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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夜色倾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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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在无声的默契中流过。同床共枕，却像是睡在一条河流的两岸，中间隔着名为“过往”的湍急水流。
这晚，小毅沐浴后，正擦着湿发，听见顾辰在客厅唤他：“小毅，过来坐坐。”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顾辰坐在沙发一角，面前放着两杯温水。光影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也模糊了那些细微的、被时间刻下的痕迹。
小毅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抱着靠枕，像一个等待聆听教诲的学生。
顾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最终化为一句温和的开场：“这两年，你变了很多。”
他谈起在江姨那里看到的小毅的画作，说画里的色彩比以前更大胆，构图也更沉稳。“海南的海，武汉的春日……你都画出来了。”他的语气里有种纯粹的赞赏，“长大了，小毅。”
小毅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流苏。他知道，这只是前奏。
果然，顾辰的话锋如预料般转向，语气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份案卷：“江姨是不是也跟你提过，我这两年……谈过几次恋爱？”
小毅的心猛地一缩，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有一个，是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性格很好，家世也相当。”顾辰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江姨和爸都觉得不错，以为能定下来。”
小毅的呼吸屏住了，他强迫自己抬起眼，甚至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想说“那很好啊，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哽咽。他慌忙低下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砸在怀里的抱枕上，晕开深色的湿痕。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那个优雅的小提琴手，那个所有人口中“合适”的结婚对象，她们那么好，为什么就走不到最后？
一个被他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答案，带着迟来的钝痛，缓缓浮出水面——
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哥哥心里，始终装着这个不成器、还对他抱有不堪幻想的弟弟，所以才会觉得，去开始另一段“正常”的恋情，都像是一种背叛吗？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在关系即将深入时抽身离开，所以他才会……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安定下来的时候，依旧形单影只？
这个认知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泪水的闸门。他不再压抑，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顾辰没有立刻安慰他。他静静看着蜷缩在沙发里、哭得像个迷路孩子的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良久，他才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他的目光不再掩饰，那里面的疼惜、挣扎，以及一种近乎痛楚的温柔，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小毅，”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看着我。”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跟她们分开，不是因为你。”顾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因为……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无论和谁在一起，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始终是你。”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我脸颊上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
“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习惯。”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深邃得像要把他的灵魂也吸进去，“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在这里了。”
他拉起我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下面有力而急促的心跳，一声声，震耳欲聋。
“这里，装的一直都是你。再好的别人，也住不进来了。”顾辰的眼底也泛起了红，但他依旧坚定地看着我，“我以前不敢承认，用哥哥的身份当借口，逃避了太久，也让你难过了太久。对不起。”
“现在，我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在跟你说这些话。”他握紧了我的手，力道温暖而坚定，“小毅，我爱你。不是兄弟之爱，是想要共度余生的那种爱。你……还要我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武汉依旧在静默中，而客厅里，一场跨越了漫长时光与心理挣扎的深情告白，终于为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掀开了全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