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PTS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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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睢易似乎好了起来，他开始频繁的去光合，甚至遵守了晟百川的规矩，每小时都会报备。
吃完早餐，睢易又准备出门，晟百川靠在玄关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对着正在换鞋的青年说：“今天早点下班，带你见一个朋友。”
睢易点了点头，手按上门把正要出门，想起什么回头给了晟百川一个脸颊吻，这是两人之间新的规定，出门回家都要有吻。
睢易默守晟百川所有的规则，男人似乎不满足于脸颊的温热，主动加深了这个出门吻。
唇齿分离，晟百川的呼吸打在睢易嘴唇上。
“车在楼下，让司机送你......3点我去接你，嗯?”
“好。”
车辆到达光合，睢易并没有进入，他转身去了A大。
实验室里的芯片逆光，芯片晶体管逻辑电路被细细改造，多了一条不该存在的电路路径，这是他给睢业准备的礼物，一个会自己繁殖的芯片。
“阿尔法，小易也要放弃吗？”
实验室里的另一个人突然开口问道。
“我怎么可能放弃。”
睢易扬起笑回复鹤玉绥，明明向往常一样，但鹤玉绥眉头却皱了起来。
“卓天知道这些事吗？”
“我不清楚，但......我不能把他扯进来，老师。而且，您跟卓天是我最后的底牌。”
鹤玉绥知道光合的处境，看着他最得意的学生变得死寂，他心里也不好受。
“小易，你很聪明又有天分，别毁了自己”
睢易顿了顿，腕上的表还差一刻就指向三点，他只是跟鹤玉绥道了别，没有回复那句别毁了自己，去往光合的路上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别毁了自己，可他的存在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他没有办法。
推门进入比上周还要冷清的光合，员工离职的七七八八，就剩那么三四个人，小陆朝阳问睢易：“是因为我们他们才离开的吗？”
“是啊，是因为我们。”
“什么我们？”
从厕所出来的章卓天疑惑的看着自言自语的睢易，这段时间睢易状态好了一些，章卓天也跟着振作了起来。
“没什么，今天情况怎么样？”
睢易拿起手里的传单，光合建立的合作不多，被芯远截胡之后，现在更是没什么合作。
“你哥也是有一手，他把数据分析报价压低了50%，完全不给我们活路。”
大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睢辰的做派跟睢业没区别，就算他已经听话完成了睢业的要求，睢业还是企图杀死光合，睢易手上的水泡已经瘪了下去，现在表皮却被扣开，露出里面新生的粉肉。
章卓天握住了睢易的手，制止了睢易的小动作。
“没关系的小易，我们手里还有一些鹤老师实验室的横向项目，资金链供的上。”
“嗯，有卓卓我就安心了。”
“小易......之前离职的人说，光合要归属芯远......我知道这很扯，但......”
“嗯。”
睢易眉间又浮现出痛苦，他唯一能想到的路径就是摧毁光合，在他死后章卓天带着阿尔法再重建光合。
“为什么？那芯片呢？阿尔法呢？你都不要了吗？”
章卓天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刚20岁的大学生，他无法相信睢易会这么轻易的交出自己的梦想，愤怒涌上心头，大声质问着睢易。
“卓卓......”
“我接受不了，睢易。”
青年扯下胸前的职员卡冲出了门，睢易嘴唇张了张，玻璃门来回摆动的声音停止之后他才说出那句“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
但没有人回应他。
晟百川来接睢易的时候，发现副驾驶的青年又变回了前几天的模样，摸了摸睢易的额头，一片冰凉。
“不舒服吗？”
睢易摇摇头身体后撤，拒绝了晟百川的接触，晟百川看了看睢易，又看向了后座的陈易。
陈易摇了摇头，主动开口。
“你好，小易，我听百川提起过你，说起来挺有缘分的，我也叫易，陈易。”
声音传出，睢易才发现后座有人，伸出手的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看了看晟百川，看到男人眼里的默许，他才回握了那双手。
“睢易。”
握住的手一触即分，睢易又看了看晟百川的眼睛，没有指令，他不知道他该干什么。
“听说A市好吃的很多，一直再国外呆着，今天能一饱口福了，小易跟百川都是A市人吗？”
后面的人又开口询问，睢易没有说话，见晟百川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才回应陈易。
“晟哥是。”
“那小易呢？”
睢易面露迷茫，眉间浮起悲伤，手指缴紧衣服不断收紧，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
他出生在陆文雪身边，为什么会成为睢易？
陈易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睢易的眼睛，他看出来青年想尽力的表现正常，但那些细微的小动作也说明了青年内心满溢而出的痛苦。
“没事，不说这些了，百川知道小易是哪里的人吗？”
“A市吧，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聊了起来，睢易送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章卓天夺门而出的身影还历历在目，睢易有些痛苦，但他只能压下自己的情绪。
大脑又开始发麻，到了餐厅，他机械的跟着晟百川行走，陈易似乎问了什么问题，睢易不知道，也不想回答，他只是站在墙角，默不作声。
吃饭的时候，睢易也没有胃口，他机械的夹着碗里的白饭，送到嘴边又塞回碗里，来往反复，晟百川握住了睢易发颤的手。
“不想吃就别吃了。”
神经被晟百川嘴里的文字敲击，睢易放下了筷子，对面的陈易对他回了一个安抚的笑。
吃完饭晟百川把陈易先送回了家，回到东苑睢易都没有什么反应，晟百川下车才看到副驾驶已经沉睡的青年。
抱着睢易回到东苑，怀里的青年也没有醒来。
酒液入喉，晟百川忽然有些无力，手机上问了陈医生睢易的状况，知道睢易睡着之后，陈易选择了来家里。
晟百川皱眉回复着Y国大小姐的消息，他走不开，睢易的状态他都能看的出来不对，把睢易带到Y国？晟百川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门铃响了起来，陈易进门刚入座就直奔主题。
“对于小易的过去，你了解吗？”
晟百川思索了一下，睢易的过去他听睢辰提起过，他自然知道。
“他是私生子，他妈不要他了，会睢家之后他也过的不太好。”
陈易挑了挑眉，晟百川跟睢易的经历几乎一样，但睢易似乎更严重。
“你打电话说的是家里的小朋友，刚刚小易表现出的习得性无助以及对你的依赖，可能需要你说说，你跟小易之间......”
“这些一定要知道吗？”
晟百川还是跟之前一样充满防备心，陈易笑着摇了摇头。
“你觉得呢？10年还信不过我？”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10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跟他之间，算是情人吧，毕竟签了协议，之前我......可能做了错事，伤害到了他......”
陈易点点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继续开口道。
“你也看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只是在机械的重复，对外界刺激也没有反应，医学上我们称这种症状为解离，他对‘自己是哪里的人’这个问题感到痛苦，结合被抛弃的经历，我初步判断他是创伤应激以及......抑郁。”
“创伤应激？......抑郁？”
杯中酒液已经消失，晟百川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发出嘲弄地笑。
“是的，你们俩很相似，但小易比你要严重的多，他手指上的伤说明他有自残甚至自毁倾向，我需要后续详细的评估。这段时间建议你让小易报备，他做的怎么样？”
“这几天都挺正常的，但今天他突然又这样了。”
晟百川捂着眼睛声音难掩疲惫，
“可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小易的亲人聊聊。”
“不行，我会去查，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
晟百川驳回了他的请求，语气带着强硬。
“睢？小易是睢辰的弟弟？”陈易反过来皱眉询问对面的男人，晟百川没有说话，杯中酒液再度填满，他仰头一饮而尽。
“百川，你22岁的时候我们就探讨过你对睢辰的情感，你还是没有放下。”
“快了，总会放下的。”
陈易长叹一口气，拿出一个本子又涂涂写写，笔珠在纸上游走，笔盖扣上的时候响起咔哒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小易身边是一种伤害。”
屋里的日光变了颜色，橙红色的夕阳雕刻晟百川的侧脸，杯中的冰块折射出刺眼的光斑，晟百川眯起眼，转动手里的冰块。
“怎么可能，他爱我。”半响才说到。
“百川，你也病了。”
门锁声咔哒响起，晟百川把冰块倒进嘴里，凉意驱散了眉间的烦躁，他能有什么病？病的是睢易。
起身走向卧室，床上的青年已经把自己蜷缩成了煮熟的虾，睢易似乎总是在睡觉，想到这一点晟百川又皱起了眉。
睡梦中的青年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床边掐着自己脸的晟百川。
“晟哥？”
“吃完饭再睡。”
睢易听话起身去洗了脸，记忆慢慢在脑海里回笼，想到章卓天，镜子里的睢易又露出一个痛苦的笑，挖掉腐烂的根，才能种下新的树。
两人吃完饭，睢易去洗了碗，晟百川翻看着平板上张禾州发来消息以及关于光合的报告。
【关于小易为什么出现在B市，我们查到了朝阳花圃，睢辰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头绪。】
【查他去哪里做什么，睢辰的事情不着急，再去查查小易的经历。】
回复完张禾州，晟百川打开了光合的报告，看着光合现在的状况，手指敲击着‘频临破产’四个字，他又起身拿起了威士忌和冰球。
坐在沙发上理着混乱的思绪。
睢易走出厨房，就看到沙发上喝酒的晟百川，他又趴在了晟百川的脚边，温顺的蹭着男人的大腿。
“怎么了？”
头顶的大手抚摸着睢易的头顶，雪松和酒气让他瑟缩。
“晟哥之前说的光合......还作数吗？”
压下身体的颤抖，睢易起身跨坐在晟百川的腿上，讨好的吻了吻男人的唇角，小声在晟百川耳边呢喃着屋子里的顶光照在晟百川的脸上，他分辨不出男人的情绪。
“什么时候都作数。”晟百川把平板倒扣放在一边，环起了怀里的睢易，两具身体贴紧，青年身上总是有一股干净的皂角香。
“我爸想要光合的芯片，但是他信不过我，所以想请晟哥测试一下，或许我爸看到晟氏的报告就能放过光合呢？”
睢易小声说着，内心悲哀和讽刺让他面露痛苦，他必须得借着晟百川才能打开毁灭睢家的第一步，用什么换都可以。
“芯片明天带过来吧，我会让人去分析的。”
睢易献祭般的吻上晟百川，皮质沙发被他的手指扯得发紧，欲望苏醒，但晟百川并没有进行下一步，他只是抱着睢易。
窗外红光落幕，杯中冰球融化，晟百川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额头的青筋又缩了回去，眉间那股烦躁也逐渐消失，房间里响起叹息般的“我们都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