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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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沈景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恼。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找到心仪的乐器，但真正站在这些艺术品面前时，他反而陷入了选择困难。
“你想要学民族乐器还是西洋乐器。”季晏问道，试图帮他缩小范围。
沈景言思考了片刻：“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我可能会倾向于民族乐器。”他顿了顿，解释道，“不是说西洋乐器不好，只是觉得民族乐器更……更贴近我们的文化。而且，它们的音色很有特点，很有故事感。”
“那我们就去看看民族乐器。”季晏说着，已经迈步朝民族乐器区的深处走去。其实他们刚刚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再看一遍或许会有不同的感受。
“好啊。”沈景言跟上他的脚步，两人重新在民族乐器区里漫步。
这一次，他们看得更加仔细。沈景言在一架古琴前停下——不是古筝，而是更加古老的古琴。琴身狭长，七根弦静静地绷着，琴面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简单的岳山和徽位。它的美在于简约和古朴，在于那种沉淀了千年的韵味。
“古琴，”季晏轻声说道，“‘琴棋书画’里的琴，指的就是它。很古老，很难学，但很有意境。”
沈景言点点头，却没有伸手去触碰。他感觉古琴太过沉重，承载了太多的文化和历史，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重量。
他们又看到了箜篌——一种几乎失传的古老乐器，琴身像竖琴，却又有着中国特色的装饰。还有编钟、编磬这些古代的打击乐器，它们被安置在特制的展台上，更像是博物馆的展品而非可供学习的乐器。
“你看，沈景言！”季晏突然指着一块介绍牌说道，声音里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怎么了？”沈景言转头看去。
“这有民族乐器的详细介绍，我们快看一看。”季晏开心地说着，拉着沈景言走到介绍牌前。
那是一块制作精美的展板，上面详细介绍了中国民族乐器的分类和特点。文字配以图片，清晰易懂。沈景言和季晏并肩站着，认真阅读起来。
【民族乐器，是指世界各地民族的独特乐器。分为中国民族乐器和世界其他民族乐器。中国民族乐器代表着中华传统音乐文化的乐器】
接下来是详细的分类介绍：
【吹管乐器
典型乐器：笛、箫、排箫、埙、笙、芦笙、巴乌、管子、唢呐。我国吹管乐器的发音体大多为竹制或木制。
根据其振动方法不同，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以气流吹入吹口激起管柱振动的有箫、笛（曲笛和梆笛）等。
第二类，气流通过哨片吹入使管柱振动的有唢呐、管子、双管等。
第三类，气流通过簧片引起管柱振动的有笙、排箫、巴乌等】
【弹拨乐器
典型乐器：古琴、筝、阮、琵琶、月琴、柳琴、箜篌、三弦、秦琴、东不拉、热瓦甫。我国的弹拨乐器分横式与竖式两类。横式，如：筝（古筝和转调筝）、古琴、独弦琴等；竖式，如：箜篌、琵琶、阮、月琴、三弦、柳琴、冬不拉等。弹奏乐器音色明亮、清脆。
右手有戴假指甲与拨子两种弹奏方法】
【打击乐器
典型乐器：扬琴、堂鼓（大鼓）、碰铃、云锣、缶、编钟、编磬、缸鼓、铜鼓、大小锣、小鼓、排鼓、大钹。我国民族打击乐器品种多，技巧丰富，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根据其发音不同可分为：
1、响铜，如：大/小锣、云锣、大/小钹、碰铃等；
2、响木，如：板、梆子、木鱼等；
3、皮革，如：大小鼓、板鼓、排鼓等。
民族打击乐可分为有固定音高和无固定音高的两种。
无固定音高的如：大/小鼓、大/小锣、大/小钹、板、梆、铃等。
有固定音高的如：定音缸鼓、排鼓、云锣等】
【拉弦乐器
典型乐器：二胡、板胡、京胡、椰胡、革胡、天琴、奚琴、马头琴。拉弦乐器主要指胡琴类乐器。
拉弦乐器被广泛使用于独奏、重奏、合奏与伴奏】
“好详细啊。”沈景言感叹道，目光在那些文字和图片上流连。每一类乐器都有其独特的特点和魅力，每一种都让他心动。
“好了，快去看看。”季晏笑着说道，轻轻推了推沈景言的手臂。
“知道了知道了。”沈景言说着，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实物乐器。这一次，他看得更加认真，仿佛要和它们产生某种共鸣。
他走过古筝区，走过琵琶区，走过二胡区，最终在一件乐器前停下了脚步。那是一种他之前没有特别注意到的乐器——阮。圆形的共鸣箱，长长的琴颈，四根琴弦。它不像古筝那样华丽，不像琵琶那样优雅，不像二胡那样哀婉，但它有一种朴实的美，一种内敛的力量。
沈景言站在阮前，久久没有移动。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聆听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季晏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店内轻柔的音乐还在流淌，其他顾客的低语声时近时远，灯光依旧柔和。沈景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那件乐器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终于，他转过身，看向季晏，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我选什么了。”
“选什么？”季晏问道，声音里带着期待。
沈景言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我选择唢呐吧。”
季晏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你认真的？”
“想什么呢？”沈景言笑着敲了敲季晏的头，力道很轻，像在逗弄一只小猫，“我不会选择这个的，但是我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真正的选择，“我选尤克里里。”
季晏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你来着看民族乐器？”他指着周围那些典型的中国民族乐器，语气里带着困惑。
沈景言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也让你选一下，和我一起上课。”他说着，伸手揽住季晏的肩膀，动作自然而亲昵。
季晏沉默了片刻，看着沈景言的眼睛，终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开始已经选择好了？”
沈景言被季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发：“来的时候就选择好了。”他承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尴尬，“其实我一直在想学什么乐器，之前在网上看过很多介绍，最后觉得尤克里里最适合我。它小巧，容易上手，音色欢快，而且……而且可以随身携带，随时弹奏。”
他看着季晏，小心翼翼地问道：“沅沅，你生气了？”
季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沈景言的心提了起来，他害怕季晏真的生气，害怕季晏不理他。这种害怕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季晏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不能承受任何失去的风险。
“啊！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沈景言拉着季晏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恳求，“你原谅我吧，沅沅最好了，是不是。”他开始说一些好听的话，试图缓和气氛。
很快，季晏就笑了出来。那笑容像阳光穿透乌云，瞬间照亮了一切。
“我不会生你的气的。”季晏说道，伸手拉住了沈景言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尖轻轻扣在沈景言的手腕上，带来一种安心的触感。
“你不生气就好，你一生气我就害怕你不理我。”沈景言委屈地说着，但眼里已经没有了紧张，只剩下释然和喜悦。
“大名鼎鼎的沈家小少爷会害怕我生气呀？”季晏调侃道，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是啊，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一生气我就害怕。”沈景言认真地说道，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这是他的真心话，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真实情感。
季晏的笑容变得温柔：“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发脾气的，当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眨了眨眼，补充道，“比如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好，我也是，”沈景言也认真起来，“还有，如果我们出现了矛盾问题，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说，不要生气不理人。”他的语气严肃，像在做一个重要的承诺。
“好，任何事情发生了争吵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出了问题一定要告知对方，不要让对方担心。”季晏也说道，他们的对话像在制定某种契约，某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约定。
空气中有种温馨而坚定的氛围在流淌。灯光柔和，音乐轻柔，周围的乐器静静陈列着，仿佛在见证这一刻。
“嗯，去挑一个乐器吧，我买单。”沈景言拍着胸脯说道，试图将话题带回轻松的氛围。
季晏摇了摇头，态度温和却坚定：“不了，没时间。”他知道沈景言的好意，但也清楚自己的实际情况。高中的学业已经很紧张了，再加上其他事情，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学习一门乐器。
“买嘛买嘛买嘛~”沈景言拉着季晏的手，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摇晃着。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黏糊感。
季晏看着沈景言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温暖。他轻轻拍了拍沈景言的手背，语气依然温和：“阿言，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呢，我确实没有时间。”
沈景言听到季晏叫他“阿言”，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是季晏第一次这样叫他，但每一次听到，他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像有无数只小鹿在里面奔跑，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
血液似乎在瞬间涌向脸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但这不是尴尬或害羞，而是一种纯粹的、无法抑制的喜悦。这个称呼从季晏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时失语。最终，他只是握紧了季晏的手，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默契和理解在眼神中流转。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说，有些感情不需要明言。此刻，在这个充满音乐和艺术的空间里，他们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节奏。
沈景言终于做出了决定——尤克里里。小巧，欢快，容易上手，适合他这种初学者。而季晏虽然没有选择乐器，但他知道，只要沈景言开心，只要他们能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就足够了。
他们走向西洋乐器区，那里有尤克里里的专柜。小小的四弦琴挂在墙上，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沈景言仔细挑选着，最终选择了一把原木色的入门款。琴身采用桃花心木制作，手感温润，音色清亮。
工作人员帮他们打包好，沈景言付了款。提着装尤克里里的琴盒，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不仅仅是一件乐器，更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世界。
走出PLOVER，午后的阳光依旧热烈。沈景言却觉得，这个夏天，因为有了这个决定，因为有了身边这个人，变得格外美好。
王叔已经将车开到门口等待。他们上了车，冷气驱散了身上的暑热。沈景言将琴盒小心地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拂过盒子的表面，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季晏看着他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沈家将会多出许多尤克里里的琴声，而他们的生活，也将因为这些琴声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车子缓缓驶离，汇入城市的车流。后座上，两个少年并肩坐着，一个抱着新买的乐器，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们的身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这个下午，他们做出了选择，也收获了更多。而生活，就像一首刚刚开始谱写的乐曲，等待着他们用时间去填满每一个音符，用经历去丰富每一个小节。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