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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逃不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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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笙回到特招生宿舍时，天色已近黄昏。梦之谷学院对待特招生并不吝啬，两人一间的宿舍宽敞明亮，甚至比他在家中的房间还要好上几分。但这终究改变不了他们与这所学院格格不入的事实。
“他有没有为难你？”温时安关切地问，递过一杯温水。
裴笙接过水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没有，只是...”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景渊那个荒唐的提议，“他说让我做他一星期的跟班，那七百万就一笔勾销。”
温时安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行！谁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我们想办法凑钱，我去打工...”
“七百万，时安。”裴笙苦笑着打断他，“我们打工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
房间里陷入沉默。温时安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那个随意摆弄他人命运的景渊。
“就一周，忍过去就好了。”裴笙轻声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第二天清晨，裴笙按照景渊的要求，早早等在了他的私人别墅前。梦之谷学院为顶级家族的继承人提供独栋住宿，景渊的别墅位于学院最好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来得挺早。”景渊推开门，一身休闲装束却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裴笙低下头，避免与他对视：“需要我做什么？”
景渊轻笑一声，将书包扔给他：“拿着，跟我去上课。”
于是，校园里出现了这样一幕——景家大少爷悠闲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裴笙，手中抱着景渊的书包。所到之处，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目光如影随形。
“看，那就是新来的特招生...”
“景少的新玩具？”
“长得倒是不错...”
那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裴笙耳中。他抿紧嘴唇，强迫自己忽略这些声音。
课堂上的气氛更加诡异。景渊理所当然地坐在最好的位置，裴笙则站在他身旁，像个真正的随从。
“坐下。”景渊突然命令道。
裴笙一愣：“什么？”
“我说，坐下。”景渊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站着太碍眼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裴笙犹豫着坐下。他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节课是经济学，教授正在讲解市场供需理论。裴笙很快被课程内容吸引，专注地听着讲解，甚至忘记了身边的景渊。
“你认为这个案例中，价格管制会带来什么影响？”教授突然提问。
全班寂静，无人应答。这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即使是梦之谷的学生也未必能完全理解。
裴笙不自觉地小声嘀咕：“会导致短缺和黑市出现...”
“很好。”教授赞许地点头，“正是如此。”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裴笙身上，这次却带着惊讶和审视。景渊挑眉看着裴笙，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下课铃响，裴笙正准备起身，却被景渊按住了手腕。
“没想到，特招生还真有点本事。”景渊的语气听不出是赞美还是嘲讽。
裴笙挣开他的手：“我只是...平时多看了些书。”
景渊轻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渴了，去买饮料。”
裴笙认命地点头，起身走向便利店。他知道，这一周的生活，将会无比漫长。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学生餐厅，景渊坐在专属区域，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裴笙站在一旁，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累了可以坐下。”景渊头也不抬地说。
裴笙摇头：“不用。”
这时，温时安端着餐盘走过来，在看到裴笙时明显愣了一下：“裴哥，你怎么...”
“我在工作。”裴笙打断他，声音干涩。
温时安转向景渊，眼神冰冷：“你何必这样羞辱他？”
景渊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羞辱？我让他坐下休息，是他自己不愿意。对吧，裴笙？”
裴笙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温时安还想说什么，被裴笙用眼神制止。这一幕被景渊尽收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你这么闲，”景渊对温时安说，“不如帮裴笙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图书馆有一批新书需要整理，你们两个一起去吧。”
这明显是支开他们的借口，但裴笙和温时安都无法拒绝。
去图书馆的路上，温时安一直沉默。直到确认周围没人，他才开口：“裴哥，如果他敢对你做什么...”
“他不会的。”裴笙打断他，“景渊只是觉得好玩，等他腻了，自然就没事了。”
温时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图书馆的新书整理工作比想象中繁重，等他们完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送你回宿舍。”温时安说。
裴笙摇头：“我还得去景渊那里报到，看他还有什么安排。”
温时安的眉头立刻皱起：“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就一周，时安。”裴笙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念咒语，“忍过去就好了。”
景渊的别墅灯火通明。裴笙敲门后，里面传来懒洋洋的“进来”。
推开门，景渊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屏幕上闪烁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没有抬头看裴笙一眼。
“整理完了？”
“是的。”
“吃饭了吗？”
“...没有。”
景渊终于放下游戏手柄，抬头打量裴笙：“温时安没请你吃饭？”
裴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坐下。”景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陪我吃晚饭。”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裴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晚餐是别墅管家送来的，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裴笙安静地吃着，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你今天在课堂上表现不错。”景渊突然说。
裴笙愣了一下，没想到景渊会提起这个：“只是...偶然知道答案。”
景渊轻笑：“不必谦虚。我查过你的入学成绩，全A，比大多数凭家世进来的废物强多了。”
这话让裴笙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继续吃饭。
“为什么来梦之谷？”景渊问。
裴笙握紧筷子：“这里提供全额奖学金，而且...毕业后机会更多。”
“就为了这个？”
“这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很重要。”
景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和温时安，是什么关系？”
裴笙警觉地抬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只是朋友？”景渊追问，眼神锐利。
“是的。”裴笙回答得很快，几乎有些欲盖弥彰。
景渊没有继续追问，但眼中的玩味更浓了。
晚餐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裴笙起身告辞。
“明天早上七点，别迟到。”景渊在他身后说。
裴笙点头，快步离开别墅。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
回宿舍的路上，裴笙不自觉地想着景渊的问题。他和温时安，确实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温时安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是那个在他被欺负时挺身而出的人，是知道他所有秘密却依然接纳他的人。
但有些界限，他们从未跨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个夜晚的阴影太过沉重，让裴笙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触碰，即使是温时安。
别墅里，景渊站在窗前，看着裴笙匆匆离去的背影。手机响起，是他母亲的来电。
“听说你在学校又惹事了？”景夫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小事。”景渊简短回答。
“那个特招生，裴笙，是什么情况？”
景渊皱眉：“你调查他？”
“当然，接近我儿子的人，都需要背景调查。”景夫人语气平淡，“他的家庭很普通，父亲早逝，母亲在服装厂工作。值得注意的是，他三个月前曾在一家酒吧遭遇袭击，警方记录显示是性侵未遂。”
景渊的手指猛然收紧：“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这件事。”景夫人顿了顿，“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景渊。玩玩可以，但不要惹上麻烦。”
电话挂断后，景渊久久站在原地。他终于明白裴笙那天的眼泪从何而来，明白他为何如此恐惧亲密接触。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景渊心中蔓延——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想知道，在那个夜晚，是谁伤害了裴笙；他想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裴笙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个想法让景渊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一向对感情淡漠，视他人为玩物，却对这个特招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窗外，月光洒在通往特招生宿舍的小路上，早已不见裴笙的身影。景渊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在校园论坛保存的那张照片——裴笙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干净而明亮，与那个黑暗的夜晚形成鲜明对比。
“裴笙...”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许下一个承诺，“你逃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