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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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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的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
盛暄和萧祈昀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懊恼和一丝无措。
最终，是苏泽兰闷在水里、带着浓重鼻音、几乎被水波吞没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滞：
“出去...等我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水底挤出来的气泡，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不容拒绝。
话音刚落，不等两人再有任何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
水面“咕噜噜”冒起一大串气泡，只留下剧烈晃动的水面和几缕漂浮的发丝。他把自己完全藏进了这片温热浑浊的屏障之后，像一只拒绝任何触碰的蚌，紧紧合上了壳。
盛暄看着那团在水底蜷缩起来的模糊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带起的风卷动了弥漫的水汽。
萧祈昀的目光在那团水影上停留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拾起地上那只幸存的药瓶，也跟着出去了。
内室的珠帘安静地垂落，隔绝了氤氲的水汽和刚才的混乱。
盛暄和萧祈昀站在漱玉院外间，气氛有些凝滞。
盛暄背靠着朱漆廊柱，双臂抱胸，目光沉沉地盯着紧闭的内室门。
萧祈昀则站在稍远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被水浸湿的布料，神色看似平静，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尚未消散的对峙感，却又因为同一个人的驱逐而暂时偃旗息鼓。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有庭院里偶尔响起的鸟鸣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这份安静持续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久到盛暄开始不耐烦地用靴尖碾着地上的落叶。
终于，内室里传来清晰的“哗啦”水声，像是有人从浴桶中站起。接着是轻微的、布料摩擦过湿漉肌肤的窸窣声，以及柔软毛巾擦拭身体时带起的细微摩挲声。
这些声音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廊下的凝滞。
盛暄立刻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锁住那扇门。萧祈昀也停止了摩挲袖口的动作，微微侧身，专注地看向内室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内室的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微凉的晨风立刻卷着庭院里的草木气息涌了进去。
苏泽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云纹常服，之前从盛暄衣柜里翻出来的那件略显宽大已经换下了。潮湿的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着水，洇湿了肩颈处的布料，留下几处深色的水痕。
苏泽兰一手拢着微敞的衣襟，一手正抓着一块半湿的棉布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透着明显的疲惫和心不在焉。
水汽熏蒸后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眼睫低垂着，遮住了大半情绪，只余下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意和一丝被水汽浸润过的、脆弱的安静。
他像是没料到两人还杵在门口，或者说根本懒得在意，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擦着头发，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苏泽兰”盛暄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不由分说地扶住苏泽兰的手臂，那力道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急切地扫过苏泽兰的脸庞和脖颈，似乎在确认那些红痕有没有被水泡得更明显，或者自己刚才有没有真弄伤了他，“怎么样？还疼不疼？腰还酸吗？”
苏泽兰被他扶得身体晃了一下，微蹙着眉，却没挣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嗓音带着沐浴后特有的微哑和一丝疏离：“没事。”
几乎在盛暄扶住苏泽兰的同时，萧祈昀也走到了近前。他没有像盛暄那样急切地触碰苏泽兰的身体，目光却同样锐利而仔细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当看到苏泽兰手中那块被头发浸得半湿的布巾时，他极其自然地伸手，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将布巾从苏泽兰手中抽了出来。
“头发还湿着，仔细着了风头疼。”萧祈昀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润，仿佛刚才浴室里那些带着试探和掌控的举动从未发生。
他拿着布巾，极其熟稔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开始为苏泽兰擦拭还在滴水的发梢。他的动作很稳，手指隔着布巾抚过苏泽兰的湿发，避开了那些敏感的颈侧和耳后，专注而体贴。
苏泽兰的身体在萧祈昀的手碰到他头发时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萧祈昀动作。
他依旧低垂着眼睫，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玉人，沉默地站在两人之间，承受着两份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密不透风的“关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而紧绷的和谐。
苏泽兰几乎是被两人半扶半架着带到了内室窗边的矮榻旁。他的脚步还有些虚软，月白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直到腿弯触碰到柔软的坐垫，他才像被抽掉骨头似的，卸了力道坐下去，身体微微后仰，靠在铺着软缎的榻背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盛暄立刻紧随其后，在矮榻旁的圆凳上坐下，递过一个软枕：“靠着这个能舒服点，你腰还酸吗？”
苏泽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刚出浴的微哑和疲惫：“不用…… 我歇会儿就好。”
盛暄没再勉强，只是把旁边的盖毯往他身侧拢了拢，语气放轻了些：“那我给你按按。”
他的动作依旧有些莽撞，但比起之前在浴室的强硬，似乎带上了一点克制。
苏泽兰微微侧了侧头，将重心更多地靠在柔软的榻背上，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去。
萧祈昀擦拭头发的手带来一种舒缓的按摩感，他紧绷的神经在这种有规律的、轻柔的触碰下，一点点松懈下来。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意似乎也浓了几分。
盛暄揉着揉着，见苏泽兰闭着眼睛似乎很受用萧祈昀的服务，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又上来了。他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一点
“嘶……”苏泽兰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瞪向他。
“咳，”盛暄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转而又去拿矮几上刚刚放下的那只药瓶，“那……擦药？”他拧开瓶盖，莹绿色的膏体散发出清苦的药香。
苏泽兰看着那药膏，又看看盛暄跃跃欲试的眼神，再瞥一眼萧祈昀依旧在为他擦发的专注侧脸，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他认命地重新闭上眼，将脸微微偏向萧祈昀擦拭的方向，仿佛想汲取那动作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安宁。
“随你……”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浓的妥协和疲惫。
盛暄得到了苏泽兰那声几不可闻的“随你”，像是得了特赦令，眼神立刻亮了几分。
他侧身坐在矮榻边沿，一手轻轻搭在苏泽兰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探向苏泽兰腰间那条松垮系着的中衣衣带。
苏泽兰的身体在盛暄的手指触碰到衣带时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最终只是闭着眼，将脸更深地偏向萧祈昀擦拭的方向，任由盛暄动作。
素白的衣带被解开，布料顺着苏泽兰微弓的腰线滑落，堆叠在腰窝下方。一大片细腻光洁的腰背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以及两人灼灼的视线下。
萧祈昀擦拭头发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昨夜和今晨留下的痕迹。腰侧是几道清晰的、深红的指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后腰靠近脊椎的位置，有两处小巧的、深陷下去的齿痕淤青；最触目的则是腰窝附近，那里有一片不规则的、带着深紫边缘的淤痕，显然是盛暄昨夜失控时用力掐握留下的。还有零星几点吻痕，像熟透的樱桃，点缀在蝴蝶骨下方。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声的抽气声。萧祈昀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寸寸扫过那些痕迹，眼底深处那点温润彻底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暗沉。
他握着布巾的指节微微收紧，手背上淡青色的筋络隐约浮现。
但他很快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继续为苏泽兰擦拭发梢的动作似乎更轻柔了几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盛暄的目光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贪婪的审视。他看着自己留下的这些印记，接着拧开药瓶，一股清苦微辛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用指腹蘸取了一大坨膏体，放在掌心用力揉搓了几下，让药膏在体温下微微化开，散发出更浓郁的药味。
“忍着点，药膏刚涂会有点凉。”盛暄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温和，动作轻缓地凑近苏泽兰的腰侧。
苏泽兰微微蹙眉，只是身体轻晃了一下，低声道：“我真的没事。”
“别乱动，很快就好。” 盛暄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稳而轻地将药膏涂在不适处，动作克制又仔细。
药膏的清苦气息慢慢散开，带着淡淡的暖意，轻轻裹住周围的空气。”
初始的刺痛过后，竟带来一丝奇异的舒缓感。盛暄的手法意外地不错，似乎专门学过，指腹打着圈，力道由轻到重，从腰侧的淤痕开始，缓缓向脊柱方向移动，再顺着肌肉的纹理揉捏。
他的动作很专注，掌心裹着化开的药膏，轻而稳地敷在苏泽兰腰侧的酸胀处，手法克制又仔细。
每当掌心碰到不适的位置，苏泽兰就会微蹙下眉，呼吸轻浅地顿一下。
当盛暄的掌心轻覆在苏泽兰腰侧较明显的酸胀处时 ——苏泽兰轻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绷了下。
本就有些酸沉，药膏带来的微热感裹上来，让他轻轻皱了皱眉，小声道：“有点热……”
盛暄的手掌却稳稳地按在那里，甚至加重了一点力道揉开药膏，指腹不轻不重地刮过那处敏感的凹陷边缘。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泽兰身体的颤抖和紧致肌理下传递来的、细微的痉挛。
“忍忍，”盛暄的声音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低哄，又像是在享受这份掌控下的反应，“这里最严重，必须揉开……”他的指腹在腰窝深处打着圈，感受着那方寸之地的柔软、温热和因为疼痛与刺激而产生的细微战栗。
萧祈昀擦拭头发的动作依旧平稳，但若有似无的目光始终落在盛暄的手掌下，落在那片被反复揉按、泛着药膏光泽的腰窝肌肤上。他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只有握着布巾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盛暄的指腹在苏泽兰那凹陷敏感的腰窝深处打着圈，力道由深到浅,指腹下的细微痉挛慢慢平息，被一种更深沉、更均匀的起伏所取代。
苏泽兰压抑的抽气和细微呜咽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绵长、平稳的呼吸。那绷紧如弓的脊背线条，也随着每一次深长的吸气，缓缓沉落下去，最终完全贴合在铺着软缎的榻背上，呈现出一种毫无戒备的松弛。
盛暄的揉按动作不知不觉也慢了下来。他微微侧头，靠近苏泽兰的颈侧。
温热而均匀的气息，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混合着药膏清苦的温热气息，轻柔地拂过盛暄的耳廓。
苏泽兰的呼吸悠长而平稳，眼睫低垂着，在眼下投出两道浓密的阴影，显然已经沉入了梦乡。
盛暄的动作彻底停住了。他的手掌还停留在苏泽兰的腰窝，掌心感受着那片肌肤温热的起伏和放松的柔软。
他看着苏泽兰毫无防备的睡颜，眉宇间的戾气和急躁如潮水般褪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似得意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黏腻和苏泽兰肌肤的温热触感。
与此同时，萧祈昀擦拭头发的动作也渐渐变得极其轻柔、缓慢。当苏泽兰的发梢终于不再滴水，只剩下微潮的触感时，萧祈昀停下了动作。他拿着那块半湿的布巾，没有立刻放下，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苏泽兰安睡的侧脸上。
苏泽兰就那么安静地趴伏在矮榻上，脸颊枕着交叠的手臂，微张的唇瓣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盛暄轻轻地将苏泽兰滑落到腰际的中衣拉上，动作极其小心，生怕惊醒了他。拉高的衣襟遮住了那片刺目的痕迹，只留下散落的乌发铺陈在素白的衣料上。
萧祈昀终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布巾，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站在榻边，垂眸凝视着苏泽兰安详的睡颜，目光深邃难辨。
盛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蹲着而有些发麻的腿脚。他瞥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萧祈昀，又看了看沉睡的苏泽兰，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别吵他。”
然后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圆桌旁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榻上沉睡的身影。
萧祈昀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最终也无声地走到矮榻另一侧的一张圈椅上坐下。他没有看盛暄，只是安静地守着，目光沉静地落在苏泽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