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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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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山洞，外界清新的空气与和煦的天光仿佛洗涤了周身沾染的阴秽。易安以传讯灵符将青灵山所见及“血祀”的线索紧急传回宗门后，便带着被禁锢的魔修小头目与沈顾一同返回仙门。
仙门坐落于云雾缭绕的群山之巅，琼楼玉宇，飞檐斗拱，灵气充沛如雾。
回到熟悉的清修之所，易安即刻将魔修移交刑律堂，并亲自向掌门及诸位长老禀明了青灵山之行的详细经过。
“血祀……以生灵怨念凝聚怨魔，为魔尊降临提供载体……”鹤发童颜的掌门抚着长须，眉头紧锁，殿内气氛凝重，“此等邪恶禁术，早已失传多年，如今重现，恐是魔族酝酿大劫之兆。”
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沉声道：“易安长老带回的消息至关重要。一个辅祭坛便有如此规模，那主祭坛所在，必然更是凶险万分。必须尽快查明主祭坛位置，在其大成之前，将其摧毁！”
“刑律堂已经对那魔修进行搜魂，”另一位负责刑律的长老开口，面色并不轻松，“可惜，其神魂中被下了极强的禁制，关于主祭坛的具体位置及更核心的机密，一旦触及便会引发禁制反噬，险些魂飞魄散。目前只得到一些零碎信息，指向西北方向的‘玄冥渊’附近，那里是著名的极阴之地，且空间不稳，常有魔物逸出。”
“玄冥渊……”掌门沉吟片刻，“那里环境险恶，魔气弥漫，寻常弟子难以深入查探。”
“师尊，”沈顾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他经过调息，气息已然平稳，眼神坚定，“弟子愿前往幽冥渊查探。”
易安看向他，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沈顾天资卓绝，修为进境极快，已至金丹后期，但玄冥渊凶名在外，其中危险莫测。
“掌门，师兄，”易安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此事关乎重大，仅凭阿顾一人，恐凶险万分。我愿与他同往。”
掌门看向易安，又看了看沈顾，最终颔首：“也好。易安你修为精深，处事沉稳，有你和沈顾同去，宗门也更放心。切记，此行以探查为主，如果遇见主祭坛，切勿贸然行动，需立即传讯宗门，再从长计议。”
“是。”易安与沈顾齐声应道。
领了宗门任务，二人并未多做停留，稍作准备后，便再次御剑启程，化作两道流光，朝着西北方向的玄冥渊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玄冥渊，周遭的环境便越发荒凉。天空逐渐变得灰暗阴沉，灵气变得稀薄而驳杂，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魔气与硫磺般的刺鼻气味。
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植被稀疏，偶见形态扭曲、散发着恶意的魔化植物。
数日后，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巨大裂谷出现在地平线上。裂谷上空笼罩着终年不散的灰黑色魔云，其中隐隐有血色闪电穿梭。谷中深邃不见底，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从中翻涌而上的精纯魔气，这里便是玄冥渊，一处连接着魔域缝隙的绝地。
“好浓郁的魔气，在此地，我们的灵力运转会受到压制，需要时刻用灵力护体，消耗倍增。”
易安感受着前方传来的压迫感，提醒道。
沈顾点头，体内灵力自然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护体光晕。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这幽冥渊，他心底那股自青灵山之后便隐约存在的不安感，反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本能的警惕与……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他甩了甩头，将这荒谬的感觉压下，只当是此地环境对心志的影响。
两人收敛气息，降下飞剑，落在玄冥渊的边缘。巨大的裂谷如同大地的伤疤，凛冽的罡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带着侵蚀神魂的阴寒。
“根据搜魂得到的零碎信息和魔气流向判断，如果主祭坛真在此处，很可能在渊底某处，或者某条分支裂隙之中。”易安观察着地形，神识谨慎地向下探去，但魔云与混乱的魔气极大地干扰了神识的探查范围。
“师尊，那边似乎有战斗过的痕迹。”沈顾指向左侧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区。
两人走近，只见乱石之间有明显的法术轰击留下的焦黑痕迹，几块碎石上还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与魔气。
“是仙门法术的痕迹，还有……佛门禅杖留下的气息。”易安仔细辨认后说道，“看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同道前来查探，并在这里和魔族交手。”
沈顾蹲下身，指尖拂过一道深刻的剑痕，眉头微蹙：“痕迹很新，不超过三日。他们可能还在下面，或者……”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在这玄冥渊，一旦遭遇强敌，凶多吉少。
“无论如何，需要下去一探。”易安决断道，“跟紧我，小心隐匿。”
两人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玄冥渊。身形在罡风与魔气中急速下坠，护体灵光与周遭的黑暗魔气摩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下坠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光线已几乎完全被魔云吞噬，全靠灵力汇聚眼睛才能看清楚。渊壁陡峭，布满了各种大小的洞穴和裂隙，其中一些散发着浓郁的魔物气息。
突然，易安身形一顿，拉住沈顾，传音道：“有动静。”
只见下方不远处的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台上，隐约可见几点闪烁的灵光，正与数道翻滚的黑影激烈交战。灵力碰撞的爆鸣与魔物的嘶吼在深渊中回荡。
“是之前下来的人！”沈顾眼神一凝。
被围攻的是三名修士，其中两人身着道袍，应是仙门弟子，另一人则是个手持禅杖、身披袈裟的年轻僧人。
此刻三人背靠背结成三才阵型，苦苦支撑。围攻他们的，是七八只形态各异、浑身魔气森森的渊底魔物，其中领头的是一只体型庞大、样子看起来像蜥蜴、背生骨刺的魔物，其实力赫然达到了金丹巅峰，每一次扑击都带着撕裂山岳的巨力。
那两名仙门弟子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带伤，灵力黯淡。
唯有那年轻僧人，手中禅杖挥舞间佛光湛湛，口中梵唱不绝，形成一圈柔和却坚韧的佛光护罩，勉强抵挡着大部分攻击，但显然也支撑得极为吃力。
“救人！”易安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率先冲下。她并指一点，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九天落雷，直劈向那头金丹巅峰的魔蜥！
沈顾几乎同时而动，剑随身走，化作一道惊鸿，杀向另外几只稍弱的魔物，剑光过处，魔气溃散，瞬间便斩杀了两只。
易安的剑气精准地斩在魔蜥厚重的背甲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那魔蜥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舍弃了原来的目标，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了突然出现的易安。
“多谢前辈援手！”那年轻僧人见到易安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压力骤减。
“先解决这些魔物再说。”易安语气平静，手中剑诀一变，身周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冰晶雪花，温度骤然降低——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极寒之气迅速蔓延，平台地面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那几只动作稍慢的魔物瞬间被冻结成冰雕，连同魔气一同凝固。
唯独只有那头金丹巅峰的魔蜥，凭借着强横的魔元震碎了体表的冰层，但动作也明显迟缓了许多。
沈顾抓住机会，剑光凌厉，配合着易安的寒冰，不断在魔蜥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那魔蜥虽然强，但在易安和沈顾的联手攻击下，很快便伤痕累累，魔气逸散。
“此剑——听澜。”
最终，易安一式精妙的“听澜剑”点穿了魔蜥的头颅，将其彻底毙于剑下。
战斗结束，平台上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几人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大恩不言谢！”那年轻僧人收起禅杖，双手合十，向易安和沈顾躬身行礼，“小僧乃佛门弟子，法号了无。这两位是青云宗的李道友和张道友。”
那两名惊魂未定的青云宗弟子也连忙上前道谢。
“同为正道，理应相助。”易安还礼，“我乃仙门长老易安，这是徒弟沈顾。三位为何会深入此地？”
了无和尚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悲悯：“小僧云游至此，听闻玄冥渊异动，特来查探。前几日遇到这两位被魔物追击的道友，便一同行动。我们原本有五人，前日在上面遭遇大批魔物伏击，两位道友不幸陨落……我们被迫逃入这渊底，在此休整时又被这群魔物盯上。”
那位姓李的青云宗弟子恨声道：“易长老，沈道友，这玄冥渊的魔物近来异常活跃，而且……似乎是有组织的！我们怀疑，魔族真的在酝酿大动作，很可能就跟你们说的那个‘血祀’有关！”
“哦？你们也知道血祀？”沈顾问道。
“我们青云宗地处西北，对玄冥渊的监控从未放松。”另一位张姓弟子接口道，“最近发现有多股小型魔修队伍在渊壁的一些隐秘洞穴中活动，似乎在布置什么。我们就是追踪一支魔修小队，才被引入埋伏。”
净缘和尚补充道：“小僧用佛门秘法感应，这渊底深处，确实汇聚着一股极其庞大而邪恶的怨念之力，其性质与青灵山那处祭坛同源，但强大了何止百倍！若小僧所料不差，那主祭坛，恐怕就在这玄冥渊的最深处！”
易安与沈顾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线索汇聚，目标直指渊底。
“既然如此，我们更需深入查探。”易安看向了无三人，“三位伤势如何？可需先行返回休养？”
了无和尚摇头，目光坚定：“降妖除魔，乃我佛门本分。既然知道魔巢所在位置，小僧愿随二位一同前往，略尽绵薄之力。”他虽消耗不小，但佛门功法对魔气有克制之效，是一大助力。
那两名青云宗弟子虽面露惧色，但也咬牙道：“我等伤势无碍，愿一同前往！一定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易安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好，那便一同行动。切记，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即撤离。”
一行人稍作调息，便由了无和尚以佛光略微驱散前方浓郁魔气，易安和沈顾护住两翼，朝着那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玄冥渊最深处，谨慎地潜行而去。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魔气几乎凝成了液态，粘稠得让人行动困难。
耳边开始出现各种幻听，怨灵的哀嚎、诱惑的低语、直击内心恐惧的嘶吼，不断试图侵蚀他们的心神。了无和尚的梵唱声愈发洪亮，佛光驱散邪祟。
终于，在穿过一条极其狭窄、布满扭曲魔纹的裂隙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巨大血池！
池中并非真正的血液，而是由精纯的魔气、怨念、恐惧以及无数生灵残魂汇聚而成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正在缓缓旋转，沸腾冒泡。
血池四周，矗立着上百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捆绑着一具气息强大的修士或妖族的尸体，他们的精血与神魂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化作缕缕红光汇入中央血池。
血池上空，悬浮着一个由无数怨灵缠绕、魔纹闪烁的庞大阵法核心，其复杂与邪恶程度，远超青灵山那处辅祭坛百倍！
阵法的光芒与下方血池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光柱，直冲上方魔云，仿佛在沟通着某个未知的恐怖存在。
而在血池边缘，数十名气息强横的魔修正在忙碌着，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其中为首的三名魔修，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赫然都达到了元婴期！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穿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魔修，其气息更是深不可测，比易安只强不弱！
这里，正是“血祀”的主祭坛！其规模与邪恶，远超众人想象！
“那就是……主祭坛！”了无和尚声音带着颤抖，是愤怒，也是震惊。
易安面色凝重至极，传音给所有人：“三名元婴魔修，数十名金丹魔修，加上这主祭坛阵法……我们绝非对手。立刻撤，将此处确切位置和情况传回宗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悄然退走之际，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那名为首的黑袍元婴魔修，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精准地锁定了易安他们藏身的裂隙方向。
“正好，主祭品……还差几个分量足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