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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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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悸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境太模糊，什么都有，但更为清晰的是失重感。这份失重感让他喘不过气，耳边嘈杂的声音都被覆盖了一层朦胧，让谢雨悸听不真切。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药物混在一起的味道让谢雨悸并不好受。他微微蹙眉，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重新聚焦。映入眼帘先是纯白色的天花板，再是吊瓶和一角浅蓝色窗帘。
谢雨悸呼吸很轻，胸口起伏不大。刚苏醒一时间难以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在游家。
脑子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其实自己已经被抓回去了吧。
谢雨悸想转脑袋看一下四周的环境，脖颈某处传来一阵剧痛，那阵痛感不是太过强烈，却依旧让谢雨悸停下了动作。至少他看清了左边的环境。
一些医疗器具摆放在他病床的左边，还在小声的发出滴滴滴的响声。身上有几根不知道作用的透明管子，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那扇大开的窗户。
窗户外是乌云密布的天，眼看着又要下雨了。谢雨悸心中的石头却忽然落了下去。
他被游淤带到医院来了。
谢雨悸对着窗户发了好一会呆，才反应过来身旁不远处有轻微的呼吸声，他又强忍着疼痛将头转过去。游淤正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睡觉，看样子是熟睡了很久，直到现在都没醒。
“有那么好看？”
游淤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显然也是刚醒没多久。谢雨悸也没有感到尴尬，只是和游淤对视。
缓缓开口：“嗯，你长得确实很好看。”
但游淤像是被哽住了一样，转过了身去。不再和谢雨悸对视，可能是想再睡，发现睡不着。干脆直接翻身下床，穿上鞋，走到饮水机面前，抽出一个纸杯子接了杯冷水。仰头一饮而尽。
谢雨悸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游淤身上，那嘴角流出的一滴液体顺着下巴流过喉结，再滑落下去。
游淤视线转了过来，看了一眼谢雨悸之后又垂下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
忽然开口：“你寻死是几个意思？”
谢雨悸才意识过来自己脖颈那处痛是来自他自己割芯片不小心割到大动脉了，怪不得那么疼，那么晕。
“没有想寻死。”
游淤点点头，附和般说道：“没想寻死，专挑大动脉割。”
谢雨悸闭上眼，不做回答，游淤就知道他不会说谎，但也没有再问。走到床头柜拿起自己一夜没充电的手机，还有九格电。
手机屏幕朝下一翻，江诸之的十几个电话，几百条消息。游淤太阳穴一跳，随手回复了一条。
游淤：没死。
就把手机放一旁不管了。
“谢谢。”谢雨悸声音沙哑，他嗓子都干了，嘴唇泛白，已经干裂起皮。
游淤问：“谢什么。”
谢雨悸说：“你又一次救了我。”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谢雨悸，转身走出病房，只留下一句：“待会回来。”
谢雨悸没有说话，看着游淤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没过多久就收回了视线。
脑子里还想着芯片的事，就听到一声讥笑。那不是正常的人类声音，是一道模糊的电子合成音。要是是换作别人，都会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谢雨悸不会。
他确确实实听到了，而且可以很肯定的说人就躲在窗户外面。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一道黑色身影就在谢雨悸的余光里闪过，精准的落在了窗户上。男人全副武装，目测身高180，戴着口罩和墨镜，一点肤色都没有露出来。
谢雨悸知道，他也是试验品。
试验品012。
拥有超常人上限的臂力和视野巡查，分明他可以和谢雨悸他们一起离开，却始终为实验室卖命。当初002这么劝那么劝的让012离开，结果012反手就将他们的计划告知给了讲师。
谢雨悸微微皱眉，语气不变，却总能给人一种厌恶的感觉：“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012的声音专门做过处理，出声就会削弱原本的声音，转化为电子合成音：“你居然不逃么，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你要是想抓我回去，早就抓了。还至于等到现在？”谢雨悸闭上眼睛。
012笑了笑，谢雨悸说的话确实没错：“但是很可惜，要抓你回去的不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而是讲师本人。”
谢雨悸缓缓睁开眼睛。
012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该知道你作为讲师最自豪的作品，你跟着002他们跑了，他有多难受吧？你老老实实回去，再告诉他其他试验品的位置。说不定讲师心情好，就不会让你走销毁这一条路了，对不对？”
可显然谢雨悸并不领情：“关我什么事？”
但012依旧像没听见一样，说：“哦，对了。讲师让我给你转达几句话，亲爱的试验品001，你想和老师玩猫捉老鼠，老师当然是愿意陪你玩的。但是你得抓住这个机会啊。”
机会？
还没等谢雨悸细想这个所谓的机会是什么，012就从窗户上跳进来，皮靴稳稳的落在纯白色的瓷砖地板上，迈着步子走到谢雨悸的病床前。
一个眼神就将谢雨悸在床上的小动作一览无余，他说：“都说了不用担心，抓你走的不会是我，我只是凑近些看看这张几个星期没见的脸而已。”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谢雨悸的额头，却被谢雨悸侧脸躲过，012也不恼：“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想你做什么？”谢雨悸声音冰冷。
012朝谢雨悸低下脑袋，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如同地狱里的恶魔一般：“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有勇气取出芯片，讲师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放过你？”
还没等谢雨悸回答什么，一阵狂风擦着他的脸吹过，迫使他闭上了眼。再睁眼，012已经不见了。
谢雨悸这时才反应过来，就算他已经把芯片取了出来，走了一次他们所谓的鬼门关，但也无法挽回讲师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或许再直白一点，他们逃出来就是个笑话。
“又想寻死？”
游淤刚迈进门就看到脸色发青，看着有些难受的谢雨悸，手里还抓着几根连接在他身体上的管子。他还提着一碗小米粥，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谢雨悸看着游淤，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般，轻松的看着他：“没有。”
但在游淤的眼神下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有人来说是我的父母要带走我，你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游淤坐在床上，回复得极为敷衍，“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
谢雨悸听到这个答案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很轻松回话：“是啊，所以你一点都没信我和你说的话。”
“？”
游淤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他看向谢雨悸的时候，谢雨悸的眼神里又是死气沉沉的，和之前别无二致：“你在我这里有什么可信度？”
谢雨悸垂下眸，视线不知道看在哪里。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死板，没有感情：“你知道芯片的事情了。”
是肯定句。
“什么？”游淤皱了皱眉，目光和谢雨悸对上。
谢雨悸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我说，你知道我凝血障碍的事情了。”
游淤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嗯，确实知道了，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很忙，我对你的事情也并不关心，我会叫人来看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人来认领你，我立马就把你送出去。”
谢雨悸垂着眼睫，看着游淤转身离开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无意间看向床头柜上打包的一碗小米粥，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去拆开。
在医院这十几周里，游淤没有再来看过谢雨悸，叫的看守确实是负责到位了。他时常会传达一些游淤的话过来，差不多都是叫谢雨悸好好休息，恢复身体。
谢雨悸也按照游淤的期望把自己养得很好，回到游家的时候。游淤正在书房和游峰讨论期中考的事情。
出来就看到谢雨悸坐在沙发上，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低头看着手里的教科书。看得很专心，连游淤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都没察觉。
直到谢雨悸余光瞥见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张草稿纸，他一怔，抬眼看去。游淤垂眸看着草稿纸，没有要搭理谢雨悸的意思。
“游淤。”
对方的话里带着点不明显的意料之外。
游淤点了点头，草稿纸上的内容都是谢雨悸不在学校时没听到的内容，剩下的那叠草稿纸不出意外也都是。
“自己学的？”
谢雨悸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教科书。
游淤想了什么，托着腮说：“竞赛你替我去吧，就在期中考后的一个月。”
谢雨悸没想到游淤会说关于竞赛的事情，和他对视的目光里期望看出对方在说谎。可没有，游淤的眼神轻浮，不带任何玩味。
可是……
游淤看出了谢雨悸的顾虑，说道：“竞赛虽然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报名了，学校也确实填的我的名字。但目前竞赛名单还没有公布，也就是有改的机会。你愿意去，我现在就给王老师打电话。”
“你让给我的理由是什么？”谢雨悸不懂，听着感觉竞赛这次竞赛压力很大的样子。而且学校将这个名额给了游淤，反而游淤想将名额给他。
游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谢雨悸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让你出名。”
“游淤，你很想我离开吗？”谢雨悸的话和游淤说的话一样，没有情绪，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游淤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句话，而是反问他：“你不是很想离开实验市吗？”
“你们拥有给我伪造假身份的实力和权利，但依旧还是选择不惜麻烦的去调查我的身份。可你分明表现的这么不耐烦，还花大价钱让我住院。你不矛盾吗，游淤？”谢雨悸全程没有喘过一口气，平静的像是在叙述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游淤看着他，这次谢雨悸没有给他说话都机会。因为他想，如果游淤觉得他是一个麻烦，那他可以现在就依游淤的想法走。
“我愿意去参加这个竞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