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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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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援手！”那年轻僧人见到易安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压力骤减。
“先解决这些魔物再说。”易安语气平静，手中剑诀一变，身周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冰晶雪花，温度骤然降低——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极寒之气迅速蔓延，平台地面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那几只动作稍慢的魔物瞬间被冻结成冰雕，连同魔气一同凝固。唯独只有那头金丹巅峰的魔蜥，凭借着强横的魔元震碎了体表的冰层，但动作也明显迟缓了许多。
沈顾抓住机会，剑光凌厉，配合着易安的寒冰，不断在魔蜥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此剑——听澜。”
最终，易安一式精妙的“听澜剑”点穿了魔蜥的头颅，将其彻底毙于剑下。
战斗结束，平台上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几人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大恩不言谢！”那年轻僧人收起禅杖，双手合十，向易安和沈顾躬身行礼，“小僧乃佛门弟子，法号了无。这两位是青云宗的李道友和张道友。”
那两名惊魂未定的青云宗弟子也连忙上前道谢。
“不必。”易安收剑入鞘，“我乃仙门长老易安，这是徒弟沈顾。三位为何会深入玄冥渊？”
了无和尚叹了口气，眼神悲悯：“小僧云游至此，听闻玄冥渊异样，已经波及到周边百姓，特来查探。前几日才遇到这两位被魔物追击的道友，便一同行动。我们原本有五人，前日在上面遭遇大批魔物伏击，两位道友不幸陨落……我们被迫逃入这里，在此休整时又被这群魔物盯上。”
那位姓李的青云宗弟子恨声道：“易长老，沈道友，这玄冥渊的魔物近来异常活跃，而且……似乎是有组织的！我们怀疑，魔族真的在酝酿大动作，很可能就跟你们说的那个‘血祀’有关！”
“哦？你们也知道血祀？”沈顾问道。
“我们青云宗地处西北，对玄冥渊的监控从未放松。”另一位张姓弟子接口道，“最近发现有很多魔修队伍在渊壁的一些隐秘洞穴中活动，似乎在布置什么。我们就是追踪一支魔修小队，才被引入埋伏。”
净缘和尚补充道：“小僧用佛门秘法感应，这渊底深处，确实汇聚着一股极其庞大而邪恶的怨念之力，其性质与青灵山那处祭坛同源，但强大了何止百倍！如果小僧所料不差，那主祭坛，恐怕就在这幽冥渊的最深处！”
易安与沈顾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线索汇聚，目标直指渊底。
“既然如此，我们更需深入查探。”易安看向了无三人，“三位伤势如何？可需先行返回休养？”
了无和尚摇头，目光坚定：“降妖除魔，乃我佛门本分，小僧愿随二位一同前往，略尽绵薄之力。”他虽消耗不小，但佛门功法对魔气有克制之效，是一大助力。
那两名青云宗弟子虽面露惧色，但也咬牙道：“我等伤势无碍，愿一同前往！一定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易安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好，那便一同行动。切记，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即撤离。”
一行人稍作调息，便由了无和尚以佛光略微驱散前方浓郁魔气，前行而去。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魔气几乎凝成了液态，粘稠得让人行动困难。耳边开始出现各种幻听，怨灵的哀嚎、诱惑的低语、直击内心恐惧的嘶吼，不断试图侵蚀他们的心神。了无和尚的梵唱声愈发洪亮，佛光驱散邪祟。
终于，在穿过一条极其狭窄、布满扭曲魔纹的裂隙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巨大血池！池中并非真正的血液，而是由精纯的魔气、怨念、恐惧以及无数生灵残魂汇聚而成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正在缓缓旋转，沸腾冒泡。
血池四周，矗立着上百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捆绑着一具气息强大的修士或妖族的尸体，他们的精血与神魂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化作缕缕红光汇入中央血池。
血池上空，悬浮着一个由无数怨灵缠绕的阵法，其复杂与邪恶程度，远超青灵山那处辅祭坛百倍！阵法的光芒与下方血池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光柱，直冲上方魔云。
而在血池边缘，数十名气息强横的魔修正在忙碌着，维持着阵法的运转。其中为首的三名魔修，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赫然都达到了元婴期！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穿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魔修，其气息更是深不可测！
这里，正是“血祀”的主祭坛！其规模与邪恶，远超众人想象！
“那就是……主祭坛！”了无和尚声音带着颤抖，是愤怒，也是震惊。
易安面色凝重至极，传音给所有人：“三名元婴魔修，数十名金丹魔修，加上这主祭坛阵法……我们绝非对手。立刻撤离，将此处确切位置和情况传回仙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悄然退走之际，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那名为首的黑袍元婴魔修，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精准地锁定了易安他们藏身的裂隙方向。
“正好，主祭品……还差几个分量足够的。”
玄冥深渊底。
那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带着倒钩的冰刺，钻入每个人的识海，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与神魂层面的轻微刺痛。
“被发现了！”
几乎是同时，一股浩瀚如海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死死锁定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裂隙周围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碎的石块簌簌落下。
那名为首的黑袍元婴魔修，兜帽下的猩红目光穿透了昏暗的魔气与距离，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绝对的掌控感。
“退！”
易安反应极快，清叱一声，袖袍猛地一挥，一股柔和的灵力瞬间包裹住沈顾、了无以及那两名青云宗弟子，将他们向后推去。
同时，她自身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裂隙，直面那浩瀚魔威！
“嗡——”
她周身清光大盛，纯净而凛冽的灵力澎湃而出，硬生生在那粘稠如沼泽的魔气威压中撑开了一片属于她的领域。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与那黑袍魔修的威压悍然相撞！
轰隆！
无形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骤然扩散，卷起地面碎石，连不远处巨大的血池都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易安身形微微一晃，随即稳住，面色依旧清冷，但眼神已凝重到了极点。对方的气息，确实在她之上！
“哦？倒是有两下子。”黑袍魔修略显意外，随即发出低沉的笑声，“如此精纯深厚的灵力，正是上佳的祭品！拿下她！”
他一声令下，另外两名元婴初期的魔修，以及周围数十名金丹魔修，同时动了！
魔气滔天，各种诡异的魔道法术、法器，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易安倾泻而去。一时间，黑云压顶，鬼哭狼嚎，仿佛要将那轮清月彻底吞噬。
“你们快走！按照原路返回，通知宗门！”
易安头也不回地传音给沈顾等人，手中已多了一柄通体晶莹如玉的长剑——她的本命剑“听澜”。
剑身轻颤，发出清越剑鸣，道道冰寒剑气如同孔雀开屏般绽开，迎向那漫天魔影。
易安剑诀引动，磅礴灵力灌注听澜剑，一道巨大的冰蓝色凤凰虚影自剑尖凝聚，双翼展开，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与净化邪祟的神圣气息，发出一声清冽长鸣，悍然冲向魔修最密集之处！
冰凤所过之处，魔气冻结，法术崩解，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金丹魔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冰雕，随即碎裂成齑粉！
这一剑之威，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连那两名元婴初期的魔修都被逼得身形一滞，面露惊色。
“师尊！”沈顾目眦欲裂，看着易安独对群魔的背影，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沈道友，快走！莫要辜负易长老一片苦心！”
了无和尚一把拉住几乎要冲出去的沈顾，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佛光护住几人，抵挡着逸散过来的魔气冲击波，“我们必须把消息带出去！”
沈顾牙关紧咬，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迹。理智告诉他了无是对的，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将师尊独自置于如此绝境！
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在他丹田深处蠢蠢欲动，那是他隐藏至深，连易安都未曾察觉的魔气！
仙魔同修，在此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与愤怒下，几乎要失控爆发。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那躁动的魔元，眼中布满血丝，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我们走！”
四人不再犹豫，借着易安那惊天一剑创造出的短暂空隙，转身朝着来时的裂隙通道急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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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顾四人撤退的同时，易安且战且退，竟被魔修有意无意地逼向渊底最深处的主祭坛区域。
黑袍魔修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他早已感知到易安灵力精纯异常，远超普通金丹修士，甚至不亚于元婴。这样的祭品，足以让那深渊之下的古老存在更加满意。
易安看似被压制，实则且战且退间，已将整个祭坛区域尽收眼底。
十二根漆黑石柱按地支方位排列，柱身铭刻着扭曲的魔纹，此刻正幽幽闪烁着暗红色光泽。祭坛中央的凹槽内，粘稠的血液尚未完全凝固，散发出甜腻的铁锈味——三千六百五十一条性命的痕迹。
她心中微沉，面上却依旧清冷。
黑袍魔修立于祭坛正前方，身形高大。他身上的黑袍并非织物，而是由纯粹的阴影编织而成，兜帽下一张苍白面孔，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
“时辰已到。”黑袍魔修低声自语，缓缓抬起双手。
随着他的动作，十二根石柱同时震动。柱身上的魔纹如活物般蠕动、爬升，在柱顶汇聚成十二道暗红光柱冲天而起，在百丈高空交汇，形成一个倒扣的血色碗状结界——九幽封绝阵！
结界成型的刹那，渊底所有声音消失了。
空间变得粘稠、沉重，仿佛从现实的纬度中被剥离。在此阵中，正道法术威力减半，魔道神通威能倍增，更隔绝一切外界窥探。
易安静静看着这一幕，直到结界完全成型。
她周身三丈内，魔气无法侵入，形成一个洁净的球形空间。
“元婴后期的九幽封绝阵，辅以三千六百生魂血祭，确实是大手笔。”易安语气平静，“可惜，阵法第七根石柱东北角三寸处有个瑕疵——当年铭刻魔纹时，你心境不稳，导致‘魍’字符文断了一笔。虽然用血煞之气强行弥补，但终究不是浑然一体。”
黑袍魔修瞳孔骤缩。那个瑕疵，是他三百年前心魔反噬时留下的，从未有人看破！
“你究竟是谁？”黑袍魔修声音低沉，“仙门这一代弟子中，绝无你这号人物。”
易安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祭坛凹槽的血泊中：“三千六百五十一人，其中有七十八个孩童，最小的才三岁。为了虚无缥缈的突破契机，你倒是舍得。”
“蝼蚁之命，何足挂齿。”黑袍魔修恢复冷漠，“能成为本座晋升之路的基石，是他们的荣幸。”
“荣幸？”易安重复这个词，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原来如此。”
她不再多言，右手按上剑柄。
就在这一瞬，黑袍魔修动了。他一出手便是全力——不是试探，而是倾尽三百载修为的绝杀。
“九幽——噬魂！”
黑袍魔修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百丈魔影。
那魔影三头六臂，每只手中都握着一件虚幻的魔器。魔影六目同时睁开，射出六道灰蒙蒙的光束，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腐朽、剥落。
与此同时，他掌心那团早已蓄势待发的黑暗能量终于爆发。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融合了他对“湮灭”法则的全部理解——能量、神魂，一切存在形式都将在这团黑暗中被彻底抹除。
黑暗能量化作一条魔龙，龙身由无数扭曲的怨魂缠绕而成，每一片鳞甲都是一张痛苦的面孔。魔龙无声咆哮，所过之处连光线都消失不见。
双重杀招，一虚一实，一攻魂一灭体。
面对这足以让同阶修士陨落十次的绝杀，易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叹息声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魔龙无声的咆哮，穿透了魔影的光束，回荡在封绝阵中。
然后她拔剑。
不是快如闪电，也不是气势恢宏。她只是用拇指轻轻推开剑镡，让听澜剑出鞘三寸。
仅仅三寸。
三寸剑锋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整个九幽封绝阵凝固了。
不，不是凝固，是“重置”。
那些扭曲的魔纹停止了蠕动，血色的结界光泽黯淡下去，冲天而起的十二道光柱开始震颤、崩解。
阵法依然存在，但它不再听从黑袍魔修的掌控，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接管、解析、重构。
魔影射出的六道光束在三丈外凭空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那条湮灭魔龙依旧在前进，但速度越来越慢，身形越来越淡。当它进入易安周身三丈范围时，龙首开始无声无息地崩解——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如同写在沙地上的字迹被潮水抹去，自然而然地消失。
黑袍魔修僵在原地。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阵法的联系被彻底斩断。
不，不是斩断，是被“覆盖”了。就像一幅画被另一幅画盖住，前者依然存在，却再也无法显现。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魔功运转出现了滞涩。元婴深处那些苦修数百年的魔道法则，此刻竟在微微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这不可能......”黑袍魔修喃喃自语，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易安终于完全拔出听澜剑。
剑身清亮如秋水，剑脊处有一道细若发丝的银线，那是万年冰魄与星辰精金融合而成的剑骨。此刻，那道银线正泛着微光，每一次闪烁都带动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
她举剑，动作舒缓如挥毫泼墨。
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停在身前。弧线轨迹并未消失，而是凝固在半空，化作一道薄如蝉翼、透明如水晶的弧形光刃。
“你看。”易安开口，声音平静，“这就是你追求的‘道’。”
光刃向前飘去，速度不快，却带着某种无法违逆的“必然”。
黑袍魔修想要闪避，想要防御，想要反击。
但他骇然发现，自己所有的应对方案，在这道光刃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无论他向哪个方向移动，无论他施展何种防御神通，那光刃都会精准地命中他——不是预判，而是他所有的“可能”都被这一剑收束为“必然”。
光刃掠过他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