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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P|情书 ...

  •   校长办公室。

      “对于发生在吴即同学身上的这件事,我们深感歉意,学校对于侮辱歧视学生这种事绝对零容忍。”端坐在会客区软皮沙发上西装革履的人面容严肃说得义正辞严,却只是表面功夫。

      “校方会对涉事老师进行降职察看,给予行政处分,取消今年的评奖评优、职务晋升等资格。”

      好一个零容忍的态度配行政处分的处理结果。

      托付在吴即掌心里的手一瞬间被捏紧,吴望一向将他的情绪放在首位,察觉到的一瞬间就垂眸看他,眼神温润而坚定,指腹缓慢地摩挲着他发颤的手。

      一杯汤色暗沉浑浊的茶推到他们面前。

      吴望皱眉。

      冲厕所都嫌挂色的东西,还敢拿出来作为接受条件的摔杯号。

      吴望对此视若无物,颔首将蜷缩在自己臂弯里的吴即又搂紧了一些,半晌才抬眼冷冷看向他:“这就是贵方的歉意吗?”

      校长笑而不语,双手闲适地交叠搭在腿面上,

      警告不言而喻。

      吴望毫不犹豫环住吴即起身,校长跟着起身,要去拉住吴即。

      吴望眼神锐利,毫不留情地打落校长将要搭上吴即肩头的手,脸色阴沉:“我们法庭见。”

      校长哪里受过这样被他人这样目中无人地对待过,怒火上涌,站定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开,眼底尽是居高临下的倨傲。

      不就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能翻出什么花来?尽管去闹,就算拿着录像告到教育局去,他也压得住。

      当晚,校长就收到网信办的信息推送。

      校长顺着链接点进去看。

      是一条曝光贴。

      标题未直接点名只提到是宁城的某所高中,内容给涉事教师和学生都打了马赛克,也做了变音处理。但是评论区有些人还是抓着关键词怀疑到具体的学校,甚至具体的老师头上。

      「研学?宁城这个小破地方,这不一猜就知道是哪个高中吗?」

      「这办公室背景好熟悉,疑似某校五楼德育处……」

      「想要研学名额就自己考啊。欺负人家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干什么?还用退学威胁人家,也太过分了!」

      「一码归一码,退学不是因为他旷课次数多吗?和老师有啥关系?」

      「本校学生冒死出来澄清一下哈,旷课是因为这老师卡他假条不给批假,而且他只请晚自习的假,没耽误正常上课。他从小一个人生活,生活费都靠自己放学打工赚。他妈在他小学时候就死了,他爸再婚也不管他。这老师为了研学名额非要让他爹妈过来签字才批假。」

      随着不少本校学生出面佐证,这条评论在评论区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清一色开始纷纷@宁城教育局。

      「卧槽……如果是真的,这老师也太恶心了吧,支持严查!」

      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

      校长嗤笑一声和那边打了招呼,限流下架封号,一气呵成。反正帖子也没爆具体信息,顶多疑似,没必要在风头上跳出来显得石砸狗叫。

      先拖着那对兄弟,冷处理一段时间,等热度下去,网民的记忆模糊了再出来“润色”一下真相,书写新的岁月史书。

      但是事情发展似乎并未和以往一样遂他的意愿。

      翌日凌晨,校长收到一通问责。

      得知原因之时,他颤巍巍地打开手机,才发现昨晚以为已经斩草除根的帖子竟然死灰复燃,而且传播劲头势不可挡。

      相关的词条热度不降反升,只一晚就攀登上搜索热搜,纵使频繁下架封号也远赶不上重新发布的速度。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校长痛呼一声,抬手扶住额角。太阳穴突突跳着,针扎一样地痛。他如坠冰窟,眼前一片昏暗,耳边响起持久尖锐的鸣声。

      焦头烂额之间他匆匆拨通一则电话,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没等他开口,那边的咆哮先行一步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你办的什么事?一个名额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要不是我现在忙着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早他妈开车过去撞死你了!”

      “他妈的……这么难搞,你到底惹了什么人。操,不是让你挑个软柿子捏吗!”

      连他都压不住……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脊椎攀沿而上,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颤颤巍巍地拨通电话。

      “老板,律师那边收到校方代表律师联系,校方表示想要私了。”消息层层递上来,由赵峥汇集给他。

      还不到一天就坐不住了,还是高估他了。

      吴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让他等着。”

      煎熬的滋味也该好好让他尝一尝,要校长走投无路,只能答应自己要求的火候也还不够。

      这把火,吴望硬生生用钱烧了一周。

      这样大张旗鼓的动作,很快引起旁人侧目。

      意料之中的,吴望又被“请”到董事长办公室洽谈。

      吴升平靠坐在那张软椅上,双手随意地交叠搭在小腹上,懒散地抬眸看向他:“你弟那事一周了还没解决,不是你的风格。”

      吴升平哂笑,“需要我出手吗?”

      “你手伸得还不够长吗?”吴望毫不避忌,同他对视冷声质问。

      “别给自己贴金了。你那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破事没一件值得我出面的。”吴升平说着重重拍了拍一边靠椅的扶手,掌心抵着桌面撑着站起来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

      什么意思?王铎跟踪那事不是他的手笔?

      吴望评析着他话中的可行度,还未出个结果,就听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记平地惊雷:“你和家宜的订婚宴定下来了,5 月上旬。”

      事发突然,这并不在吴望的计划之中。

      而且现在距离订婚宴掐指一算也只剩一个月多的时间。

      他步步为营,还有很多棋没走,贸然定下的婚期将不仅他的所有计划全都打乱,还画上了不容置疑的一条死线。

      “只给你最后一个多月,在订婚之前把事情解决干净。别让我亲自动手。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也没有耐心。”吴升平起身掠过他,松了松僵硬的肩膀。

      吴望被他挑了逆鳞,怒火猛蹿,手掌狠拍在实木桌面上发出结实沉闷的响声,侧身封住他的路,右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眸光阴狠,咬牙切齿:“我说过别拿小即威胁我。”

      “放手。”吴升平静静地盯着他:“对安徒的并购我要准备提上日程了。”

      他满腔怒火骤然被“安徒”二字浇熄了。

      吴望双手紧攒成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嗤笑一声目送着那扇庄严肃穆的重金属门缓缓闭口吞噬掉吴升平的背影。

      联姻迫在眉睫,最先坐不住的人反倒是吴升平。

      他当年能东山再起,甚至在北京扎根,公司至今能有如此规模,少不了从政的许家背后给他疏通。

      吴升平不甘屈居人下,多年精心培养自己也只是在包装向上结交时送得出手的礼品,只是没想到许家早就看出他的野心。

      蓄谋已久,威逼利诱地迫使吴升平同意这场订婚,稳固许家权势始终压过吴升平的局面。

      而吴升平又怎么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况且他早已不满足当下已经略有迟滞的发展,野心更甚,将目光转向突破当下小有前景领域的技术驱动。

      掌握技术核心才能抓住地位跃迁的命脉。

      倘若是正常的并购,那对各方来说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他急着并购,那就是好事。

      安徒。

      吴望阔步走出办公室,顶灯他在眉骨下投下一片阴影,隐匿去他眼底森冷的笑意。

      还是定了安徒。

      赵峥立在门口等他,见他推门而出颔首随行在他身后:“小吴总,去机场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今天是周末,没有晚自习。吴望把后面能推的应酬都推了,会议也都改成线上,只为早早赶去接他。

      才到下午校门口等着接学生的车早就以校门口为中心向道路两边排开长龙。

      吴望来得早,车就在校门口停着。

      临近放学,大多家长都从车里窸窸窣窣地钻出来站在车边当招牌生怕错过。吴望也静静地靠在车边等着接吴即。

      他盯着手机,校长被他晾着又硬气了几天,扬言要和他耗到底,结果被他的铁血手腕打得鼻青脸肿。赵峥现在这边又递来他求和讨饶的消息,那边的公关团队也在等他示下。

      “快去,快去!”身边传来女声低声的催促。

      “不去不去!爸用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你发誓,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男人对着车里的人摆摆手,语气坚决。

      “你少在这造谣!快去!”一个男人被人从一边的车里狼狈地推出来。

      吴望抬眸看过去,那大哥尴尬地笑笑,旋即微勾着肩,哈气搓着手凑到自来熟地吴望身边:“之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也接孩子?”

      吴望已经习惯,最近总有人这样莫名其妙地上来搭讪,有意无意地套他的消息。

      “我接我弟弟。”吴望出于礼节,摆出和蔼的神态面向他回答,只是余光仍频频就往校门口那边瞥

      “哦……是接弟弟啊。”那大哥手揣在兜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谈吐举止大方,为人低调内敛。

      要说有一点不好,大概就是来者不拒,连人家高中生的情书都接。

      正默默谴责他时,校门大开,不少学生涌出来。

      一堆学生迅速锁定门口的吴望,蜂拥而上将大哥从吴望身边挤出十里开外。

      “哥哥你好,可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吴即吗?”

      “哥哥你好,麻烦你把我的也转交给吴即。”

      自从上次接他的时候撞见吴即冷脸拒绝,小姑娘当即就红了眼睛,吴望看不下去替他收了一次以后,状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说完就跑,吴望几乎来不及拒绝。

      信件逐渐在手里堆起来。

      不可捉摸的“喜欢”化为托在手上沉甸甸的实感,吴望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原来吴即拥有这么多份喜欢。

      而他的感情也只是其中之一。自己的手和那些信封歪七扭八地叠在一起,也许在吴即眼里根本就是相差无几,随时都有可能被一视同仁地丢弃。

      吴望的情绪翻涌起患得患失的惶恐,他突然也觉得自己对待吴即其实也做不到想象中的那样宽容。

      遮住他的信件突然被人一把夺走,取而代之的是吴即紧握上来的手。

      “别再送了!也不加联系方式!让一下!”吴即怒气冲冲地将人群撞开一个口子,强硬地不由分说地拽着吴望离开,只留给剩下的人两个执手离开的背影。

      这已经不是吴即第一次发现他毫不避讳地收下别人送的情书。

      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反复为他脱敏未来要接受和陌生人平分自己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哥哥。

      吴即越想越气,寒风融化在他泛红的眼尾催生更多湿意,他手上力气一时把控不住,攥得吴望骨头生疼。

      连自己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其他人又凭什么能捷足先登?

      一直到刚才还死抓那叠情书不放,就这么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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