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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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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宇打架过去一个多月了，周振超的鼻子还在隐隐作痛。
为了今天这事儿，他特意把生意交待给了兄弟，还找了两个靠谱的老同学陪着李可如旅行，把她支到了国外。
周振超开着车，一把开了锋的短刀明晃晃地藏在副驾的坐垫下。他和张宇的车保持着距离，一路尾随。九月的街头，红枫盛开，倒映在挡风玻璃上，像是淌在周振超脸上的血。
周振超是去杀人的。
他有时候会想，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如果一个月前，张宇没和他说那些话，确实大可不必。
周振超盯着前方张宇的车尾灯，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一个多月前的画面。
那天他也是这样 ，一路跟着张宇到欧典咖啡门口，趁张宇伸手推门的空档，周振超猛地冲上去，一脚踹在他后腰上，然后，用手肘内侧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我警告你，以后离李可如远一点！”周振超贴在张宇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他又故意放低了声音，生怕周围人听到：“把那些照片给我删了！”
张宇被勒得说不出话，面色铁青，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店里也乱成了一团，女服务员尖叫着躲到了一边，前台的领班慌慌张张抓起座机，像是要报警。
周振超想点到为止，下意识松了松胳膊。没想到，张宇刚喘过气，后脑壳就往后一仰，重重地砸在周振超的脸上，周振超只觉得鼻子里一股暖流，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这还没完，张宇又一肘子顶在周振超肚子上子；脚上也同时发力，勾住周振超的脚跟，用力一拐了——一瞬间，攻守之势易也，周振超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张宇骑到周振超身上，又照面给他来了几拳，周振超被打得只能用手招架。前台领班110的号码才拨了“11”，见这架势赶紧挂了电话，喊了店里的几个男人过来拉架。
周振超不服，从地上坐起来又要再战，却被两个拉架的男人抓住胳膊，反扣在背后。
“你他妈谁啊！？”张宇的口水直接喷到了周振超脸上。
“你管我是谁！”周振超一边说，鼻血一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轮到你来教训老子！？”张宇又要上去踹人，被领班拦住了。
“小如都那样了，你就可怜可怜放过她吧！”周振超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可一想到李可如，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
“你他妈有病是吧？我就是找她借个钱！”
“借钱需要发那种图吗！？”
周振超恶狠狠地盯着张宇，牙关节都在打颤，张宇明显愣了一下。
“不发她不回我消息啊！”张宇自知理亏，赶紧找补：“你放心啦，我都是自己看的，我又不会去乱修电脑。”
2008年刚发生过“艳照门”，张宇说的已经够露骨了，周振超看了看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群，觉得不能再往下聊了。
“钱不用你还了，”周振超软了下来，摆出一副求人的态度，“但我刚刚说的事儿，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事儿啊？说明白点。”
“就……”周振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方便说是吧？”张宇看了一眼外面，“那我们出去说。”
旁边的人纷纷表示不妥，要拦着，张宇用商量的口吻和周振超说：“说好了，不动手，有话好好说，行吗？”
周振超点头，张宇又让店里的人不要报警。众人松开了周振超反绞的手，确认他不再有敌意，才由着两人出了门。
张宇为了追李慧敏跑了几个月的欧典咖啡，对这里的地形烂熟于胸，他东绕西绕带着周振超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周振超本来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说照片的事，再加上张宇说好了不动手，就疏于防备了。结果，一拐进小巷，张宇就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根铁棍，直接一棒抡在了周振超的脸上——周振超的鼻梁骨就是这么断的。
周振超直接□□趴下了，张宇又对着周振超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周振超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抽，一点劲儿都使不上了。
“狗东西！叫你偷袭我！”张宇朝周振超啐了一口，把铁棍立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上面，张宇不装了：“照片我是不会删的，又不是我逼着她拍的，是她自愿的。”
“胡……说……”周振超整个脸都是麻的，鲜血和口水混合着从他的嘴角渗下来，他连说话都费劲。
“真的！”张宇蹲下来，左手握着棒，右手拍了拍周振超的脸颊肉，“她要和我复合，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就随口说了要3P，没想到她真答应了。”
周振超瞪着张宇，又痛苦又愤怒，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把张宇看乐了，他又像明星一样玩世不恭地笑了。
“照相机发明出来就是记录美好的，我把小如拍得多美呀，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外传的，自己看看就得了，不能便宜外人，你说是不是？”
“我……”
周振超声音很轻，张宇把头凑近，只听见“操，你，妈”这三个字一个一个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带着血，溅到张宇脸上。
周振超没有妈，他骂人从不带上这个字，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在他看来，这是世界上最脏的脏话。
张宇把脸上的血擦了，见周振超还不老实，又抄起棍子，对着周振超的四肢和腰背抽了几下，等发泄完了，才扔下棍子，准备要走。
“钱我还是会还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张宇挑衅着，他一边笑，一边转身，走了几步，又忽然折返回来，在动弹不得的周振超旁边蹲了下来。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张宇压着嗓门，瞪着眼睛，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另外一个男的是我在路边随便找的，他‘干’得可使劲了，最后，我还赚了200。”
周振超终于理解了李可如为何会崩溃。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对 “爱”的付出和信任，被张宇像踩垃圾一样踩碎，碾成了渣！
张宇没忍住咯咯地笑了，周振超却在拼命忍着眼泪，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些故意问他爸妈在哪的人，只有装得毫不在乎，他们才会放过自己，否则就是被无休止地取乐和嘲笑。
可这叫他如何忍得住？
周振超委屈地哭了，为小如的遭遇，也为自己的无能。
张宇心满意足地走了，周振超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他看着蓝天，看着白云一朵一朵地飘过，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只要张宇还活着，李可如的日子就永远不会好过！
回过神来，前面张宇的车拐进了公交站台后面的一条小路，周振超跟上。
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骑着车，也正好从小路里出来，他的脸上怀揣着兴奋和忐忑，逆着方向，从张宇和周振超的车旁掠过。
这儿是一片房龄大概有20多年的老小区，每栋6层，每层两户人家。张宇把车停在了路旁的花坛边，他揣着钥匙来到一栋楼的入口，打开防盗门走了进去。
周振超赶紧把车停到张宇车后，拉起手刹，把副驾的刀抽出来别在腰间。他快速跑到防盗门前，听着楼道里传来的声音，不一会儿，张宇的脚步声停了。周振超判断了一下，张宇应该是去了三楼。
周振超四下张望，发现对面有个自行车库。他躲进去，透过菱形格子的窗户缝，紧紧盯梢着，等下一个进出的人为他开门。
周振超靠在墙上，看到旁边的灰也被抹掉了一块儿，依稀像个人形，但他没放在心上，此刻，他更关心的是——
张宇去的是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