞”这个名字，藏在了心底最深处，默默守护了三年。
如今，少年成了他的同桌，他们能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能一起讨论题目，能有机会近距离相处。这份跨越了三年的暗恋，终于有了开花结果的可能。
他不想只做温辞的同桌，不想只做给他讲题的学神。他想陪温辞度过更多个这样的夜晚，想在每个周末都能见到他，想让这份小心翼翼的暧昧，慢慢变成明目张胆的喜欢，想让温辞知道，他早已在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为他心动成瘾。
裴斯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只留下夏风，裹挟着两人未说出口的情愫，在夜色里悄悄发酵。那甜意越来越浓，越来越醇，像一杯精心酿造的酒，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温辞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楼下再也看不到裴斯年的身影，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拿起手机，看到裴斯年发来的地址信息，还有一句“明天我在家等你”，嘴角忍不住再次上扬。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裴斯年的身影。他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再次见到裴斯年，期待和他一起讨论题目，期待能和他有更多的相处时光。
夏末的晚风从窗户缝隙里溜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甜意，吹得人心里暖暖的。温辞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在对明天的期待中，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有昏黄的路灯，有并肩而行的身影，有温柔的触碰，还有藏在心底的，甜甜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