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欢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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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姐的手艺确实没话说，那道糖醋里脊裹着透亮的糖衣，咬下去外酥里嫩，酸甜汁儿裹着肉香在舌尖漫开，连向来饭量秀气的时夏都忍不住多夹了两块。
只是余光瞥见郝一天蹲在汪窝旁扒饭的模样，他还是悄悄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这边凝姐看着桌上三个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安定还是头回带女生朋友回家呢！”
说着挨个夸起来，“棠棠是吧？哎呦，这身段这模样，俊得哟！”
“叫苗苗啊？这眼睛真亮，跟山泉水似的清透。”
最后落在何星遥身上，忍不住惊叹，“丫头这瞳色，莫不是混血？”
何星遥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对呢凝姐，中挪混血。”
“瞧瞧这鼻梁这眼窝……”凝姐越看越欢喜，“快教姐两句挪威语，回头我也洋气洋气。”
四个女生凑在一起说笑，声音像串银铃。
时夏心里急得不行，却碍于阮女士“饭桌上长辈未动，晚辈不可先离席”的嘱咐，只能耐着性子坐着，指尖在桌布上轻轻点着。
“申澈这孩子也俊！”凝姐又转向男生，“这么精神，以后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你哟。”
申澈耳根微红，目光飞快地往薛棠那边瞟了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扒饭。
“嘿，三束这阵子怕是长了二十斤吧？”凝姐话锋一转，点了点黎川，眼神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坐立难安的时夏。
黎川一听这话，嘴角狠狠抽了抽，黑着脸把筷子一放：“不吃了！”说完起身就往客厅走。郝爸爸看到笑着站起来去追黎川。
时夏如蒙大赦，立刻跟着起身：“我也吃好了。”
凝姐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笑，对着黎川的方向嗔怪似的念叨：“哎，这孩子，说两句还急了。”
“干嘛呢？”时夏看着蹲在汪身边、气鼓鼓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郝一天，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真生气啦？”
郝一天把汪圈在怀里，盘腿坐在地板上，头扭向一边不搭理他。
时夏这才发现他是真够懒的——连碗都懒得端，直接把空碗搁在了汪的头顶，碗沿随着汪的呼吸轻轻晃悠。
眼看那碗摇摇欲坠，时夏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郝一天突然左腿一收，汪被带得往右边一歪，碗“啪”地从时夏手边滑过，掉在大理石地板上，摔成了几瓣。
时夏猛地抬头，正撞见郝一天脸上那抹贱兮兮的笑：“凝姐最宝贝这套碗了，夏夏宝贝，你完咯～”
话音刚落，他“噌”地弹起来，吓得汪往前蹿了两步，自己则撒丫子往餐厅跑，边跑边喊：“凝～姐～夏夏宝贝把碗打碎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时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指尖都在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郝！一！天！”
郝一天早一溜烟跑上了楼。时夏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脸上有点发烫。等迎上凝姐投来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先鞠了一躬：“凝姐，非常抱歉。”
凝姐哪能不知道是自家儿子的鬼主意，可那套碗确实是她的心爱之物，这会儿心疼得厉害，脸上皮笑肉不笑：“没事……”心里却已经把郝一天的“埋骨地”盘算了八百遍。
时夏大脑飞速运转，紧接着灵光乍现当即做了个决定。
见桌上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他便对凝姐说：“凝姐，您跟我来。”说着从地上捡起几块稍大的碎瓷片揣进兜里，领着凝姐上七楼去了。
凝姐脸色依旧带着几分怅然，语气却软了些：“夏夏啊，我知道不是你……”
“凝姐，请进。”时夏打断她，推开那扇挂着“Let it be”木牌的卧室门。
他从柜子里搬出自动打磨机和切割机，插上电，将刚才揣回来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地固定好。
机器嗡鸣着启动，瓷片在砂轮下渐渐褪去棱角，不多时，一颗圆润莹亮的瓷珠便躺在了托盘里，釉色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时夏捏起瓷珠递到凝姐面前，眼里带着点邀功的期待：“怎么样？”
凝姐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故意傲娇道：“还行吧。”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藏不住那点欢喜。
时夏拿着瓷珠往凝姐手腕上比了比，认真点头：“嗯，这颜色衬得您皮肤更白了。”说着从桌上拿起软尺，仔细量了她的腕围，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明天就能把手链做好。”他收拾好工具，和凝姐一起下了楼，空气里那点不快早已被这颗小巧的瓷珠悄悄化解了。
来回总共不到十分钟，屋里众人都替时夏捏了把汗。直到看见两人进门，才纷纷松了口气，脸上却还带着没回过神的愣怔。
“哎呀，还得是夏夏！”凝姐喜笑颜开地拉过时夏的手拍了拍，语气里满是赞叹。
时夏回以一笑，目光淡淡扫过客厅，精准捕捉到躲在黎川身后正企图偷瞄自己的郝一天。他没说话，只是对着他无声地动了动唇：“你等着。”
郝一天缩了缩脖子。
夜幕如墨，渐渐晕染开来，众人在这浓稠夜色的催促下，只能互道离别，各自归家。时夏还特地回家给遥哥拿了四包糖回去。
凝姐眼中满是眷恋不舍，温柔说道：“欢迎大家得闲时再来相聚呀！”
电梯门缓缓合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