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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抓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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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我如愿以偿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开启愉快的一天。
彻底清醒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方云华还在外面上班没有回来,我打开手机,里面收到的有两条短信。一条来自许成夏,一条是陈时。
许成夏:莫哥你真的不能出来吗?背着小时偷偷出来呗~
陈时:我今天在便利超市,下午一点休息。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买给你。
内心仿佛有两条怪物在打架,一只不断怂恿我去找许成夏,另一只警告我乖乖去陪陈时。
我正纠结着,陈时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问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还没来得及回,他却像是安装了摄像头一般,发来一句:成夏哥是不是让你去找他?不要去,好吗?
陈时总是这样,知悉了解我身边的所有人和事,渗透在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没有遇到他的前十三年,我何等的自由与洒脱,现在怎么又混成了这个样子。
听不见他的声音或是见不到他的神情时的我分外无情。几句短信无法使我心软,再加上本人叛逆期的不断作祟,我还是决定要去找许成夏。
我给许成夏发去一条短信:骑着你的自行车来接我。
许成夏回得很快:好嘞!
等他到的时候我已经换好衣服在楼下等着了。许成夏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今天天气晴朗,连带着寒气都稍微温暖了一些,阳光落在他的白色羽绒服上更显耀眼,衬得许成夏整个人都显得潇洒又帅气。
许成夏呲着牙冲我笑:“莫哥,被我帅迷糊了吧。”
我笑着过去揉了把他的头发:“实在是太帅了,比邱尘泽还帅。段小头出来不?”
“比我男神还差点儿。咱们找小头去。”
“行。”
我坐上许成夏的自行车,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前往段小头家里去。过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孩子恣意奔跑在樊城小巷,吹出的泡泡五彩缤纷倒映着我们的童年。
已经有五年没享受过这样生活的我格外沉醉,以至于陈时又给我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接到。
等我掏出翻盖手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
到了段小头家楼下,我还在想着这两通电话,纠结要不要给他回过去。但倘若真的回过去,按照陈时那性子肯定会让我去找他,或者他自己过来把我领走。
算了...不回了。
等段小头从家里出来,我就更加干脆地把手机直接关机,上前揽住了段小头的肩膀。
许成夏直接把车子停在了他家门口,我们三个就这样走着乱逛,一起商量着去哪里玩。
“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段小头期待地说,“最近上了好几个电影,我想看。”
我第一次看电影还是和陈时一起,仔细想想几乎没有和他们两个一起去过电影院,觉得这个提议实在不错:“可以啊,我们吃完中午饭去吧。但是电影只能看一个多小时,我们看完要去哪啊?”
许成夏在一旁坏笑:“要不要去酒吧?”
我心中蠢蠢欲动。老实说,从今年七月份我的生日从步入成年之后,我就不断地想要去尝试一些只有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却由于陈时这个未成年人的监督而被限制了很多期待已久的活动,去酒吧就是其中一项。
之前他虽然想过去那里打工,但是因为场合特殊哪怕是卖惨也被店长拒收了,本来还想着他去了之后我就能有合理的缘由前往这个梦中之地,结果也随之幻灭。
所以许成夏这次提出来,我第一个激动地点头答应,倒是段小头心中顾虑太多,再加上段奶奶这几年来身体不太好,他决定看完电影就回家。
三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好评如潮的大盘鸡店。这家店在樊城开了有近二十年,我们三个几乎是从小吃到大。方云华更是痴迷得恨不得收购这里,在我幼时刚长出一两颗小牙的时候就带我来过,对于儿童来说有些过于辛辣的料汁经常催得我鼻涕横流,她则在一旁大笑着欣赏我狼狈的丑态,实在是亲妈。
寒风刺骨的冬日在店里来上一口热气腾腾被炖得酥烂的鸡肉,又一人来了一瓶冰镇饮料。一口肉和土豆,再喝一口冰水,滋味别提有多曼妙。
许成夏简直是要潸然泪下,哭诉他身材管理了两个月才能吃上这么一口有多不容易。
段小头不解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做身材管理,要去当演员啊?”
“当然是为了追随我男神的身材!那肌肉,那身高。”
我笑他:“邱尘泽大你十几岁,你看着跟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一样,你追随他。”
“那也比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管着强。”许成夏瞪着眼睛反击我。
我简直无言以对,每次和许成夏打嘴炮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最后我干脆不讲话了。
吃完之后我们三个饱着肚子出发去电影院。陪着段小头看完他期待已久的国外科幻片,又一起坐到了彩蛋结束的最后一秒。出来的时候段小头还在愣神,说他一定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以后成为一名闻名于世的科学家,听得我和许成夏连连为他鼓掌。
我和许成夏一起把段小头送回家,段奶奶亲切地非要留下我们在这儿吃晚饭。我和许成夏受宠若惊地摆手拒绝,最后在段小头的庇护下匆忙离开。
这时候再出门已是夕阳落幕,我再次坐上许成夏的自行车,他要带着我去酒吧。
哪怕白日里阳光再盛,说到底也是冬天。冷风徐徐,我觉得脸要被冻红了,很想把脸埋在许成夏背后,可惜许成夏背太单薄,丝毫没有陈时那样埋起来舒服,只能作罢。
许成夏蹬着脚踏板,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说:“去个远点儿的,我妈八点半下班,别碰到她了。”
许成夏:“行,那咱们去兴弄街那一家。”
“你经常去吗?这么熟悉。”我诧异地问他。这小子到底背着我们都干了多少事儿啊?
许成夏神秘地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也就一两次,还是我表哥以前带着我去的。”
“你表哥真厉害,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十六岁第一次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我,“小时今年不是也快十六了吗,你俩去过酒吧没?”
我撇撇嘴:“他在那打不了工,也不让我去。”
许成夏感慨道:“感觉小时跟你童养媳似的,你就是个妻管严。”
“去你的吧。”我骂他。
“不过小时这次怎么这么听话,竟然乖乖放你出来和我们一起玩。”许成夏问,“之前小头一直跟我说他管你管得比方阿姨都厉害,小头假期想找你玩都得去他打工的地方找,这次怎么就让你自由行动了?”
许成夏的话像一枚炸弹,蓦然把我点醒了。我立马把手套进棉袄口袋里,攥紧一直关着机的手机,不敢想象现在里面是一副怎样渗人的光景,尴尬道:“呵呵,他哪能真的管住我呀。别废话了,快骑你的车。”
“哦。”
趁着许成夏骑车,我立刻将手机掏出来开机。但出乎意料的,这次陈时竟然没有生气。除了下午又新发来一条短信,他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
松了一口气,我立即点开那条短信,只有一个字:好。
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既然没有生气,那我就只好心安理得地跟许成夏一起去酒吧了。
许成夏果然照我所说去了一个距我家比较远的酒吧,自行车骑了半个小时才到。
率先下了车,我走到店门口,看着头顶上方闪着霓虹灯光的“Night of Passion”广告牌,我有些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
许成夏推着他的自行车走过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莫哥,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停个车子。”
“好,你去吧。”
这家酒吧的正门不算大,需要往下走四个台阶,再往里走几步才算真的到。我看着几对男女勾肩搭背地从这里走进又走出,他们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
虽然是冬季,但女人们却不怕冷似的穿着短裙,长筒靴,外面套一个比较厚的毛绒大衣,脸上也化着性感的妆容,身上泛着玫瑰般的阵阵香气。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扣着手等许成夏回来,却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向我走了过来。我立刻绷紧了神经,看着她靠近我,有些手足无措。
女人走到我面前,原本其她人从我身边经过时只能闻到的淡淡花香此刻陡然被放大了好几倍。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低下头掏出手机乱按键。我听到她发出娇哼般的轻笑,然后用指尖挑起了我的下巴。
对上女人眼尾上挑的眼睛,我更加害羞,抿紧了嘴唇。
她说:“小乖仔,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到这里来嘛?多少岁了?”
“我,我已经18岁,成年了,在这里等我朋友。”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猴屁股,说话都结巴。
“哦呦,看起来这么嫩,还以为是个未成年的仔呢。不要等朋友了,姐姐带你进去玩好不好嘛?”
我在心里狂吼,许成夏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回来?这种场合,我哪里招架得住啊!
“不,不...”
“他不去,我来和你玩。”
一道熟悉又沉稳的声音蓦然插入了进来。
“......”我定在了原地,在看到陈时面色阴沉盯着我地朝这里走过来时,几乎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带着这个姐姐进酒吧了。
姐姐扭头,在看到陈时的脸时明显眼睛比看着我的时候亮了两个度。
“今天是大收获呀,又来一个小俊仔。”她笑盈盈道,“好啊,小俊仔,那跟姐姐一起进去吧。”
她立刻上前挽住了陈时的胳膊,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激地看向我:“小乖仔,真是谢谢你给姐姐带来一个小帅哥。你在这里等朋友吧,我和小帅哥先进去了哟。姐姐今天心情好,一会儿你直接带着朋友来找我的卡座,姐姐请你们喝酒!”
陈时跟着她就要往里走,眼睛却不再看向我。
我前所未有的心慌,诸多疑惑涌上了我脑门。
陈时为什么会在这?便利店不是九点才下班吗?他才几岁啊去什么酒吧?!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不顾那个姐姐惊诧的眼神,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谁让你来的?!”
陈时的眼神像一潭死水,比寒风更加刺骨,让我觉得全身冰凉。他说:“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一直晾着我,好玩吗?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反而来这里找刺激,好玩吗?”
他扒掉我的手,主动带着姐姐往里走去。姐姐此刻也像搞不懂状况,只好扭头抱歉地对我笑笑:“小乖仔,姐姐不知道他也是你朋友。一会儿记得来找姐姐哈。”
目睹着陈时进入酒吧,看着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较为单薄的浅灰色毛衣,我又委屈又生气。鼻子感到酸胀,不争气地湿了眼角。
许成夏这时候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看到我面对酒吧大门攥紧拳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莫哥你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把他打回去!”
我一脸怨气地盯向他:“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来什么破酒吧?我被陈时抓包了,陈时生我气了,他跟着别的女人进酒吧了!”
我越想越恼,心里一阵酸痛,彻底流了泪,一边哭一边乱撒气:“他凭什么生气啊?束缚我的自由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冷眼看过他,他凭什么这样冷眼看我?!”
许成夏也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我哭成这样,我也觉得很丢人,但就是控制不住,只能拿袖子一顿乱擦。
“莫哥,那咱不去了,咱,咱们回家吧。”
“去!为什么不去?”我把眼泪擦净,拽着他就往下走,“今天必须要去,还要玩个尽兴,让陈时看看谁才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