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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黑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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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窗外的风正卷着湖南入秋的凉，拍在教室后窗的玻璃上。
蒋钦念谅坐在位子上，旁边的何擎淮还没来，显来又迟到了。
他看着前面的李浩和陈雨桐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问：“何擎淮请假了吗？”
李浩反过头：“蒋哥，我不知道啊，你发消息问问他。”
蒋钦念谅拿出手机点开何擎淮的对话框，看着何擎淮的头像是柚子叶。
鬼使神差点开何擎淮朋友圈，页面刷了半秒，只跳出一片干净的白——没有动态，没有“仅三天可见”的提示，连背景图都像是没加载出来的空白。
指尖顿了顿，退出朋友圈切回对话框，敲了句“你到哪了”点发送，结果输入框旁边的小圆圈转了又转。
“怎么回事？”蒋钦念谅皱着眉戳了戳屏幕，消息还是卡在“发送中”。
他伸手拍了拍李浩的肩膀：“帮我个忙，给何擎淮发个消息，问他到没到教室。”
李浩“哦”了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没两秒就抬了头：“发出去了啊，他回‘快到了’。”
“那你能点开他朋友圈看看不？”
李浩没多想点进何擎淮的朋友圈。
蒋钦念谅看着朋友圈有张篮球场的图，配文‘风太大’。”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屏幕还停在自己和何擎淮的对话框——那个打转的圆圈终于停了，底下弹出一行浅灰色的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李浩反应了过来：“不会是，他把你拉黑了？”
蒋钦念谅盯着那行浅灰色的字。
陈雨桐也凑了过来安慰道：“蒋钦念谅，你别太伤心，万一只是何擎淮不小心的呢？”
李浩：“蒋钦念谅，伤什么心，不就是拉黑了。”
“你懂什么，你去给我打瓶水来。”
“遵命，雨桐大人。”
陈雨桐又对蒋钦念谅说：“等何擎淮来了你问问他。”
“没事。”蒋钦念谅平静的说，“毕竟是我要求加的他，不怪他。”
忽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何擎淮抱着书包站在门口，卫衣帽子蹭着额角的碎发。
“淮哥来了！”李浩打完水跑回来，塑料瓶晃得“哗啦”响，话没说完就把水杯塞给陈雨桐，“雨桐大人，您的温水。”
蒋钦念谅的视线看过去，就这么落在何擎淮身上。
何擎淮走到座位放下书包，刚拉开椅子，发现蒋钦念谅还盯着自己，眉梢轻轻挑了下：“盯着我干嘛？脸上有脏东西？”
他说着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下颌线，露出的腕骨泛着冷白。
“没。”
“没脏东西你盯着我干嘛？”
“闲的?”
“对，就是有点闲。”
“你既然闲的话就帮我把作业写了吧。”
“想得美。”
李浩准备开口却被旁边的陈雨桐踢了踢凳子，示意他别插嘴。
李浩识趣地低头扒拉笔袋，教室里的读书声又漫了上来。
教室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琴抱着教案站走向讲台，敲了敲讲台：“明天下午第三节课后，咱们班和三班的篮球友谊赛，参赛的来我在报名，其他人去加油。
话音刚落，后排就响起几声低低的起哄：“收到！”
李琴皱了皱眉，敲了敲讲台：“安静点，马上上课了。”
教室里的起哄声立刻收了，只剩翻课本的轻响。
李琴翻开教案，粉笔在黑板上落下“第五单元。”早读课的余音才算沉沦下去。
蒋钦念谅刚把课本摊开，余光就瞥见何擎淮的草稿纸——不是公式，是个简笔画的篮球，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前锋位”。
线条算不上精致，却看得出来是刚随手画的，铅笔印还带着点毛边。
蒋钦念谅：“画的不错。”
何擎淮顿了顿：“随手画的。”
何擎淮指尖转了转铅笔，忽然偏头看向蒋钦念谅，笔尖轻轻点了点草稿纸的空白处：“那我画你？”
蒋钦念谅翻课本的动作停住：“画我干嘛？”
“练习速写。”何擎淮说得一本正经，铅笔已经落在纸上，“你别乱动。”
蒋钦念谅僵着肩膀没敢动，余光能看见铅笔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先勾了他垂着的眼睫，又描了捏着课本的指尖，连他校服领口歪着的扣子都画得清清楚楚。
没两分钟，何擎淮把草稿纸推过来：纸上的蒋钦念谅侧对着光，头发翘了一小撮，正是他刚才低头时的样子，旁边还补了个小括号，写着“呆毛”。
蒋钦念谅把画拿起来瞧了瞧。
“画得真不错啊，”蒋钦念谅把纸对折塞进了校服口袋，抬眼笑，“归我收藏了。”
何擎淮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伸手去抢：“谁让你收藏了？那是我画的！”
“你画的是我，这幅画就是我的。”蒋钦念谅往旁边躲，胳膊肘撞到桌子上也没松手。
俩人的动静没压下去，讲台前的李琴突然抬眼，粉笔在黑板上“咔”地顿住：“何擎淮、蒋钦念谅，你们两个上课在干嘛？”
教室里的读书声瞬间静了，蒋钦念谅攥着口袋里的画纸。
何擎淮却先开了口，把笔往桌上一放：“没干嘛，我借他笔记。”
李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没再追问，只是敲了敲黑板：“上课认真点，再有下次就都来办公室。”
何擎淮趁着蒋钦念谅不注意，一个弯腰把画抢了回来。
他把画攥在手心，指节微微用力，草稿纸的边角被揉出浅印。
蒋钦念谅盯着他的手，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别揉坏了，那是我的画像。”
“谁说是你的？”何擎淮把画往桌肚里塞，语气硬邦邦的，“我画的，归我。”
蒋钦念谅刚要反驳，李琴忽然端着教案走下来，脚步正好停在他们桌旁。她扫了眼何擎淮攥紧的手，敲了敲桌沿：“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何擎淮：“没什么，草稿纸。”
“草稿纸藏什么？”李琴伸手去够，何擎淮没躲开。
她展开纸看了眼，眉梢挑了挑，视线在蒋钦念谅和画之间转了圈，又把画折好递回去。
“画得还挺像。不过上课别干这个，把知识点记牢比什么都强。”
“你们俩把这节课的知识点都抄三遍。”
何擎淮盯着桌面的课本，又转头问李琴：“我能问一下，知识点在哪吗？”
李琴压着怒火：“何！擎！淮！”
“你整节课都在干什么！”
“再加两遍。”
“我靠，别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
李琴：“没得商量，放学之前给我。”
何擎淮看向旁边那位：“那蒋钦念谅呢，他也没听课，他也不知道知识点在哪。”
李琴又看向蒋钦念谅，还没等李琴开口。
蒋钦念谅平静都说：“我知道”，说着拿起书本画出知识点，“你看。”
何擎淮看到这一幕下巴差点脱臼，盯着蒋钦念谅画出来的知识点，半天没说出话——刚才蒋钦念谅明明也在盯着他的画看，怎么就悄无声息把知识点记全了？
李琴扫了何擎淮一眼：“看见没？人家听课了，就你在走神。”说完转身回了讲台，留下何擎淮僵在座位上。
等李琴背过身，何擎淮才凑到蒋钦念谅旁边，声音压得低：“你什么时候记的？我怎么没看见？”
蒋钦念谅翻着课本，指尖划过知识点的下划线，轻描淡写：“你画画的时候，我顺便听了听。”
“好家伙，你背刺我。”
“那不叫背刺，你也看到我一直再看你画画，这叫记忆好。”
何擎淮盯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气——气自己为什么要问，更气蒋钦念谅藏得这么深，连听课都跟偷似的。
可看着蒋钦念谅把画好知识点的课本往他这边推，他又把那点气咽了回去，伸手去够课本的指尖还带着点没散的震惊：“那……抄五遍的事儿，你帮我分点？”
蒋钦念谅抬眼，嘴角勾了点笑：“可以啊——把画给我。”
“哦，对。”
“又怎么了???”
“再加一幅。”
何擎淮：“……你怎么还涨价？”
“不然你自己抄五遍？”蒋钦念谅把课本往回拽了拽，“我没意见。”
话音刚落，下课铃响了。
李浩转身问何擎淮：“淮哥！明天下午篮球赛你参不参加？三班那前锋都放话要虐咱们了！”
“没兴趣。”
“别啊！”李浩扒着何擎淮的肩膀晃，“上次你在球场打球那么厉害！这次你不去，咱们班少一位大将啊！”
他边说边往蒋钦念谅那边使眼色，“蒋钦念谅也去，你俩配合肯定能赢！”
何擎淮刚要开口，蒋钦念谅忽然把课本往他面前一推，指尖敲了敲纸页：“思考得怎么样？画和抄的交易，答不答应？”
何擎淮抬眼，把笔往桌上一扔，语气硬邦邦：“宁可战死也不屈服——画不给，我自己抄！”
蒋钦念谅挑了挑眉，把课本往回一收。
“行，现在才第一节课，你还有3节课考虑。等放学抄不完，李老师的‘加餐’可不止五遍。”
何擎淮：“……”
“你个卑鄙小人。”
“乘人之危。”
“我跟你势不两立！”
李浩看着这俩人一来一回，懵得抓了抓头：“不是……你们到底说啥呢？篮球赛到底参不参加啊？”
何擎淮：“不去。”
李浩“啊”了一声，挠头的动作更用力了：“为啥啊？”
“没心情。”
“是没心情，还是怕抄不完，连打球的力气都得省着用？”
“要你管？”
“你自己也要抄三遍呢。”
蒋钦念谅指尖转着笔，漫不经心抬眼：“我抄得比你快。”
何擎淮攥着笔，草稿纸被笔尖戳出个浅坑：“那又怎样？”
“不怎样，”蒋钦念谅把笔往桌上一放，声音懒懒散散，“我能帮你把剩下的都包了省出时间，够你练半场球——条件不变，画给我。”
李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说的‘画和抄’是这事儿？”
“擎淮！这买卖划算啊！”
“你觉得这买卖划算你来画?”
“别别别！我那画技画出来跟鬼画符似的，蒋哥指定看不上！”
“擎淮你不一样啊，你那速写连李琴都夸，蒋哥要的就是你的画！”
何擎淮无语了一下，说：“画，我可以给你，但你要保证给我抄完。”
蒋钦念谅：“成交。”
李浩刚要欢呼，就见何擎淮抓起篮球，冷着脸踹了踹蒋钦念谅的桌腿：“走，练球。抄不完，你也别想跑。”
蒋钦念谅淡淡的说：“这么急，怕我反悔?”
何擎淮：“……”
“谁怕你反悔，我是怕你磨磨蹭蹭。”
“废话真多。”
蒋钦念谅：“行，不说了。”
何擎淮往教室外走，刚到走廊就拐了个弯，径直往办公室的方向去。
李浩愣了愣，抱着水壶追上去：“不是练球吗？你往哪儿跑？”
“先去报名。”何擎淮脚步没停，指尖把篮球转得飞快。
办公室门敞开着，李琴正低头批改作业，听见何擎淮的声音。
“我要参加篮球赛。”
李琴抬头看去：“你抄完了?”
“没有……”
“没抄完还来参加什么篮球赛。”
“我抄的完，况且我参加还能拿第一。”
李琴装出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假的啊？”
何擎淮：“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
“很自信嘛”，李琴从抽屉里翻出报名表：“早知道你会来，位置给你留着。”
李浩扒着门框探头：“琴姐！我也报！”
李琴笑着在表上添了他的名字：“行，凑齐人就能先练了。”
何擎淮李浩填完表把球拿上然后指尖转着篮球走出办公室，李浩颠颠跟在后面，水壶晃得哗啦响。
刚拐过走廊，风裹着操场的草屑擦过脸颊，何擎淮脚下一加速，篮球在掌心磕出急促的节奏，直奔篮架而去。
到了篮球场，何擎淮弓着腰带球绕着三分线走，汗滴砸在球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李浩抢着当防守，刚伸手拦，就被何擎淮一个变向晃开——篮球擦着他的脚踝弹向篮下，何擎淮屈腿起跳，抬手把球抛进筐里，网袋晃出轻响。
“你这速度也太离谱了！”
何擎淮没停，捡过球又开始运球。
经历了一个半小时的练习，李浩扶着膝盖喘气，“歇会儿行不？我水壶都空了。”
何擎淮没回答他，捡过球又开始运球：“再练三组投篮。
日头往头顶爬了爬，操场的热气裹得人后背发黏。
等何擎淮投完最后一个球，校服领口已经浸湿了，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把球往地上一放：“走。”
“去哪儿？”李浩瘫在篮架下，“我腿都软了。”
“吃饭。”何擎淮踢了踢他的鞋尖，“去学校外面，顺便回家洗个澡。”
何擎淮拿起球又在指尖上转了起来：“我先走了。”
刚走出校门，往家里方向走去，经过第一个巷口时，看见有人在里面打架。
何擎淮吹着口哨往里看了眼，起初只瞥见几个晃荡的身影，刚要挪步走，余光却扫到被堵在墙根的人——是蒋钦念谅。
脚步没半点犹豫，抱着篮球就往巷子里冲。
等跑到近前，才看清蒋钦念谅对面站着三个染黄毛的混混，其中有一个正捂着膝盖蹲在地上哼哼，看那狼狈样，是刚被撂倒的。
“又是你们？”何擎淮把篮球往地上一砸，伸手把蒋钦念谅往自己身后一护。
领头的黄毛骂了句：“关你屁事——”
倒地的混混站了起来：“大哥，就是他们上次打搅了我们的计划。”
领头的黄毛眼神一狠，抄起墙边的啤酒瓶就往何擎淮这边砸：“今天非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何擎淮眼疾手快地把蒋钦念谅往身后一按，自己侧身躲开，同时抬脚踹向黄毛的手腕——啤酒瓶“哐当”砸在地上，碎了满地玻璃碴。
蒋钦念谅趁这空当，一个回旋踢把另一个混混踢到。
何擎淮则弯腰抄起篮球，狠狠砸在刚站起来的混混膝盖上，对方“嗷”地又蹲回了地上。
不过半分钟，四个混混被折腾得没了气焰，领头的黄毛看讨不到便宜，撂下句“你们等着”，就捂着胳膊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混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
何擎淮踢开脚边的玻璃碴，看向蒋钦念谅：“不错啊——平时看你一副好惹的样子，打架这么厉害？上次也不错。”
“但比我差点，下次有这种事先联系我，我来，别伤着你。”
蒋钦念谅调侃到：“这是在关心我?”
何擎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去你Y的，我这是保护同学。”
“那照你这么说，以前都是别人对你的谣言?”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我心里认准的事——是对是错，值不值得，自己说了算。”
“可我在乎。”
“咦，你少说点，腻歪死了，而且我们没那么熟。”
“记得下次在遇到这种事情先call我。”
蒋钦念谅没接话从口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递到他跟前。
何擎淮探头一看，聊天界面里，蒋钦念谅发出的那条【你在哪里】消息旁有个红色感叹号，下面还有句话“对方拒绝接收。”
空气静了两秒。
何擎淮开口：“呃，这个，呃，该怎么说。”
“手滑，你信吗？”
蒋钦念谅看着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那个红色感叹号：“手滑能精准点到拉黑键？”
何擎淮：“不然呢？”
“不跟你说了，身上臭死了，走了。”
蒋钦念谅：“那黑名单呢？”
“回去就给你拉回来，废话真多。”
何擎淮拿起篮球，转身就往前面继续走——走了两步又顿住，没回头：“还有……我刚才说的话算数——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call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