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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冒险 ...

  •   Night of Passion是樊城最有名的酒吧之一,酒吧的老板是二十世纪末毕业的本科大学生,并且也不是本地人,所以几乎没人搞懂他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破旧的小城做生意。
      老板今年三十多岁,长相儒雅又温和,看起来更像是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到樊城来,他只回答说:“有一朵花落在这里了。”
      这句话更加让人确信老板应该是毕业的时候脑子被驴给踢了。
      不过学历高的就是不一样,在学习方面属于佼佼者,经营酒吧也别有学问。
      这些都是许成夏告诉我的。从进来酒吧的那一刻,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这里的发展史。不过我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左顾右盼寻找着陈时所在的卡座。
      酒吧里不断闪着刺眼的彩色灯光,耳边就是震耳欲聋的激情曲,身边一堆人正紧贴着热舞,他们沉浸于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氛围,但我只因为找不到陈时而分外焦虑。
      拨开一堆又一堆乱舞的人,我终于看到了在沙发上坐着的陈时。
      灯光打落在陈时脸上,透过高挺的鼻梁撒出一片阴影,我对那里很熟悉,因为每次亲吻都会碰到。这是我第一次打量身处于这种场所的陈时,记忆中那个永远会笑出小酒窝儿的羞涩稚儿与如今已经成熟许多的少年相重合,竟让我生出了一丝恍惚。
      他手里攥着酒杯仰着头不断往嘴里灌,每当他喝完一杯,周围人就会发出吵闹的起哄声。而带他来的那个姐姐娇羞地坐在他身边,两个人看起来既般配又登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冲过去把他拽出来,可是好像有无形的阻碍拉住了我。
      他们两个看着就像是在人群中显眼的郎才女貌的情侣,被周围的人所祝福。倘若陈时喜欢的不是我,那他应该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结婚,生子,简单又幸福。
      我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看着陈时,进退两难。许成夏凑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周围声音太嘈杂,他只能用吼的:“莫哥,那不是小时吗,你怎么不过去啊?”
      许成夏的声音实在过大,甚至引起了那桌人的注意,我想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因为陈时也看了过来。跟他眼神重叠的那一刹那,我祈祷一秒陈时能自己乖乖过来跟我走。但事与愿违,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酒杯上。
      倒是那个姐姐走了过来,她亲切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笑着说:“小乖仔,怎么光站在那里不过来呀。你朋友好能喝,他已经喝完一瓶白酒了。对了,姐姐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别人都喊我信子,你叫我信姐就好啦。”
      可是我现在只想逃离,尴尬地推拒着:“信姐,我,我就不过去了...”
      “小俊仔刚刚也喊了你的名字呢,你是叫小润吧?”信姐一边说一边拽着我往那里走。
      我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的手劲儿也可以这么大,完全挣脱不开。等停下来时,我已经站在陈时面前了。许成夏也跟了过来。
      进入酒吧前的气势现在已经全被浇灭,光是看到陈时那双冷漠的眼睛我就哽住了所有要说的话,只能潦草打个招呼。
      但是他也没回我,只抬头看了我和许成夏一眼。
      这么陌生的陈时,我该怎么做?
      “......你,你到底是怎么到这——”
      “好啦,小润,你坐这里吧。”信姐在我深思熟虑选出的问题将要全部问完的时候突然插入打断,又把我拽到了陈时对面的沙发上坐着。
      我倍觉尴尬,只能无助地看向跟着过来的许成夏。谁料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接听之后,我见他脸色突变,心里一下涌上不好的预感。果然不出所料,等他挂断电话,就抱歉地弯下腰告诉我:“莫哥,我得走了,我爸突然自个儿提前回来了!”
      “行,你快回去吧。”我心如死灰。
      许成夏走了之后,我只能独自面对这个局面...以及这个宛如被第二人格顶替了的陈时。
      信姐照顾人很周到,她专门给我开了一瓶度数不高的酒倒在我面前,并警告桌子上除了陈时和她以外的另外三人不许给我灌酒。我不好意思地对她说了声谢谢,捏起酒杯就把头低了下去。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里我都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坐着。他们四人猜酒拳,玩酒桌游戏,这些我和陈时都不懂,信姐想让我学,我慌张地摆手拒绝,她又问陈时,陈时没回答她,反而这时候又在盯着我。
      “什么都不敢做,还非要到这里来?”我听到他哼笑了一声。
      我立刻怒中火烧。什么意思,他这是在瞧不起我吗?一个小屁孩儿,才十六岁,在这高高在上什么呢!
      我气哄哄地与他对视,但不到两秒还是立马泄了下来。
      ...虽然很不争气,但我还是要说。陈时倚在沙发上翘起嘴角轻蔑地看着我时,整个人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怎么,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啊?
      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想起我们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的身份差距。哪怕目前他已经陨落了,但樊城贫穷的味道从来没有玷污过他。
      倘若有一天陈时告诉我他要回首都继承他爸的公司,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算了,不要再乱想...我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在陈时回去当老总身价翻倍之前,我得先好好教他做一个好小弟。
      “信姐,我要学!”我又瞪向陈时。
      “那当然好啦。小俊仔呢,真不玩呀?”信姐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帅哥,来一把呗!真有什么的话反正桌上也有信子这个大美女,吃不了亏!哈哈哈哈哈哈。”另一个男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记得他的名字,信姐说他是三鳄,留着一头美式前刺,就爱追寻刺激。
      我听不得这些话,上前就要替陈时拒绝:“他不玩这个!”
      “我玩。”陈时说。
      我们两个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信姐犹豫不定地看着我们,陈时又加重了语气:“我说,我要玩。我会玩。”
      “你怎么会玩这个的?”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陈时反问我:“和你有关系吗?”
      “好...没关系。”我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信姐这局照顾我,所以选了没有什么技巧的真心话大冒险。只用把一个空酒瓶放在桌子上,由一个人转它,瓶口指到谁,谁就要进行选择,并附加一小杯白酒。
      “小乖仔,可以喝酒吧?要是不行的话给你换成橙汁怎么样?”信姐看向我。
      三鳄很不屑:“喂,信妞儿,你这也太放水了,那还有什么刺激?”
      另外一个叫磅虎的男人也发话:“就是啊,刚刚那小伙子不就喝了很多吗,酒量都快顶上我们四个的了。再说他俩是朋友,要是喝醉了也有照应,怕啥。”
      再这样下去,我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信姐,我能喝。”虽然我从来没喝过...啤酒我都几乎不碰,更别谈白的。
      不过既然陈时能喝,那我应该酒量也还不错吧?毕竟我比他大了两岁呢。
      年龄永远是我的优势,让我一切胡乱的行为都很诡异地合理化了。我顿时骄傲地扬起脑袋看向对面的陈时,就连他皱眉我都不在意了。
      游戏开始,第一圈由磅虎来转。酒吧整体昏暗的环境下,一个啤酒瓶被摆放在倒映着头顶七彩斑斓灯光的玻璃桌上,还携带着嘈杂的音乐声,竟让我已经开始感到头昏眼花,有点想吐。
      当看到瓶口最终指向我的时候,我想吐的感觉更甚。
      “......”这可真他妈是开局暴击啊。
      信姐先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并没有倒满,半杯多一点儿,担忧地给我递来。
      三鳄垂下眼珠子看到这有这么点儿,有些不满:“信妞儿,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这么贴心。”
      信姐狠狠剜他一眼:“人家还是小孩子!”
      磅虎则一脸坏笑地盯着我:“小弟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陈时这时候却突然沉着声音开口:“他选真心话。”
      我手里还攥着酒杯,抬眼看向他。这人的脸色比暴雨天还要阴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我脾气也上来了,你都不听我的,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一股脑仰头喝下白酒,辣到泛苦的口感让我苦不堪言,原本还想装威风,可这下却被酒呛得一直咳嗽,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不能喝你还喝!”陈时立刻冲了过来扶住了我,他怒喝,“瞎逞什么强?!”
      我一胳膊把他甩开,也恼了,睁着流泪发酸的眼睛就看着他:“你又生什么气?你不是很威风吗,不是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吗,你凭什么生气!我就要喝,我不仅要喝我还要选大冒险!”
      一直没有说话坐得离我最近的男人看着我们两个,戏谑地吹了一声口哨:“有意思。”
      陈时不可理喻地看向我,他想要为我擦掉眼泪的手也被我拍开了。我执拗地扭过头,看向信姐:“我要选大冒险。”
      “真心话。”陈时警告我说。他捏起我的下巴,很疼。我不想再看他,委屈地想把他胡乱推开,却没有推动。
      “我要选大冒险!”我又重复一次。
      信姐为难地张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坐在她一旁的三鳄则是直接蒙了,想必是没有见过此等场面。他懵逼地问:“信妞儿你这是找了一对父子过来吗?爸爸保养挺好啊,看着跟十八岁似的。”
      磅虎也不耐烦地“啧”了声:“...他妈的能玩玩,不能玩就走。连个真心话大冒险也要争,一群小屁孩非要充什么大人。”
      而坐在我一旁的男人这时候更是格外话频,他抢在信姐之前开口:“好啊,那就大冒险。你俩亲一个吧。深吻,别糊弄。”
      我:“......”
      认真的吗大哥?!先不说场合合不合适,我现在也没心情和他亲啊!
      信姐也一脸难言地看向他:“唐松,你别太过分了!”
      唐松看着陈时,笑了一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不算过分吧,我看有人还挺期待的啊。”
      “小乖仔,你别听他的,要选大冒险的话你就喝啤酒吧,一口就行。”信姐瞪了他一眼就过来帮我解围,已经开始帮我倒啤酒了。
      三鳄还是很不满,嘟囔道:“就一口啤酒啊?那他妈的还不如亲嘴儿呢。”
      想亲你自己亲去!我在心里狠狠吐槽。
      我打算遵从信姐的建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在准备接过啤酒时被陈时狠拽了起来,拖到了距离卡座不算很远的卫生间里。
      陈时毫不在意地在剩下除了唐松以外三个惊诧的目光下就直接把我拉走,他把自己和我都锁在其中一个隔间,随后用手抵着墙,用两个胳膊把我圈在他怀里。
      我很怕疼,被他拽过来的过程中感觉自己胳膊都要断了,因此对他很生气,抬起眼睛瞪他:“疼死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你不愿意亲我了吗?”他阴鸷的脸色简直能吓死一头牛。
      陈时说这句话时声音不大,但卫生间到底不抵外面热闹,我唯恐会凑巧被别人听了去,立马羞红了脸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说他:“你小声点儿,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我现在也被你气得没心情亲了。”
      “我本来也想让你尝尝不被搭理的滋味,但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小润哥,我向你道歉。可是你白天那样对我,就一句错也没有吗?”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语气更冷,又或许是失望,垂着眼睛,额头上的刘海也乖巧地搭在上面,看起来分外可怜,一瞬间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听话小狗,“我也很伤心,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小润哥。”
      他一这样,我心也立马软了。一边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底线,一边略感愧疚地哄他:“...其实我也有错,不该不回你消息的,最起码来之前也应该跟你说一声。”
      不知道是哪句话又踩到了陈时的炸弹,他用手捏紧了我的胳膊,恶狠狠说:“你以后都不许再来这里。成夏哥提前走了,玩游戏你还非要选大冒险,要是他们给你灌酒怎么办?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你还不知道会被他们给欺负成什么样。”
      “哪有这么可怕啊,信姐不是也在照顾我吗。”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更能照顾你?”陈时的语气更闷。
      这特么哪跟哪呀?“...你别无理取闹了,我们快出去吧,信姐要担心的。”
      陈时很不高兴地看着我,说:“一口一个信姐,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气吗。”
      我礼貌回视过去:“你瞎吃什么味儿,真要说的话也是你和她更般配吧。”
      陈时抿着嘴不说话了,我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推开门就要走,他竟然也没拦住我。
      结果刚走出卫生间,就碰见唐松靠在一旁的墙上,给我吓了一跳。
      唐松手里还捏着一根烟,看到我出来了,就弹了弹烟灰,笑着说:“抱歉啊,刚才吓着你们了吧?信子让我过来看看你俩的情况,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在谈正事,就没进去打扰。”他稍微侧过身子往我身后看去,“只有你出来吗,那个小伙子呢?”
      我对这人的印象不算太好,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刚才的话哪怕只是开玩笑我都有些无法接受。从小到大被教育的礼貌让我只好硬着头皮与他讲话:“...他可能在上厕所吧,我也不清楚。”
      说完我就绕过他要走,但他突然语出惊人:“你们俩,是一对吧?”
      我震惊地望向他。这人瞎说什么呢,亲个嘴就能算一对了吗?
      唐松却觉得自己猜对了,语气带着一股自以为是的骄傲:“我看得出来,毕竟我也是。”
      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我听不懂他的话,皱起眉就要回卡座上,唐松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一起回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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