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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第十章
      “嗯,叹气。把不开心都叹出去。”姜恪说。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任由乐了,“一般不都说叹气把福气叹没了吗,雷亦铭一叹气他妈就抽他。”
      想象到雷奕铭因为叹气被抽着跑的画面,姜恪也跟着乐了。

      空地边上种着几棵樱花树,稀稀疏疏地排列着,算不上好看,不过还是有散步经过的大姨举着手机和花自拍。
      煤球哒哒哒迈着小碎步要去标记那几棵樱花树。
      “煤球!”姜恪喊了一嗓子,“回来!”
      煤球倒是听姜恪的话,呼之即来。
      姜恪重新给煤球拴上绳。

      “那你现在是不开心吗?抽烟。”任由说。
      “现在是抽习惯了。”姜恪说。
      “抽烟有害健康。”任由认真说出这句所有人耳熟能详的禁烟标语。
      “我都吸我爸妈二手烟二十几年了,健康早被害完了。”姜恪往扶手上按灭烟头。

      “叔叔阿姨还真是......以身作则啊。”任由嘴比脑子快,“但还是要少抽,现在不是,那什么,不用吸二手烟了吗。”
      一片香樟树叶落下,轻轻搭在长椅窄窄的椅背上,没稳住,继续往下坠去,姜恪掐烟的动作一顿,又用力捻了捻:“嗯。”

      ......

      拍花的大姨来了两个又走了,煤球被拴上绳,不愿停留在长椅边,扯着绳子往前冲。
      “走吧。”姜恪顺势起身要离开那个裹挟诡异氛围的位置。
      姜恪后脖颈处的头发剃得短,露出修长的脖颈,任由跟在他斜后方盯着,心想即使刚才姜恪没有,现在也一定因为自己不带脑子的话不开心了。

      两人一路无言,任由因坏了对方心情懊悔万分,姜恪则是走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电梯。
      “你......”任由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终于在电梯停在七楼,电梯门打开时憋出一句,“别不开心。”
      说完任由看也不敢看姜恪,拔腿往外跑,就在他另一只脚也要迈出电梯时,被姜恪揪着卫衣帽子抓住了,姜恪勾着牵引绳那只手按着电梯开门键,揪着任由帽子那只手松开,转而在他头上拍了拍:“你也开心点。”

      随后姜恪在他背上一推,按下电梯关门键,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任由尚未反应就被推出了电梯,只能回头对着紧闭的电梯门理了理被扯歪的帽子。
      进屋后,任由换了鞋,看着另一双分隔老远,一正一反躺在地上的拖鞋,无法想象姜恪是怎么把鞋脱成这样的,想着想着便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傻笑起来,半天才把那双拖鞋收回鞋柜。

      第二天,任由一如既往地在闹钟响起前醒了过来,才六点,离八点半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他觉少,入睡困难醒得早,雷亦铭总嘲笑他是老年人,他说老年人睡得没这么晚。
      洗漱完对着镜子整理着运动外套的帽子时,任由想起昨天姜恪拽住他帽子的场景,突然一下子戴上帽子,左右手交叉拉紧抽绳,任自己的头被帽子死死兜住,冷静几秒后松开帽子褪去,重新梳了梳头发,下楼晨跑。

      任由的跑步路线不固定,醒得早了就跑到远点的地方,醒得晚点就在小区后花园里随便跑跑。
      今天醒得不晚不早,那就按心情来。
      沿着青砖小路慢慢跑进后花园时,任由看见了叼着根油条的姜恪,以及姜恪脚边拎起一条腿正要撒尿的煤球。

      “姜恪!”任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加快脚步跑到姜恪身边,吓得煤球拎起的腿一哆嗦。
      “嗯?嗯嗯。”姜恪倒是没被吓到,平静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里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发出第二声调第三声调第一声调的嗯。
      “什么玩意儿?”任由眨了眨眼。
      姜恪匆匆咽下嘴里的东西:“早啊。”
      “哦,早!”任由踮了踮脚,声音响亮。

      “一大早这么有精神。”姜恪竖了竖拇指,顺带举起的袋子里剩下一根油条,“要吃吗?”
      任由看了半晌,摇头拒绝了。
      “少爷不吃油条啊?”姜恪说,“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买的,看着挺干净的。”
      “不是不吃油条,是不喜欢边走边吃。”任由说。
      姜恪跟着煤球沿着花坛走,边走边吃起剩下那根油条:“等到家都冷了。”

      “我早饭都自己做。”任由说。
      “那你好棒棒呀。”姜恪夹着嗓子,用哄孩子的语调道,“你也不嫌麻烦。”
      “......是你太懒了。”任由想了想说,“我可以多做一份带给你。”
      “好意我心领了。”姜恪说,“我乐意边走边吃,遛狗早饭两不耽误,能让我感觉自己没白早起。”
      “你倒是一点亏不吃。”任由竖起大拇指。

      “我几乎每天都差不多这个点出来跑步。”任由说,“之前怎么没碰上过你?”
      “我几乎不可能这个点出来遛狗。”姜恪打了个哈欠,“今天难得这么早。”
      “你......”任由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揉去眼里的水雾,仔细一看发现姜恪眼下泛青,眼里布着红血丝,“你不会没睡吧?”

      后花园里用矮栅栏圈出一片片花圃,煤球走着走着咻地一跳,越过矮栅栏踩倒了一朵黄白的小花,姜恪赶紧把它抱了出来,才道:“这么明显吗?”
      “变成熊猫了都。”任由说。
      姜恪出门前又不是没照过镜子:“哪有这么夸张?”
      近几年少些,但任由以前睡不着觉熬穿通宵是常有的事,不觉有他,故没多问。

      任由就这么自说自话和姜恪并肩走着,姜恪忍不住问:“你不是出来跑步的吗?”
      “今天改散步了。”任由说。
      姜恪没再多问,随任由跟着自己,见他一身运动装,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平时除了跑步还干什么?”
      “还跳广场舞。”任由随口扯。
      “......哦哦。”姜恪也没信。

      姜恪很久没起这么早过了,哦不,是很久没熬这么晚过了,深深吸了几口早上的新鲜空气,头顶时不时有早起去捉虫的鸟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
      经过一棵树时,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落在姜恪头上,姜恪下意识摸了一把脑袋:“什么东西掉我头上了?”
      任由扭头去看,在看清的瞬间往边上跳开,龇牙咧嘴,声音提高好几倍:“我□□□□操!”

      姜恪觉得手上触感粘腻,低头看向刚才摸头的手,沾上一块白中掺点黑灰的东西,垂眼叹了口气:“鸟屎。”
      “鸟屎!你怎么这么平静啊?”任由眉头紧拧,在衣服口袋裤子口袋里一通摸,一无所获,“你有餐巾纸吗?先擦一下。”
      “习惯了,不平静也没用。”姜恪把牵引绳塞进任由手里,用仅剩那只干净的手掏出一包餐巾纸,发现一只手没法打开,递到任由面前,“你没被鸟屎砸到过吗?”

      “没有啊?这又不是什么很平常的事。”任由就着姜恪的手打开那包餐巾纸,抽了几张出来,强忍着恶心抓起姜恪那只沾了鸟屎的手擦了起来。
      “不平常吗?我都被砸到好几次了。”说出这句话时,姜恪甚至带着点经验丰富的骄傲,面对任由满脸嫌弃,姜恪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怕不当心把鸟屎蹭到任由手上,不敢轻举妄动,“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
      任由才反应过来擦手并不需要他帮忙,抓着姜恪的手腕顿了几秒后再次擦了起来:“算了,擦都擦了。”

      姜恪见他低头专注擦拭,只留一个头顶对着自己,柔软的发丝被风吹起,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任由抓着他的手用了点力:“别乱动。”
      “哦。”
      擦完姜恪的手又帮他擦头发,捏着最后一张餐巾纸扔进垃圾桶,任由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你今天还去上班吗?”在小花园里溜达完一圈,准备回去,任由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句。
      “为什么不去?”姜恪反问。
      “你不是通宵了吗?”任由奇怪,“去上班不累吗。”
      “通宵不是正当请假理由少爷。”姜恪说,“我等平民只要没累到嘎嘣躺板板都是要去上班的。”
      “你几点出门?”任由说。
      “八点吧。”姜恪看了眼时间。

      八点在楼下碰到任由时姜恪才知道任由刚才为什么要问他几点出门。
      “哟。”任由抬了抬手,方才还垂在额前的发丝已经被发胶抓起,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姜恪觉得自己刚才回去洗完澡不如不睡那半小时,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对任由点了点头都没力气开口回应。
      任由走上前一把夺过姜恪手里的车钥匙,抛起接住,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和此刻的姜恪形成鲜明对比:“我来开吧。”
      姜恪不跟他争,这会儿他确实不适合开车,没有任由他也考虑打个车了。

      姜恪坐在副驾迷迷糊糊间到了公司,短短一段路他做了好几个梦,下车风一吹就全忘了。
      “清醒没?”任由把车钥匙抛给他。
      姜恪困得反应迟钝,任由扔这么准都没接住,车钥匙从他指缝间漏下,他只得弯腰去捡:“没。”
      “就你这通宵后的状态,你以后还是早点睡吧。”任由啧了一声。
      姜恪笑了笑没说话。

      刘康见这两人今天居然是一起到的,多看了好几眼,任由完全没注意到他,放下东西直奔陈芸办公室,忍住直接开门进去的冲动敲了敲门,在陈芸应声后才进去。
      “芸姐。”任由喊了一声。
      “找我什么事啊小由?”芸姐笑容温和,仿佛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芸姐。”任由说,“昨天中午......还有下午就那么走了,对不起啊。”

      “不用跟我道歉。”芸姐笑容不减,见任由微微蹙眉,她搭上任由肩膀轻轻拍了拍,接着道,“不用道歉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背景,而是因为这里是职场,你昨天说你不是高中生了,所以要对你负责的只有你自己。昨天下午按旷工处理,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任由脸色缓和,不知道听进去几分,听懂了几分,道:“好的,我知道了芸姐。”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陈芸摆摆手,“你昨天的活还没干完吧?赶紧的。”
      “做完了,下午带回家做的。”任由挠了挠头转身跑了出去,“芸姐拜拜。”
      陈芸看着任由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沏茶。

      “靠路边停一下。”姜恪敲了敲车窗,对即将转动方向盘进小区的任由道。
      “怎么了?”任由靠路边停下,打开双闪。
      “等我一下。”姜恪打开车门,“很快。”
      任由伸着脑袋,目光跟随姜恪,见他进了小区门口那家中国体彩,果然很快,没几分钟,姜恪就拿着一张彩票回到车上。

      任由扫了一眼,最普通的三十块一张的刮刮乐。
      “中了吗?”等姜恪系上安全带,任由把车开了出去。
      “没。”姜恪说。
      彩票这东西本来就不容易中,况且中了也不是自己的,任由却还是在听到结果的时候不免失望。
      “没想到你还有一颗渴望暴富的心。”任由说。

      “除了你这种少爷谁没有一颗渴望暴富的心?”姜恪把彩票塞进口袋,“我只有被鸟屎砸到才会去买张彩票。”
      “这是什么说法?”任由问。
      “小迷信。”姜恪笑了笑,“被鸟屎砸到有两种说法,要有好事发生或者要倒霉了。买张彩票,要是好运就会中,要是要倒霉了就不中,当破财消灾。”

      “你中过吗?”任由没听过这些说法,当然可能是因为他没被鸟屎砸到过不关心。
      “没有。”姜恪说。
      “看来第二种说法比较准确。”任由说。
      “求个心里安慰罢了。”姜恪耸耸肩,“其实霉运好运都没有,彩票本来就难中。”
      “也是,什么鸟这么大能耐随空大小便还改人运气了。”任由扯扯嘴角,把姜恪说乐了。
      任由忘记自己开的是姜恪的车,说话间按肌肉记忆就这么开到了自己的停车位,这块都是居民买的固定车位,他只得掉头再找临时车位。

      姜恪本想今天晚上去趟健身房,他在网上找到一家附近评价不错的,准备去实地看看,但到家遛完狗收拾完躺下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晚饭都没吃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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