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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皖味浓情意更浓,詹记香甜伴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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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屯溪老街时,夜色已经沉得很温柔。街灯一盏盏往后退,像被风吹散的星光。沈知夏抱着还没喝完的卡旺卡,整个人窝在副驾驶里,半眯着眼,像只吃饱喝足的猫。
“困了?”苏砚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困,”沈知夏打了个小小的嗝,“就是幸福得有点上头。”
苏砚失笑:“奶茶喝多了。”
“那不是奶茶,那是快乐。”沈知夏一本正经,“明天去宏村,我还要喝。”
“你开心就好。”苏砚无奈又宠溺。
不过第二天一早,沈知夏的“奶茶计划”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
——程守义师傅托人带话,说宏村那边有位做徽墨的老朋友,也想见见他们,顺便聊聊老手艺系列的事。
“徽墨?”沈知夏一下子精神了,“那可是宝贝!比卡旺卡还重要!”
苏砚:“……”
好吧,卡旺卡暂时失宠。
车子一路驶向宏村,清晨的雾霭在山间缭绕,像给群山披上了一层轻纱。徽派民居在雾里若隐若现,黑瓦白墙像水墨画里刚落笔的线条,干净、利落、雅致。
沈知夏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
“苏砚你看!那边那棵老樟树,太有感觉了!等会儿我一定要画下来!”
“嗯。”苏砚稳稳开着车,“先去见程师傅的朋友,然后你慢慢画。”
宏村比呈坎更像一幅完整的水墨画。月沼湖像一面镜子,倒映着白墙黛瓦,倒映着蓝天,也倒映着沈知夏兴奋得发亮的眼睛。
他们约好的那位徽墨匠人姓汪,叫汪文墨,是宏村里小有名气的制墨师傅。他的墨坊藏在巷子深处,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汪氏墨坊”。
墨香从门里飘出来,浓而不腻,带着松木和冰片的清凉气息。
沈知夏刚踏进去,整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院子里晒着一排排墨锭,形状各异,有的像祥云,有的像古兽,有的像小亭子。阳光洒在墨上,泛着温润的光,像一块块黑色的玉。
“这……也太好看了吧。”沈知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比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还漂亮。”
“小心点,这些都还没完全干透。”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
汪文墨走了出来,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深蓝色的对襟褂子,手里还拿着制墨用的模具。
“你们就是程守义说的那两个小伙子?”汪文墨笑眯眯地问。
“汪师傅您好,我是沈知夏,这是苏砚。”
“嗯,不错,年轻人有活力。”汪文墨点点头,“程守义说你们想做老手艺系列,我很支持。来,我带你们看看徽墨怎么做。”
沈知夏立刻精神抖擞,速写本都快举到眼前了。
汪文墨从最基础的工序讲起:
“徽墨的原料,主要是松烟、桐油烟,再加上皮胶、冰片、麝香……”
他一边讲,一边示范。
和料、捶打、入模、晾墨、打磨、描金……
每一步都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沈知夏看得目不转睛,手不停画。他画下了汪师傅捶墨的动作,画下了模具的纹路,也画下了晒在院子里的一排排墨锭。
苏砚则负责拍照,记录下这些珍贵的画面。
等汪文墨讲完,沈知夏忍不住问:“汪师傅,您做徽墨这么多年,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一块?”
汪文墨想了想,转身走进里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乌亮的墨锭,上面刻着“云纹山水”。
“这是我年轻时做的,”汪文墨轻声说,“花了三个月。那时候我手劲没现在稳,很多地方都要反复修。但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块,因为它陪我度过了最难的时候。”
沈知夏听得认真,轻轻点头:“汪师傅,我能画下来吗?”
“当然可以。”汪文墨笑得很慈祥,“画好了记得给我看看。”
沈知夏立刻找了个光线好的位置坐下,开始认真描摹。
他画得太投入,连苏砚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苏砚看了看他笔下的墨锭,又看了看他认真的侧脸,低声道:“等你画完,我们去詹记。”
沈知夏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抬头。
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
“詹记?你是说……合肥那个超有名的詹记?!”
“嗯。”苏砚点头,“宏村这边没有,但黄山市里有一家分店。”
沈知夏激动得差点把画笔戳到墨锭上。
“我画!我马上画!我现在立刻画完!”
汪文墨在旁边看得直乐:“詹记有这么好吃?”
“好吃!”沈知夏用力点头,“尤其是他们家的桃酥和蛋黄酥,绝了!”
苏砚:“……你昨天才说卡旺卡是快乐。”
沈知夏理直气壮:“我今天换一个快乐。”
苏砚:“……”
等沈知夏画完,汪文墨连连称赞,还主动提出要在画旁题字。
“我老了,字写得一般,但给年轻人添点福气还是可以的。”
沈知夏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从墨坊出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
沈知夏背着画稿,像背着宝贝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苏砚,我们现在就去詹记吧!”
“你不画画了?”
“画!等我吃完詹记再画!”
苏砚:“……行。”
——
詹记位于黄山市中心,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精致,木色为主,看着干净又温暖。
排队的人不少,但移动得很快。
沈知夏趴在玻璃柜台上,看着里面一排排金黄的桃酥、圆圆的蛋黄酥、层次分明的蝴蝶酥……整个人像被钉住了。
“苏砚苏砚!你看那个!那个叫什么?!”
“凤梨酥。”
“我要!”
“那个呢?”
“蔓越莓曲奇。”
“我要!”
“那个呢?”
“榴莲酥。”
“我要!”
苏砚:“你等会儿吃得完吗?”
沈知夏拍着胸脯:“我可以!”
等排到他们时,沈知夏一口气点了七八样。
桃酥、蛋黄酥、凤梨酥、蝴蝶酥、蔓越莓曲奇、榴莲酥、绿豆糕……
店员都忍不住笑:“你们这是要开茶话会?”
沈知夏认真点头:“是的。”
苏砚:“……”
——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知夏像拆礼物一样,把詹记的点心一个个打开。
桃酥一捏就碎,酥得掉渣;
蛋黄酥的蛋黄流油,甜咸交织;
凤梨酥的馅酸甜适中,外皮香软;
蝴蝶酥层次分明,甜得恰到好处。
沈知夏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苏砚苏砚!你快尝尝这个!”
他把一块桃酥塞到苏砚嘴边。
苏砚咬了一口,酥香瞬间在嘴里散开。
“好吃。”
“对吧!”沈知夏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以前只在网上看别人吃,没想到真的这么好吃!”
苏砚看着他吃得一脸满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慢点吃,别噎着。”
“不会的!”
结果下一秒——
沈知夏噎住了。
苏砚:“……”
他连忙递水:“你看你。”
沈知夏喝了好几口水,才顺过气,小声嘀咕:“意外,纯属意外。”
苏砚无奈:“行,意外。”
——
吃饱喝足后,沈知夏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写生的。
他带着苏砚在宏村里慢慢逛。
月沼湖、南湖书院、承志堂、树人堂……
每一处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沈知夏坐在南湖边,画下了湖面上的倒影,画下了白墙黛瓦,也画下了苏砚站在树下的身影。
“苏砚,你站那别动,我要把你画进去。”
苏砚失笑:“我又不是风景。”
“你是我眼里的风景。”
苏砚:“……”
他耳根微红,但还是乖乖站好。
沈知夏画得认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他觉得安徽的美,不仅在建筑,也在味道,更在和苏砚一起走过的每一步。
——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南湖边的小茶馆里。
桌上摆着詹记的点心和黄山毛峰。
沈知夏靠着苏砚的肩,嘴里含着一块凤梨酥,含糊不清地说:
“苏砚,我觉得安徽比我想象中更好玩。”
“哪里好玩?”
“风景好,老手艺好,人好……吃的更好。”
苏砚忍不住笑:“你就是为了吃的吧。”
“也不全是。”沈知夏抬头看他,“主要是和你一起。”
苏砚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以后,我们多出来走走。”
“好。”沈知夏笑得眉眼弯弯,“下一次,我们去合肥,吃更多的詹记。”
苏砚:“……你是来调研的,不是来吃的。”
沈知夏一本正经:“调研詹记,也是调研的一部分。”
苏砚彻底被他打败。
——
夜色降临,宏村的灯一盏盏亮起。
湖面倒映着灯光,像撒了一层碎金。
沈知夏靠在苏砚怀里,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
他觉得,安徽的美,是水墨的美,是手艺的美,是烟火的美,也是陪伴的美。
而他知道,这份美,会被他记录下来,也会被他珍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