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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慈善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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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年度慈善晚宴，无疑是海市上流社会的一场盛宴。水晶灯折射出炫目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权力精心调制的芬芳。
沈聿风穿着顾晏辞准备的黑色礼服出现在会场入口时，能明显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骤然密集了许多。好奇的，探究的，带着审视与评估的，像无数盏无形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那套礼服确实合身得过分，将他挺拔的身形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无遗，却也像另一重无形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顾晏辞的附属品，一件值得被围观的展品。
他下颌线绷紧，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顾晏辞正被几位商界大佬围在中间，谈笑风生。他游刃有余，举止从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看到沈聿风，他隔着人群，遥遥举杯示意，唇角噙着一抹公式化的浅笑。
沈聿风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却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他从侍者托盘里取过一杯香槟，独自走到相对安静的窗边，将那些窃窃私语和明暗目光隔绝在身后。
他厌恶这种场合。
“哟，这不是沈少爷吗？”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聿风回头，是几个眼熟的纨绔子弟，为首的是赵家的赵铭，以前在赛车场上有过几次摩擦，家里做建材生意，一直想攀附顾氏。
赵铭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沈少。攀上了顾家这高枝，就是不一样，这身行头，够我们赚半年的吧？”
他身旁的几人发出低低的哄笑。
沈聿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眼神冷了下来，像结冰的湖面：“赵铭，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怎么，开个玩笑而已，沈少这就急了？”赵铭故作惊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恶意的嘲弄，“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谁不知道你就是顾晏辞感兴趣弄回去的一个玩意儿？搁这儿装什么清高？”
“玩意儿”三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沈聿风心里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他眼底瞬间卷起风暴，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将酒杯砸在对方脸上的瞬间，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插了进来。
“赵公子。”
顾晏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沈聿风身侧，目光淡淡地落在赵铭身上。他没有看沈聿风，甚至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那种无形的、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下来，将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赵铭压得脸色一白。
“顾、顾总……”赵铭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看来赵氏最近在南城项目的资金很充裕，”顾晏辞语气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事实，“都有闲情逸致来关心我的家事了。”
赵铭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南城项目是赵家目前最大的指望，全仰仗顾氏指缝里漏点资源。顾晏辞这话，轻飘飘的，却足以决定他们家的生死。
“顾总，您误会了！我、我就是跟沈少开个玩笑，开玩笑……”赵铭慌忙解释，脸都白了。
顾晏辞没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转而看向沈聿风，伸出手，语气自然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
“聿风，奶奶叫我们过去一下。”
他没有质问，没有安慰，甚至没有对刚才的冲突发表任何看法。他只是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和一句话，就将沈聿风从难堪的境地中拉了出来，并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宣告了他的所有权和维护。
沈聿风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瞬。理智告诉他应该配合，但内心深处被羞辱的愤怒和倔强仍在挣扎。
顾晏辞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耐心地等待着，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周围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最终，沈聿风闭了闭眼，将心底翻腾的怒火强行压下，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了顾晏辞的掌心。
顾晏辞的手温热干燥，稳稳地包裹住他的，力道适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他牵着沈聿风，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走向主位顾老夫人的方向。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那些探究、好奇、甚至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目光，在触及顾晏辞平静无波的眼神时，都悄然收敛了回去。
直到走到相对安静的廊柱旁，顾晏辞才松开了手。
“刚才，为什么不反驳？”顾晏辞忽然问，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沈聿风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勾起唇角：“反驳？然后呢？让所有人都看一场更大的笑话？证明我确实是个沉不住气、需要你出来收拾残局的‘玩意儿’？”
顾晏辞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他带着讥诮的脸上。
“你不是玩意儿。”顾晏辞的声音很沉，很稳，“你是我顾晏辞选定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沈聿风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道：“下次，如果有人再敢对你不敬，不用忍。反击回去，或者告诉我。”
沈聿风彻底怔住。他以为顾晏辞会警告他谨言慎行，会责怪他差点惹出麻烦。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反击回去？或者告诉他？
这不像那个处处要掌控、要秩序的顾晏辞会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沈聿风下意识地问。
顾晏辞微微倾身，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冷漠。说完，他直起身，仿佛刚才那句带着极度占有欲和掌控欲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沈聿风站在原地，看着顾晏辞走向顾老夫人的背影，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被他握过的温度，耳边回荡着那句冰冷又滚烫的话。
打狗也要看主人。
所以，他的维护，并非出于对他的尊重，而是因为，他属于他。他的尊严，依附于顾晏辞的威严之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是屈辱，是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听到那句话瞬间，心底悄然划过的、诡异的安定感。
这场博弈里，他似乎从未真正看清过对手。
而晚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