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温柔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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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鼻息声。
萧煜芃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通话时长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他靠在床头，听着那些细微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嗯？"顾安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明天都会好的。"萧煜芃的声音压得很低，"晚安。"
听筒里传来一声含糊的"嗯"，然后就彻底安静了。
萧煜芃等了几分钟，确认对方真的睡熟了，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他看着通话记录里那个标注为"安安"的名字，指腹轻轻摩挲过屏幕，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起身。
深夜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临水湾别墅的书房里。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堆满了文件，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萧煜芃换上家居服，随手扯开了领口的扣子。
林毅打着哈欠，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夹，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老板。"林毅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整个人瘫在沙发里，"这是需要您签字的合同，还有下周董事会的报告，以及——"他打了个哈欠，"财务部催了三次的预算审批。"
萧煜芃头也不抬，拿起签字笔开始翻阅文件："嗯。"
林毅盯着老板专注工作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老板，我最近日夜颠倒，快要猝死了。您白天在文保部上班，我在公司坐镇，晚上还要来您家里办公——我这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就是工作，连个女朋友都没时间找。"
萧煜芃签完一份文件，抬眼看他："日夜颠倒？你他妈早上十一点到公司，到了直接去食堂吃饭怎么不说？"
林毅噎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个……那不是因为早上没吃饭嘛……"
"而且——"他立刻挺直腰板，正义凛然道，"老板，您可不能冤枉我。该参加的会议、该见的客户我可一个没少啊！上周五那个江南地产的张总，我陪着喝了一斤白酒才把合同谈下来。您要是再不露面，外面传闻我囚禁您、架空您、取而代之的无稽之谈可就要被坐实了！"
萧煜芃失笑，扔给他一个白眼："滚你妈的。就你，囚禁我？"他上下打量了林毅一眼，眼神充满了嫌弃，"要囚禁也是我囚禁你吧？你这小身板，我一只手就能按在墙上。"
林毅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老板！你可别说这话！这大晚上的，以后我都不敢来您家了！这该不会是您的计谋吧，诱敌深入，等我放松警惕，突然有一天就被您来个瓮中捉鳖。”
"……"萧煜芃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我品味有这么……猎奇？"
林毅想了想顾老师那张清隽如谪仙的容貌，又想了想自己——好吧，差距确实有亿点点大。
他贼兮兮地凑近：“说起来，老板，客房我已经让王姨收拾好了。看来您的追爱计划进展超乎想象的顺利啊！"他挤眉弄眼，"甲方负责人真的要变老板娘了？"
萧煜芃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把笔帽一扣，抬脚就朝林毅踹过去："滚！"
林毅身手敏捷地一闪，笑嘻嘻地抱起文件往外跑："得嘞！老板您忙！我先撤了！"
门刚开了条缝，萧煜芃忽然叫住他："等等。"
"啊？"林毅警惕地回头。
"林文，给我踹他一脚。"萧煜芃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小子嘴太碎了。"
门外，一直等候的樊林文领命照办。
林毅刚踏出书房，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哎哟！"他捂着屁股跳起来，"林文哥！你也太狠心了吧！亏我还把你当亲哥哥看！以后再也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樊林文面无表情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力道大得像撸狗："快去吧你，小心萧哥扣你工资。"
"什么？！"林毅瞪圆了眼睛，"我任劳任怨，披星戴月，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还要扣我工资？！这万恶的资本家！黑心的老板！"
"没大没小的。"樊林文在他头上招呼了一下。
林毅屁股上顶着个灰扑扑的皮鞋印儿，揉着脑袋一溜烟跑了。
樊林文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转身走进书房。
简明扼要地汇报："萧哥，陈福海的人吐出了很多东西。"
"说。"
"他策划这几次事故已经半年了。"樊林文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表面上是为了争帮里的利益分配，实际上背后有人在撑腰——"
萧煜芃眯起眼睛："谁？"
"还在查。不过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应该是道上的老人。"樊林文顿了顿，"陈福海的人交代，对方答应他，只要把您拉下马，就给他三个码头的管辖权。"
萧煜芃冷笑一声："想拉我下马的人，排队都能从这儿排到长江边。"他敲了敲桌面，"证据收集得怎么样？"
"人证物证都齐了。陈福海的账本、录音、还有他和境外势力联系的记录——"樊林文把文件递过去，"足够让他在里面待个十年八年的了。"
萧煜芃翻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年他虽然名义上只是鸿门的一个堂主，但实际上帮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景爷都会征询他的意见。也正因如此，树大招风，想要踩着他上位的人从来不少。
"上报给景爷了？"
"今天下午就送过去了。"樊林文看了看手表，"景爷让我转告您，下周三议事厅，您必须到场。"
萧煜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次缺席帮里的会议了。前两次景爷网开一面，但这次涉及到内部叛乱，性质不同，他必须出席。
"知道了。"萧煜芃揉了揉眉心，"陈福海现在在哪？"
"老地方，关着呢。"樊林文迟疑了一下，"景爷的意思是……"
"我知道。"萧煜芃打断他，"按规矩办。"
□□有□□的规矩。背叛者，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樊林文点点头："那我先告退了。"
"等等。"萧煜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两个月兄弟们辛苦了，拿去分了。另外——"他顿了顿，"让弟兄们最近都机灵点，陈福海背后那个人还没浮出水面，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樊林文接过信封，恭敬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重新归于寂静。
萧煜芃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想起刚才电话里顾安泽那声软糯的"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光明与黑暗，这是他人生的两个面。
他一直游走在两个世界之间，如履薄冰。
而现在，他有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一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人，一个不该被他的世界玷污的人。
"都会好的。"他对着窗外的夜色低语，像是在说服自己，"都会好起来的。"
次日早上，闹钟响了。
萧煜芃咒骂一声：“妈的。一天怎么只有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
他拨通周婷电话。
"喂，阿姨早上好。"他的声音马上调整为精神奕奕的，完全听不出只睡了四个小时，"我是小萧。"
"哎呀小萧！这么早给阿姨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周婷正在厨房里忙活，围裙上沾了些面粉。
"是这样的，我托朋友的关系，给学长在一个驾校报了名。"萧煜芃语气自然，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那个驾校有点远，离我家比较近，我想着以后周末就让学长过来练车，练完了就在我家住两晚，这样他也不用来回折腾。您看行吗？"
周婷一听，随即大喜过望。
顾安泽不会开车这件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家里反正指望不上常年不在家的顾致远，要是儿子能开车带她回娘家就太好了，再加上还能靠熟人关系省了一笔不菲的报名费！
"太好了！太好了！"周婷连声道谢，"小萧你真是太贴心了！是这样，我现在带的班级高二下学期马上升高三了，最近课业多还真有点顾不上安泽，阿姨就都拜托你了，小萧。改天还来家里吃饭哈！”
"阿姨您放心。"萧煜芃顿了顿，提醒道，"对了，等学长起床了，先别让他吃东西。我一会儿过去接他去体检。"
"好好好！"周婷转身就去敲顾安泽的门：“安泽啊，起来了！这都快八点钟了，怎么还在睡懒觉。”
"阿姨——"萧煜芃连忙叫住她，"学长最近工作很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等醒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好。”
顾安泽起床，感觉万分不真实。
首先，没有被周婷逼着喝她凌晨四点起来熬煮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所谓补身体的汤。
然后等他洗漱完，周婷就拉着他进了房间，从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利落地塞进一个行李箱里。
"小萧给你报了驾校！"周婷一边整理一边说，"以后周末就去他家住，好好练车。争取这个暑假就把驾照考下来，到时候咱们开车去你姥爷家！"
顾安泽彻底懵了。
驾校？住萧煜芃家？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拒绝，门铃就响了。
周婷开心地去开门。
是萧煜芃。
顾安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周婷喜笑颜开地迎接萧煜芃进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周婷如此欢迎外人来家里。
要知道，周婷其实有些洁癖，不喜欢陌生人进家里。就连顾善善来，走后她都要彻彻底底打扫一遍。
萧煜芃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周婷哄得团团转？
“你真要带我去学车？我没说想学。”顾安泽坐上副驾驶，问道。
萧煜芃笑得狡黠："带你出去玩啊。"他打了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不过为了不欺骗母亲大人，我们先去把体检做了，把名报了。这样就不算说谎了，对不对，顾老师？"
顾安泽已经对"顾老师"这个称呼彻底免疫了。
自从项目开始后，讯霆科技的技术员们都这样称呼他。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还是学生，但他的专业程度和工作态度还是让人都愿意叫他"顾老师"。
体检很快就做完了。
医院的体检中心人不多,流程也简单。
测视力、量血压、验色盲,前后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中午了。阳光正好，不冷不热，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中午想吃什么？"萧煜芃问。
顾安泽摇摇头，表示随便。
"火锅好不好？"萧煜芃试探性地提议。
他们每次去拳馆打拳，馆子旁边就是一家平价火锅店。生意特别火爆，每次路过都要排长队。他注意到，顾安泽每次经过那里，都会不自觉地往里张望，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向往。
但顾安泽听到这个建议，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喜欢看别人享受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氛围，但又有些矛盾地害怕自己置身其中。太多人太嘈杂,会让他不自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很别扭,很拧巴。
萧煜芃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说：“那我们去超市买食材，回家打火锅好不好？"
顾安泽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不用麻烦……"
"别客气啦。"萧煜芃已经调转车头，朝超市的方向开去，“家里就我自己，没别人，比在外面吃自在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温柔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