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情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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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一天双手各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热气顺着碗沿袅袅升起，混着米香和肉香漫开来。他用脚“砰”地踹开楼梯间的门，抬眼就撞见站在玄关的时夏，脚步猛地顿住，眼里先掠过一丝怔忡，随即漾开笑意，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你醒了？”
他快步走过去，把粥碗小心搁在玄关柜上，瓷碗与木板相触发出轻响。
不等时夏说话，他已自然地凑过去，手背轻轻贴上对方额头——温度虽比先前降了些，指尖仍能触到未散的热意。“还烧着，”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察的关切，“先去沙发坐着，粥刚好，温乎的。”
时夏反手带上门，门板发出轻响，他望着郝一天，眉峰微蹙：“你怎么没去上学？”
“废话，你生病了谁照顾你？”郝一天把手里的东西往玄关柜上一放，没好气地回了句，语气里藏着点没说出口的急。
“不是有柳叔……”时夏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人柳叔是司机，又不是你的保姆，”郝一天皱着眉，语气更冲了些，“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你忙前忙后？”
时夏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神沉沉的，看不出情绪。郝一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挠了挠脸：“干嘛？这么看着我干嘛？”
时夏忽然弯了弯眼角，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那你心甘情愿当我保姆呗？”
郝一天“噔噔噔”跑下楼，不过半分钟就旋风似的冲回来，腰间多了条印着“金牌保姆”的红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他捏着嗓子，弓着腰做了个夸张的揖：“少爷有何吩咐？小的随时伺候。”
得，论der郝一天还得是榜首。时夏被他这副怪模样逗得轻笑出声，指尖点了点他：“瞧你这样，倒像古时候那被阉了的总管太监。”
郝一天非但不恼，反而顺着话茬嬉皮笑脸：“那您这病恹恹的模样，就得算半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滚你的。”时夏笑着斥了句，顺手把门掩上，身体却诚实地端起那两碗还冒热气的粥，往餐桌走。郝一天立刻“尽职尽责”地为他拉开前面的椅子，还特意用袖子擦了擦椅面。
时夏睨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没那么娇气。”嘴上这么说，还是顺着他的意坐了下来，手指碰到瓷碗的瞬间，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
两人相对而坐。时夏握着勺子，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动作透着惯有的从容优雅。
反观对面的郝一天…就野蛮多了。刚落座没一分钟，一碗粥都见底了。。。放下碗时还满足地咂了咂嘴。
时夏终于搁下勺子，一盖美林往他面前推了推：“喝了歇会儿，再去睡一觉，不然明天该头晕了。”
“嗯。”时夏应着，仰头将带着橘子甜香的退烧液喝了下去。刚放下瓶子，左胳膊就被轻轻举起，一只冰凉的体温计塞进了家居服袖口，随即胳膊被放下。“夹好，再量量。”郝一天的声音带着点不容分说的细致。
时夏没反抗，乖巧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怀里抱着个小娃娃，眼睛半眯着，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温顺得让人心里发软。
郝一天把碗塞进洗碗机，转身看见客厅里蜷成一团的时夏，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故意快走了几步，拖长了调子喊：“夏~夏~宝……嗷！”
话音未落，他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往时夏面前倒去，“咚”一声趴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时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腋下的体温计顺着腰，“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时夏盯着地上的人，眉角抽了抽。这人怕不是真该送安定医院看看？凝姐和郝叔叔能养出这么个活宝，心理素质是真够强的，换了别人，怕是早被吓出心疾了。
他犹豫了几秒，见郝一天趴在那儿毫无动静，便轻轻把怀里的娃娃放在沙发上，蹑手蹑脚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才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郝一天的脑袋，试探着喊：“郝一天？”
地上的“尸体”毫无动静。时夏直起身，刚要转身去拿手机，那具“尸体”猛地弹了起来。他下意识后退，小腿磕在沙发沿上，踉跄着跌坐下去，脑子里第一反应竟是：“诈尸了？”
郝一天冲他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略”了一声，转身去扶被自己碰倒的洗地机。目光扫过亮洁的地板时，他忽然愣住——一抹鲜红赫然印在上面。抬头时，正撞见时夏望过来的眼神。
“你流鼻血了。”时夏的声音刚落，郝一天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人中滑进嘴角，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慌忙冲进客卫，拧开水龙头对着鼻子猛冲。
等他塞着纸团出来，地板上的血渍已经不见了，空气里多了丝湿润的水汽——加湿器被打开了。时夏还抱着那个娃娃靠在沙发上，神情淡然得不像刚清理过血渍，倒像是一直没动过，只淡淡道：“屋里太干，你火气旺。”
“我去睡会儿。”时夏终于起身往楼梯走，踏上两级台阶，又回过头，“加湿器定时了，半小时后关。”往上走了两步，又补充道，“你自己玩会吧。”说完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底泛着淡淡的倦意。
郝一天本想问刚才的体温，余光瞥见地毯上掉落的体温计，把话咽了回去，只无声地点了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加湿器细微的嗡鸣，阳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郝一天对着窗外愣了许久，直到阳光斜过茶几，才懒洋洋点开光遇。他窝在沙发里，指尖划过屏幕，操控崽崽从晨岛跑到禁阁，雨林淋雨时缩了缩脖子，墓土风沙里皱眉加速，连隐藏小金人都捡得一个不落。
退出游戏看时间，才15:03。
“啧。”他把手机丢开，刚想起身，屏幕亮了——黎川的消息。郝一天指尖顿了顿，划开了对话框。
[美汁汁]:咋没来上课啊天哥？
[Good day]:时夏发烧了。你带手机了？
[美汁汁]:手表
【美汁汁发来一个小信号】
[美汁汁]:我放学去找你俩。
[美汁汁]:时夏家住哪？
[Good day]:我家楼上
[美汁汁]:！
黎川没再发消息，想来是上课了。郝一天退了微信，点开第五人格——他只给家人加了备注，瞥见黎川的昵称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这茬。打了几把匹配，觉得索然无味，又切回光遇，带着崽崽进了伊甸园，把光之翼全献祭了才出来。
最后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他竟无聊到点开楼下早餐店，正专注地摊着煎饼，砚哥的电话打了进来。郝一天手忙脚乱接起，听筒里却传来申澈的声音：“天哥，遥哥、苗苗、棠姐，我们几个蹭砚哥的车来瞅你俩，不用太感动啊。”语气里满是邀功的得意。
郝一天刚要说话，电话“咔哒”一声被挂了。他对着黑屏的手机大脑宕机了一阵，随即点开微信，给凝姐发了条消息。
[Good day]:晚上多准备些饭…
[有实力的凝姐]:我知道夏夏要来( ˙▽˙ )
[Good day]:大概加上你了…10人份吧[囧]
[有实力的凝姐]:？[天啊]
[有实力的凝姐]:你办国宴呢？[Emm]
[有实力的凝姐]:臭小子，我可不管你。
郝一天叹了一口气。
『Good day发起一笔转账』
『转账已被有实力的凝姐接收』
[有实力的凝姐]:小问题，包在凝姐身上( ￣▽￣)σ
郝一天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17:25。他轻手轻脚踏上楼梯，推开时夏卧室的门，却见人已经醒了，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三张设计稿和一块拳头大的绿色石头出神。
“啥时候醒的？”郝一天声音放柔，“也没下楼说一声。”
时夏抬眼淡淡瞥他一下：“你打对局骂调香开局破香的时候。”
“哈……”郝一天尬笑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他玩游戏一急眼就嚷。
“调香你他妈个春珠，开局就破香，不会玩就回家吧行不？”
“舞女那盒子放下滑步距离有1cm吗？小猪手操作卖啥萌呢？”
“调酒师分我一口酒喝是会遭天谴吗？留着珍藏酿成82年拉菲呢？”
……
其实第五人格对局根本禁止开麦，郝一天那通骂纯是为了逞口舌之快讲给自己听的。
“什么段位的局，能气成这样？”时夏抬眸看他，眼里带着点探究。
“求生阵营……”郝一天耳朵尖还泛着红，小声嘟囔，“巅峰七阶。”
时夏闻言挑了挑眉，指尖在设计稿边缘敲了敲：“挺厉害啊，有空过两招？”
郝一天立刻嬉皮笑脸地往他身边凑：“夏夏宝贝也玩第五……”
话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着“砚哥”的名字。
“安定，给按下电梯，我们上不去。”砚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好嘞。”郝一天应着，拉起时夏就往楼下跑，到电梯间按了上行键。
时夏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还有些懵：“我们？除了砚哥还有谁？”
郝一天刚要开口，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门一开，乌泱泱一群人涌了出来——申澈、遥哥、苗苗、棠姐……热热闹闹挤了一电梯。
时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簇拥着进了客厅，转眼身边就围了一圈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些担心。
申澈捧着个精致的果篮，通体翠绿，瞧着是用了心的。“看夏哥平时穿衣风格，猜你或许喜欢绿色，这是我和川哥一起挑的。”旁边的黎川连忙点头附和。
“闻闻香不香？”柳青禾笑着递过来一大捧花，时夏伸手接住，百合的清雅、洋桔梗的温柔混着几朵绿色玫瑰的别致，香气漫了满手。何星遥在旁补充：“别想太多花语，我和苗苗就觉得好看顺手买了。”
薛棠有些腼腆地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绿色小蛋糕，“之前见你总吃糖，想着你大概爱甜食。外卖送到学校可能有点磕碰，别嫌弃。”
最后是砚哥，往地上放了箱黄桃罐头“我从小吃到大的，发烧感冒来一罐，贼顶事儿！”砚哥老家是东北的，这东西真是有点说法。
时夏望着眼前的人，看着那些带着心意的绿——果篮、玫瑰、蛋糕，还有那箱透着实在的罐头，鼻尖忽然一酸。
从小到大，他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放在心上。他从没说过自己喜欢什么，可他们竟在日常相处里悄悄记下了。
眼眶里的热意兜不住，声音带着些哭腔：“你们……怎么都对我这么好……”
郝一天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语气自然又笃定：“废话，我们是朋友啊。”
除了砚哥，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随即都朝时夏笑开，异口同声道：“我们是朋友啊。”
一滴泪顺着时夏的脸颊滑落，砸在捧着的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像是把心里某个空落落的角落，一下子填得暖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情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