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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梦中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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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孟桓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倒落得清闲,整日骑着电动车在城郊转悠。城里太吵,只想找个安静处所,便在沿河的几个村子里寻觅闲置的小院。
春色将尽,日光渐暖。路过一处老木门时,门缝里泄出的一抹明黄拽住了我的视线——是片黄花海芋,那颜色暖得像梵高画里的向日葵。粗壮的花茎托着碗状花朵,连成一片烂漫的花海。后面是座砖木结构的老屋,四五间房围成合院,方方正正,院心宽敞得能停两三辆车,角落里还有口老井。
我在门外徘徊良久,连个招租电话都没找到。正遗憾着,隔壁大妈探出头来:“看房啊?我家也宽敞!”
瞥了眼她家院子,普普通通,到底比不得方才那惊鸿一瞥。
踌躇间,有位大爷背着手踱过来,眼神里带着审视:“年轻人,找谁?”
“随便看看。”我敷衍道。
“我瞧你在门上扒半天了,”他眯起眼,“还以为你要租房哩。”
灵光一闪,我赶紧递上烟:“大爷,您认识这户人家?”
“嘿,斯文人抽这么冲的烟?”他笑着接过,深吸一口,“何止认识,这屋我说了算!”
原来是他大儿子的宅子。“孩子搬城里了,托我卖呢。”
“卖?”我心里一沉,“这面积我一时可买不起……能租吗?院子是真周正。”
听我夸院子,大爷顿时来了精神,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随即打开门锁带我进去看了一圈儿。从当年怎么一砖一瓦盖房,到分家时把屋给了大儿子,自己搬去和小儿子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最后他叹口气,烟灰随风散在春光里。
我望着那片黄花海芋,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或许,这就是我在找的归处。
我递了支烟给大爷,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人就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吞云吐雾。
"这院子好是好,就是年头久了。"我弹了弹烟灰,"屋里肯定要重新收拾,水电也得检修。"
大爷眯着眼笑:"你小子懂行。不过你看这梁柱,都是实打实的杉木,现在上哪找这么好的料?"
"年租两万。"我报了个数,"一次付清。"这几天把这片的行情都摸清楚了,这个价格算适中。
"两万五。"大爷不紧不慢,"这地段,这面积,你上别处打听打听。"
"两万二。"我指指院墙,"墙角都长青苔了,雨季肯定返潮。还有那井,能不能用还两说。"
大爷沉默地抽了几口烟,黄花海芋在风里轻轻摇曳。忽然他咧嘴一笑:"成,看你是真喜欢这院子。两万二就两万二,不过得签三年。"
"三年太长。"我摇头,"先一年。要是住得惯,往后都好说。"
"爽快!"大爷把烟头摁灭,"那就这么定了。"
我们互相留了电话,给大爷转过去五百块定金。约好后天带合同来签约。临走时大爷又回头:"院里的花你可得帮我照看好了,那是我老伴生前种的。"
"放心。"我望着那片明黄,"一定照顾好。"
回去的路上,电动车骑得格外轻快。河风拂面,带着水草的气息。我盘算着要把东厢房改成画室,那口老井收拾出来夏天能冰镇西瓜。或许该在院里搭个葡萄架,等余孟桓下班回来,我们就能在架下乘凉。
暮色渐沉,远山衔着半轮落日。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余孟桓发来的消息:"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我回了个微笑的表情。有些惊喜,我想留着当面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