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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余烬燎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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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约车一路开到了A大，睢易又回到了实验室，一言不发的开始处理手头上的芯片。
睢易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下午六点，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有7通，全部都来自于晟百川，他没有回拨电话，只是给晟百川发了消息汇报他的行程。
信息发出的下一秒，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接电话】
屏幕上跃然出现三个字。
睢易长舒一口气，在铃声尾音结束的时候他才接通电话。
“你在哪？”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我在A大，这会要去光合一趟。”
“你哥说你早走了，你忘了下车前我跟你怎么说的？”睢易的小声回复似乎取悦到了对面的人，语气成了微弱的责怪。
“在忙，所以没看手机......”
“忙完跟我讲，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睢易松了口气。
A大里光合总部不算太远，骑共享单车很快就能到达，但今天似乎不太适合，路上的积雪被太阳晒得刚融化了一些，水渗过地面，结了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走路都得掂量着有没有踩稳。
原本20分钟的路程睢易却走了快一个小时。
刚进光合的小门，迎接他的是空旷的办公区。
睢易走过已经收拾干净的工位，章卓天办公室门把手上还挂着上次庆功宴蛋糕上的彩带，而今天办公室里人却散了大半，从庆功宴到今天不过才一周。
“小易。”
章卓天嘴角往下撇，面露委屈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离职信一封接一封，签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睢易被章卓天带到了办公室，屋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睢易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章卓天。
好友嘴巴一张一合，他脑海里却只有上午睢业的威胁，围巾下凝固的伤疤又被撕开，痛的睢易有点想哭，他不能把章卓天也牵扯进来。
“......你都不知道这段......小易？”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睢易笑看他灰色世界里的唯一色彩。
“累了就休息，好好睡一觉，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明明睢易在笑，但那双眼睛却难受的章卓天想哭，睢易眼里只剩死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怎么什么忙都帮不上睢易？
“会的，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好好睡一觉。”
“不说这些了，叫着吴昊去吃火锅鸡呗，老板还给我发消息问最近怎么都不见去，放松一下，我请客。”
章卓天搂着睢易的肩膀说着，试图驱赶那些缠绕着睢易的阴霾。
三个人又坐到了火锅鸡的小店里，只是这次三个人都没说话，默默的吃着饭。
今天店里人不多，睢易他们来的也不是饭点，老板回了楼上自己家，小店里也只剩他们一桌。
面前的碗里夹来一小块鸡肉，章卓天小声的问着。
“马上要过年了，今年还可以去小易家过年三十吗？”
“好啊。”
三人又沉默了一阵，章卓天又开口。
“小易，你可以把身上的担子分给我，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在这里就很好......”
睢易轻声回答，对面两人的面庞隔着火锅蒙上一层烟雾，看的不真切。
明明上次吃火锅鸡就不到一个月之前，但氛围却不一样了。
吃完饭睢易就要走，章卓天迈步想跟上去，吴昊拉住他摇了摇头。
“让小易静静吧，他比我们更不好受。”
白纸和碎玻璃交织埋葬了温馨的出租屋，去B市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纱，睢易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家里进了小偷？
神色焦急的青年跨过破碎坟墓，闯进卧室，灰扑扑小熊和被撕裂的照片安静的矗立在荞麦枕头上，完好无损。
真的是小偷吗？
手机退出报警键，他跪在床边，撕成一半的照片被他轻拥在怀，他佝偻着背，把自己蜷缩成胚胎的形状，企图更加贴近怀里的陆文雪。
眼皮煽动，房间里时不时响起嗫喏般的“对不起。”
脑海里的孩童又开始流泪，他冷静的整理着劫后废墟，捡起地上那些污秽的文字，煤气灶燃起蓝色的焰火，他烧掉往事也烧死了自己。
火焰舔舐手指，痛意引起若有若无的墨臭，他拿出书包里的宣纸，一并烧去。
宣纸蜷缩碳化，猩红在灰白边界明灭闪烁，空气只剩余烬。
漂浮的碳纱落在沙发上青年的手上，指尖水泡逐渐明显，红黑交界，跳动的痛意压不下内心的苦楚，青年小声的安慰着哭泣的陆朝阳。
“别哭了......朝阳......还有我......毁了睢家......再抹去我们。”
时针飘过一个区间，睢易才压下发麻颤抖的躯体，静音的手机又多出几通未接来电，屏幕上还在滚动着晟百川的消息。
告诉对方他的位置，没过几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门后是强压着怒火的晟百川和随行的张助理。
晟百川看到屋内的景象皱眉，拉过身旁的睢易上下检查，手上交错的黑色碳迹和水泡映入三人眼里。
晟百川碰了碰睢易指腹的水泡，刺痛牵引神经反射，睢易试图抽回胳膊。
“一个人在这发疯？解气了吗？”
腕上的手卸了力道，睢易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他很累，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等着晟百川的审判。
“说话，睢易。”
“是我干的吗？”
睢易抬头轻声询问，男人的大手蒙上了他的双眼。
“不重要了，我们回家。”
街影倒退，车子往前疾驰，这几天好像过的十分漫长，睢易看着又被包扎好的手指，纱布下的跳跃痛感刺激着他活着的躯体。
不过也快了，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