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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要不要给程鹤声发消息问问?

      陆镜留看着手心里的小黑石头。

      强烈的直觉说,这个小黑石头是程鹤声打算给他用来代替甲壳虫的东西。

      因为程鹤声没找到甲壳虫。

      陆镜留低头一笑。

      这个人真可爱。

      黑色的手机屏亮了,是程鹤声打来,陆镜留接听。

      “喂。”陆镜留说。

      程鹤声那边分外安静,谁把他那儿抽真空了吗?忽然他问:“来不来我教你打篮球?”

      “好啊。”

      “你现在不忙吗?”

      是试探吗?在门外不小心丢了这颗黑石子的人就是程鹤声吧。

      “我一直都不忙啊。”陆镜留说,“我一个人待着,向小园去打游戏了,沈楚山来说他要下山了。”

      “是吗。”

      电话挂了,像一阵风吹断了隐形的电话线。

      陆镜留回拨,过好几秒程鹤声才接听。

      “程鹤声,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挂了呢?”陆镜留揉着手心里的黑石子儿。

      “我突然想起来我等下有事,教不了你打篮球了。”

      “那下次,明天可以。”陆镜留说。

      “明天再说吧,挂了。”

      再次挂了。

      程鹤声在回房间的路上,霞光像水泼满天边,淋得绿叶熠熠生辉。

      他走着,他不去想陆镜留和沈楚山到底是怎么样了。

      他想,他受山庄里人的影响变怪了,他想他不该下他喜欢上陆镜留的定论。

      他是变怪了的,这喜欢是错觉吧。

      他想起陆镜留时心腔里的涌动是什么呢?

      他回到房间里,六神无主。

      他连门也没有关。

      同样六神无主的万景清踏进来,两人面面相看。

      万景清坐到他身边,他问:“你的画画完了吗?”

      “在心里画完了。”

      “怎么了?”

      坐在一块的两人有报团取暖的意思,程鹤声的感觉说,万景清和他的状态很像。

      “我画得差不多了,想去花房碰碰运气,我想偷偷看一眼她,她发现我了,我跟她打招呼,她虽然笑着回我,她的眼神却是困扰的。”

      万景清转过脸,湿漉漉的睫毛眨动,“我困扰到她了对吗?”

      “顺其自然吧。”程鹤声搭上他的肩膀。

      “我得改变了。”

      “怎么改变?”看他那坚肯的神色,程鹤声以为他要去跟韩江雪摊牌。

      “我要跟她保持距离,像我们没有交谈之前那样,她就不会困扰了,她就会没有烦恼,开开心心的了。”

      万景清的爱真宽容大度啊,程鹤声是做不到的。

      “那你还有机会跟她在一起吗?”

      “我在这里,她在花房里。”万景清闭上濡湿的眼睫,“就像淋雨,我感觉到我们在一起。”

      程鹤声不能赞同,他谈恋爱,一定是奔着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念去的。

      是要完全地在一起的,是要有长久的美好结局的,他是受不了和恋人之间有距离有隔阂的。

      “好了兄弟,你休息吧,我走了。”

      “要不要我陪陪你?”程鹤声看天气预报,今晚不会下雨。

      “你心情也不好吗?”万景清才嗅到程鹤声身上一丝的伤楚。

      “没有。”程鹤声拉出笑弧。

      “有什么烦心事就跟兄弟说,兄弟陪你。”

      “我送你回去吧。”程鹤声也起了身。

      “你对我真好,好兄弟。”万景清锤了一下程鹤声的肩膀。

      程鹤声送万景清回去,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

      “陆镜留又站在那亭子里。”万景清说。

      程鹤声不想看,那边有炽热的阳光或是磁铁之类的,还是看去。

      那男人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着看宝蓝夜色。

      那男人的肤色白得像雪,薄薄的黑T被风贴在他的身躯。

      那男人的侧脸很美,像大师画下的蓝黑色油画。

      那男人看过来,一半的脸皎洁,一半的脸昏暗,小小起伏的唇珠动了,眼睛特别亮,像滴进去了一团熔岩。

      那男人笑说:“晚上好啊,你们去哪里?”

      那男人,陆镜留。

      “程鹤声送我回房间去。”

      “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程鹤声低声道。

      陆镜留没怎么听清,察觉程鹤声的不满和万景清的不解和无辜。

      “心情不好吗?”陆镜留下了亭子走来。

      “我们走吧。”程鹤声说。

      “陆。”

      程鹤声的肩推了万景清的肩,万景清不说了,向前走。

      陆镜留停在半路,猫儿般眯起眼睛。

      走远了些,万景清问:“你们闹矛盾了吗?”

      “本来又还不是朋友。”程鹤声说。

      “陆镜留这个人很好的,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程鹤声看见他的嘴唇想吻,怎么做朋友呢。

      不不。

      想吻?

      这是那个变怪了的程鹤声说的。

      真正的程鹤声可不是这么想的。

      送完万景清,程鹤声原路返回,陆镜留不在。

      不。

      陆镜留在他看不到的黑暗里看他,树下没有被照亮,陆镜留的肩倚着树。

      看不清程鹤声俊朗的眉眼,程鹤声躲他一样,快快地经过了。

      *

      程鹤声为什么躲他?

      在花园餐厅的早餐和午餐时间,不见程鹤声的人影。

      陆镜留笑问服务人员:“程鹤声是去湖岸餐厅了吗?”

      “他吃过了。”

      原来是把用餐的时间给错开了。

      油画课,程鹤声一次也不看窗户这边,陆镜留坐在这边的。

      陆镜留和他解释得很清楚不是吗?他为什么会这样呢?哪里出了问题吗?

      陆镜留的一个胳膊肘撑在另外一只手腕上,撑起来的这只手转动油画笔。

      “陆镜留!”向小园喊。

      程鹤声的余光放去长线。

      他那想看又控制住的姿态,让陆镜留略勾唇,程鹤声心里的小人是在打架么?

      “怎么啦?”陆镜留问。

      “小心你的颜料弄到我身上!那我这件衬衣就废掉了。”

      “你怎么老爱穿格子衬衣啊。”

      “你怎么老是一身黑啊?看得我眼睛都要疲劳了。”

      “比起我穿白色呢?”

      “那还是黑吧,白色有时候太亮眼了。”

      陆镜留笑一笑,这漫不经心的笑眼转看程鹤声那边,是强势的眼神。

      程鹤声看完记事本上的授课内容,抬起眼。

      这该死的眼珠像相机自动对焦到陆镜留的一只眼睛。

      程鹤声紧急看向小园。

      这真的是喜欢吗?他真的喜欢陆镜留吗?

      他不想把他的心脏口袋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找。

      他怕找到那两个字。

      他是个坏男人。

      快下课了,程鹤声把手掌大小的记事本放裤袋里。

      “老师。”陆镜留叫他。

      “什么?”程鹤声侧目,竖起防御。

      “教我打篮球的事啊。”陆镜留闲闲向他走来。

      他后退半步,“不好意思,我今天下午有事,教不了了。”

      “你下午有事吗?”万景清一脸懵,“我们不是要去打高尔夫吗?”

      程鹤声很镇定,“是吗?什么时候说的?我忘记了。”

      “昨晚你送我回房间的路上说的。”万景清说。

      “那好吧,你们去吧。”陆镜留后退着,双眼像黑蝴蝶扇动翅膀,直煽程鹤声的脸。

      程鹤声稍微露出无所适从的破绽。

      “陆镜留一起啊,你不是也会打高尔夫吗?”万景清邀请。

      程鹤声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可以吗?”陆镜留问程鹤声。

      程鹤声刚要说话,陆镜留对万景清说:“下次吧,好久没打,我没有准备。”

      “这还要准备个啥。”

      “那我们走吧。”程鹤声盯万景清。

      “下次吧。”陆镜留又说。

      “那好吧。”万景清说。

      陆镜留收拾画册,从手里掉一枚黑石子儿,不小心掉的。

      清脆的声响,走到门口的程鹤声和万景清先后看去。

      陆镜留俯身捡黑石子。

      那黑石子。

      怎么在陆镜留那儿?

      是他跑走的时候掉的?

      他被陆镜留发现了吗?

      陆镜留那只能看见一点儿的唇角是在笑吗?

      陆镜留发现了但故意不说吗?

      “怎么了?”陆镜留捡起了黑石子,问他们。

      “没啊。”万景清说。

      程鹤声闪走视线。

      “我觉得这黑石头很像甲壳虫,是我在门口捡的,可能是什么鸟衔来的。”陆镜留说。

      是鹤。

      程鹤声脚步匆匆,万景清跟上来,疑惑:“兄弟,你很不对劲?”

      “没事,去打高尔夫吧。”

      陆镜留看见他了吗?

      陆镜留说谎了吗?

      陆镜留和沈楚山到底是怎么样?

      程鹤声的心为什么这么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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