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午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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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言沉默了，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表情有些失落：“可是，我不知道选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语，“我好像对什么都有点兴趣，但又没有特别强烈的爱好。除了收藏周边，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执着的东西。”
季晏看着沈景言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一软：“那下午你不知道干什么，今天下午我们就去看看乐器，选择你想要学习的乐器。”他建议道，声音温和，“实地看看，试试手感，听听声音，也许就能找到让你心动的那一个。”
“嗷，可以的。”沈景言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季晏的提议，表情重新明亮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季晏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夏日午后的阳光正烈，这时候出门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们下午三点再去吧，那时候太阳不那么晒。”他说道，打了个哈欠，“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今天起得太早了。”
“可以的，我们先休息吧，三点出发。”沈景言点头，“到时候你叫我就好了。”
“嗯。”季晏应了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他确实累了，早晨六点就起床准备签售，排队站了几个小时，兴奋过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走吧，回房间睡觉。”沈景言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嗯。”季晏点了点头，帮忙将碗碟端进厨房。
两人简单清洗了餐具，然后一起朝楼上走去。午后的房子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墙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走到二楼，两人本该各自回自己的房间。沈景言向右转，走向自己的房间；季晏向左转，走向客房。但也许是太困了，也许是习惯使然，季晏迷迷糊糊地跟着沈景言，一起进了沈景言的房间。
沈景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到季晏跟了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季晏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然后一头栽进被子里，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姿势实在不敢恭维——季晏侧躺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床沿，另一条腿蜷曲着，手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压在身下。沈景言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将季晏的手臂摆正，将他的腿放回床上，然后拉过薄被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沈景言才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轻轻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身上。床很宽，两人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间，但沈景言能清晰地听到季晏均匀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从那边传来的体温。
他侧过头，看着季晏的睡颜。午后的阳光被百叶窗过滤成细密的光线，落在季晏的脸上，让他的皮肤看起来几乎透明。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呼吸轻柔。沈景言看了很久，直到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沉重，才闭上眼睛，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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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言先醒了。他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昏暗，百叶窗将午后的阳光切分成细密的光条。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他轻轻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吵醒还在熟睡的季晏。季晏的睡姿比刚才好了许多，平躺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呼吸依然均匀。沈景言看了他片刻，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下楼时，他感到一阵轻松。签售会顺利完成，拿到了想要的签名和祝福，一切都如计划般完美。他走到一楼的沙发边坐下，刚拿起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是一个熟悉的号码——他的编辑林悦。沈景言接起电话：“喂，悦姐。”
“喂，晏昼老师。”林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贯的干练，“在忙吗？”
“没有，刚睡醒。怎么了？”沈景言问道，身子向后靠进沙发里。沙发柔软而舒适，包裹着他的身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林悦说道：“有人想要买你小说的影视版权。”
沈景言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本小说的影视版权？”他的声音平静，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你写的那本《玫瑰邮票》。”林悦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哦，啊？这本书？他们想要影视版权？”沈景言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玫瑰邮票》是他两年前写的一本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关于信件、时间和错过的故事。当时只是随手写写，没想到会受到那么多读者的喜爱，更没想到会有影视化的可能。
“嗯，他们有人过来问我了。”林悦说道，“是一家新成立的工作室，规模不大，但很有想法。他们看过你的小说，很喜欢那种细腻的叙事风格和独特的时间结构。”
沈景言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怎么觉得？”他信任林悦的判断。林悦不仅是他的编辑，也是他在写作道路上的引路人，从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新人时就开始指导他。
“看你自己决定啊。”林悦说，语气认真，“我只能给你提供信息和建议，最终决定还是要你自己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给出的条件不错，而且承诺会尊重原著，不会乱改。导演是个年轻人，之前拍过几部独立电影，评价都很好。”
沈景言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转动。《玫瑰邮票》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那是他第一次尝试写一个完整的故事，第一次感受到创作的快乐，也是第一次有读者告诉他，他的文字感动了他们。如果能够影视化，意味着这个故事会被更多人看到，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但同时，他也有些犹豫。影视化意味着改编，意味着他的文字会被转换成影像，被重新解读，被赋予新的意义。他不知道这种转换会带来什么，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是否准备好面对这样的转变。
“让我想想吧。”沈景言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行，到时候你想好了和我说。”林悦理解地说道，“不用着急，他们有耐心等。你可以先了解一下那个工作室，看看他们之前的作品，然后再做决定。”
“行。”沈景言应道，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要去搜索那个工作室的信息。
挂断电话后，沈景言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长的光斑。空气中有微尘在光柱中缓缓舞动，像无数细小的星辰。他想起写《玫瑰邮票》的那些夜晚——台灯柔和的光，键盘清脆的敲击声，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还有那种全身心投入创作时的专注与快乐。
手机震动了一下，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时间，快三点了。该叫季晏起床了。
沈景言起身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房间里光线昏暗，季晏还在睡，姿势又变了——这次是侧卧，蜷缩着身体，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薄被只盖到腰部，上半身露在外面，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沅沅，快三点了，该起来了。”沈景言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下的人。
“等一下，我马上起来。”季晏含糊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他不仅没有起来，反而翻了个身，转向与沈景言相反的方向，把脸埋进枕头里。
沈景言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一群乌鸦从自己头顶飞过，还发出“啊—啊—啊”的叫声。他无奈地摇头，提高音量：“季—晏！”
“干嘛！”季晏突然坐起身来，动作快得吓了沈景言一跳。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有几缕翘起，眼神还有些涣散，脸颊因为睡眠而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该走了。”沈景言说道，努力保持严肃的表情。
“嗯？走什么？”季晏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沈景言。
“走什么，走去看乐器啊，你该不会忘记了？”沈景言看着季晏，眼里带着调侃。
季晏愣了几秒，然后恍然大悟：“哦对！”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但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被被子绊倒。沈景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
“小心点。”沈景言无奈地说，松开手，“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嗯。”季晏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
沈景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个午后，这个即将开始的乐器探索之旅，还有那些未定的未来，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期待。生活就像一首未完的乐章，等待着下一个音符的落下，而他知道，无论旋律如何变化，有些东西会一直不变——比如那句“长长久久”的赠言，比如身边这个人，比如这个温暖而明亮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